江陵府,拜火教臨時(shí)總壇。
“哈哈哈哈,蕭哥!蕭哥!蕭哥!…”
長發(fā)散亂,血衫蕭瑟,血紅的眼,風(fēng)吹雪癲狂大笑著,通身散發(fā)著一股如野獸般癲狂氣息,一揮手,一道血芒橫空,一側(cè)慌張候命的四名拜火弟子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fā)出,便死于非命。
不遠(yuǎn)處,一處暗室。
“老穆,你也看到了,這風(fēng)吹雪現(xiàn)在完全瘋了,昨天又殺了六名弟子,這樣下去怎么得了,不如我們……”
中年男子臉色陰沉,眸中一道狠光閃過,一咬牙道。
“這我也清楚,可金兄,他畢竟與我等有大恩!”
依舊猶豫著,穆云威臉色也不好看。
“做不做吧,你不做我自己來!”
聲音陰冷,目光冰寒,金紡半威脅半誘惑說著:“當(dāng)然了,等成事了,副教主自然便是老穆你的。”
“好吧!”
……
唐僖宗中和三年二月初三,拜火教教主風(fēng)吹雪死,金紡繼拜火教教主位,穆云威任拜火教副教主。
天下驚!
那個(gè)一出世初一出手便掌控拜火教前途無限的年輕俊彥,那個(gè)年少輕狂義氣驕狂的翩翩美少年,風(fēng)吹雪,竟然死了,他才二十三歲吧!
“吹雪,吹雪死了!吹雪他死了!”
喝著愛妻月玲親手泡的雨前毛尖,聽著慌張跑來云豹報(bào)來的消息,蕭塵手中茶盞摔得粉碎,心中像是被割去了一塊什么!
“給我不惜一切打擊拜火教!”
該死的金紡,真是找死,云豹扭頭,厲聲傳下了如此命令。
……
六月的天氣,草長鶯飛,風(fēng)和景明,正是游玩好時(shí)節(jié)。
鳳州境內(nèi),滿身的狼狽、驚恐,一粗布衣婦人抱著一嬰孩兒,卻在拼命逃竄,好像后面有著什么大恐怖一般!
“哈哈,黃賊余孽,怎么不逃了,老子看你往哪里走!”
揮舞手中橫刀,一隊(duì)十騎飛來,最前一著唐軍軍官服飾的冷峻男子大笑道,看著前面早早跪倒死命磕頭的婦人幼子,眼中閃過一抹絲毫不加以掩飾的貪婪光芒,冷聲道:“你,何虎妻室?”
黃巢起義,去年新敗,一敗再敗,大唐萬勝!
身為大唐軍士,自然奮勇爭先,追剿余孽,那些跟隨黃巢起義的叛軍軍官家眷自然也在追剿之列,他這一隊(duì)根據(jù)線報(bào)接到的任務(wù)正是如此,抓些婦孺,自然比追剿那些兇殘的叛軍輕松的多!
大唐功勛,軍功為先,軍功九轉(zhuǎn),何等艱難,面對眼前可能到來的唾手可得的軍功,難怪冷峻男子也不淡定了!
“正是罪婦,求軍爺盡管把罪婦抓走,饒我孩兒一命!”
腦袋嘭嘭磕著地,都磕出了血,夫人依舊死命哀求著,希望用自己一條賤命給自己孩兒換得一線生機(jī)!
“好,是你就沒錯(cuò)了!”
冷峻男子得意一笑,一揮手,“來啊,抓起來!”
“既然命令中沒提到這個(gè)崽子,那就沒用了!”
驅(qū)馬略一前行,居高臨下看著被捆縛的動彈不得的婦人,再看看一旁沒了娘親伸著小手哇哇哭泣的嬰孩兒,冷峻男子毫無情感說著,眼中兇光一閃而逝,手中橫刀一揮而下!
“不要!不要??!”婦人瘋狂掙扎哭嚎。
眼看著刀光如練,橫刀便要將嬰孩兒斬殺當(dāng)下,只聽——
“該死的,你們這群家伙太他娘的過分了!”
一聲甕聲甕氣聲音當(dāng)空炸起,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氣!
“鏘!”
飛石如電,一顆石子狠狠敲擊在斬下長刀刀身之上,金鳴震耳,震得冷峻男子手中刀差點(diǎn)脫手而出!
“是誰,滾出來!”
他們是大唐官軍,誰他娘招惹,悄悄甩著發(fā)麻右手,冷峻男子眉眼一瞪,沖一側(cè)喝道。
“我!”
高頭大馬,壯士威武,一匹馬,一色的黑,一個(gè)人,魁梧如山,如銅鈴虎目有著掩飾不住怒氣,藍(lán)色衫衣浩然,大漢牽馬而來!
“你是何人,竟敢阻撓大唐官軍追剿叛匪,難不成同黃賊一伙不成?”
