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眾人,不說高手如云,也大多身經(jīng)百戰(zhàn),面對突來的變故,都能做到從容應(yīng)對,有的取出法器抵擋,有的激發(fā)了符咒保護自身,也有的施展移形換位的神通,將這金光殺氣避過去了。
只有少數(shù)人,沒有對敵的經(jīng)歷,一看就是宗門里的紈绔,隨身懷大量靈石,面對突發(fā)狀況卻驚慌失措,被那殺氣在身上斬出多道傷痕,紅色的精血將衣衫浸染的一塌糊涂。
這種情形,作為主辦方的會仙洞是不予理睬的,雖然這金光殺氣是魁梧男子故意放出,甚至木盒是朝著修士們打開的,明擺著就是給在場的眾人一記下馬威,而更多的人,則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無主的短劍竟然如此濃烈的殺氣,并且殺氣可以凝結(jié)成為實質(zhì)將人斬傷,就說明這短劍確實威力不小,甚至可以說,已然通靈了。
魁梧男子此時將木盒的蓋子蓋好,隨后環(huán)視了一下在場的“觀眾”,只是在看到幾個被殺氣傷著的修士時,仿佛有些不屑。
“如何,諸位貴客,對這斷劍的威力可還滿意?若是剛才沒有看清楚,盡管拿去繼續(xù)觀瞧。”語氣中帶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和挑釁的味道。
場中的修士中,立刻便有很多人站了起來。
“這好的法器與女人都是一個道理,夠辣才夠味。且拿過來,讓某家觀瞧!”
說話之人是最前排的一個修士,從體型上看是一個胖子,這人沒有戴虎頭面具,臉上也是一臉的橫肉,眼睛則是精芒閃現(xiàn)。不過李秋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人的本來面目就是如此,此人定然是吃了“化顏丹”之類的丹藥,改換了面容。
便有守衛(wèi)將那木盒端了過來,放到了他的身前。
這胖子對木盒中的斷劍威力已經(jīng)有所領(lǐng)教,他的身體四周應(yīng)該是激發(fā)了類似金剛符的符咒,將其護在其中,因此,當他打開木盒的時候,金色光芒便照在了他的身上,頓時“叮叮當當”一陣急促的斬擊聲音傳出,胖子身上的光罩也開始亮了起來。
周圍幾個人此時也受到了池魚之殃,急忙取出法器來抵擋。不過這些人都沒有要退卻的意思,反而興致勃勃地看著胖子手里的木盒,在其中,一截只有半尺來長的斷劍正躺在木盒里,看起來,是一柄飛劍的劍尖部分。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
胖子似乎為了顯擺自己的修為,伸出手去,一把將木盒之中的斷劍抓了起來。想要將其放在手中仔細觀瞧。
誰料想,一陣金芒大作,接著“啊”地一聲慘叫。
周圍的觀眾便見那胖子的一只手被切了下來,此時正在噴血,而那斷劍與木盒也失手落到地上。
魁梧男子似乎早有準備,但即使是他也不敢用手去接那斷劍,只是快速的接過木盒,在斷劍就要落地之時用木盒將斷劍堪堪接住了。
此時那胖子的斷手處,正血流如注。他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黑色的丹藥服下,然后將斷手接好,一邊又取出一個儲物袋,扔給了在一旁的守衛(wèi)。
“這是五萬中品靈石,這斷劍,我要了?!边@胖子被斷劍切下了手掌,不但不怒,反而一臉的興奮之色。
誰知守衛(wèi)根本不接那胖子的儲物袋,任由其掉落在地上,那胖子的臉色頓時一僵。
魁梧男子卻笑著對他說道:“貴客先別急,總要讓其他人也來看看這寶物啊,出價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p> 說完后,他的聲音再次放大:“各位貴客,可還有沒有看清這寶物的,想要再來仔細觀瞧,盡可以到我這里來,將木盒取過去就是。不過剛才這位貴客的遭遇大家也看到了,千萬要小心啊?!?p> 說是讓大家小心,話里話外卻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在場眾人,早就看出了這斷劍的不凡,也對其饞涎欲滴了。不過,五萬枚中品靈石起價,估計最后者斷劍至少會被叫價到十萬中品靈石,很多人自認沒有這個實力,便只好沉默不語。
場中一時間沉默下來。
李秋對這斷劍頗感興趣,見無人出面,便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俺想要看看,這劍如此鋒利,很合俺的脾氣。”
場中諸人又交頭接耳起來,詫異者有之,嘲諷者有之,更多的則是冷眼旁觀。
魁梧男子見是一個莽漢,便示意守衛(wèi)將木盒端給他。
“貴客盡管去看,不過千萬小心,剛才……你……”
只見李秋此時身負力士化身,右手化為金黃色,正將那斷劍抓在手里。
“叮叮當當”的金鐵交加聲音再次傳來,場中之人頓時一陣驚呼。
早有人看出,這莽漢并沒有動用符咒和法器,僅憑肉身硬抗這斷劍的斬擊威能。
這種煉體的修士在這里并不多見,看來此人是海外的修士了。
而在石桌后,魁梧男子也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秋,他也有些想不到,這里竟會有專修肉身的體修出現(xiàn)。不過,會仙洞舉辦各種大會多年,各色人等都有,倒也不必驚奇。
李秋仔細查看手上的斷劍,這斷劍只有半尺,通體青綠,像極了青銅劍的一部分,但是他知道這不可能是青銅劍,上面的浩蕩古意說明此劍至少有上千年了。
經(jīng)過了上千年的歲月,這斷劍竟然還有如此威勢,單憑殺氣就能修士的手掌切斷,可見其恐怖。
難道這就是絕品法器的威力?
可惜了,只有一截殘缺的劍尖。
一陣刺痛傳來,李秋眉頭一皺,便見到自己握著斷劍的手掌處,已經(jīng)被劍氣斬開了一道口子,此時鮮血正在滲出來。
好霸道的殺氣!
李秋將斷劍重新放回了木盒之中,然后蓋上來了蓋子,對守衛(wèi)示意自己看完了。
隨后便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查看自己的傷勢。
他這番動作,讓那個胖子本來羞紅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些。既然大家都受了傷,就不會有人嘲笑他的修為了。
場中眾多修士,自己也看到了李秋右手的手掌處,滲出來的鮮血。他們看到接連有兩人被這斷劍所傷,不禁沒有任何人嘲笑,反而更加確認了這斷劍的可怕。
相信接下來,再沒有人敢隨便出手觀瞧這斷劍了。
李秋坐了下來,還沒有決定最終要不要叫價,他卻沒有想到,簾幕后的女子已經(jīng)多看了他好幾