明顯看出了魁梧漢子不好惹,冷峻男子直接一個(gè)“私通叛匪”的大帽子壓了上去,希望魁梧漢子能知難而退!
“哈哈,好大的帽子,叛匪老子沒見著,倒是見著你們這些雜碎欺負(fù)人家孤兒寡母來著,不管什么原因,欺負(fù)老弱就是不行,老子見著了更是不行,識相的,趕緊他娘的滾蛋,不然……”
魁梧漢子虎目一蹬,毫不客氣道。
“嘿嘿,看來你也是黃賊余孽,來呀,給我砍了他!”
眸中殺機(jī)驟現(xiàn),手一揮,冷峻男子一磕馬腹,率先揮橫刀撲上,其余九騎呼嘯相隨!
“去死!”
松開馬的韁繩,魁梧漢子揮著大手迎上!
“嘭!”“嘭!”“嘭!”…
大手拍在馬身上,軍馬脊骨斷折,嘶叫著四肢一軟撲地,大手拍在人身上,軍士胸骨塌陷,大口噴著鮮血,倒飛出去老遠(yuǎn)!
須臾,十名軍士盡皆身死,為首的冷峻男子更是腦袋被拍得稀爛!
大步行到婦人面前,一把扯開捆綁婦人的繩索,藍(lán)衫漢子豪氣道:“放心,有我云龍?jiān)?,沒人敢傷害你們母子!”
……
無雙宮。
“師兄呀師兄,我怎么說你呢你,你…你闖大禍了呀你!”
看著云龍帶回望鬼峰的那對母女,云豹?dú)獾锰_,氣急敗壞指著云龍,卻不知說什么好!
云龍也知道他這樣做有可能給無雙宮帶來天大災(zāi)禍,但他就是這脾氣,那種情況下,要是忍得了,他就是不是他云龍了,有些慚愧下,又被師弟云豹當(dāng)面指責(zé),當(dāng)即惱怒吼道:“有什么嗎,出了事兒找我就行!”
“你擔(dān)什么你擔(dān),你擔(dān)得起?云豹,云龍做的沒錯(cuò),以后多小心些就是!”蕭塵最終喝止道。
“是,師父!”
……
鳳州刺史府。
刺史孔修明看著手中密函,面色陰晴不定,道:“果然呀果然,自從你蕭塵無雙宮創(chuàng)建以來,本州各地就一直不得安寧,我說這是為什么,原來你竟然私通黃巢叛匪,真是罪大惡極,要不是崔家告知,老夫還蒙在鼓里!”
“來呀,令團(tuán)練使黃胄秘密調(diào)兵,合圍無雙宮,老夫也修書一封,讓各州協(xié)同配合,必將無雙宮上下一網(wǎng)成擒!”
“諸將聽令,動手!”
……
無雙宮陷落了。
在強(qiáng)悍的大唐軍士面前,一切都是不堪一擊的,無雙宮所有分堂全部陷落,無一漏網(wǎng),無數(shù)弟子盡皆被生擒或身死,只有在攻克總壇望鬼峰無雙宮一役中,有一行四人后山強(qiáng)勢殺出,無可阻擋,殺出重圍!
……
一處荒坡,四人佇立。
師弟吹雪去了,無雙宮沒了,經(jīng)歷了世事榮枯遞轉(zhuǎn),看遍了人情冷暖變遷,蕭塵也真正成長了,成熟了,那不多的執(zhí)念與年少驕狂,現(xiàn)在終于也散了!
只剩下那無邊的空虛,只想將心中的空曠填滿!
這就是孤獨(dú)?
不對,有妻子有弟子,自己絕不孤獨(dú)!
那,是心受了傷!
哪里能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哪里?
只有那個(gè)自己從小成長的地方,五臺,翠淵峰。
依稀,翠園草堂里,師傅在喝茶,師弟在誦書,一切都一如既往!
從往事中回轉(zhuǎn),蕭塵沖云龍毫不客氣揮揮手,果決道“云龍,無雙宮沒了,我也沒什么可教你的了,回去好好幫你師父去吧!”
“師父!”
紅著眼沖蕭塵重重磕了三個(gè)頭,云龍一步三回頭離去!
看著愛妻月玲、大徒弟云龍,蕭塵又笑道:“你倆真要和我回哪鳥不拉屎五臺翠淵峰,尤其是你,云龍,你真忍得了那里的苦悶?可別后悔呀?”
對于自己一個(gè)舉動,導(dǎo)致無雙宮的覆滅,雖然月玲姐寬慰了一番,云龍依舊有著深深內(nèi)疚,也許,跟著師父在一起,那便是最好吧!
云龍,這樣一個(gè)大漢,看著蕭塵,抿嘴咬牙道:“我要和師父月玲姐在一起!”
“好,我們在一起!”蕭塵笑著,大步向前。
風(fēng)吹雪舞云飛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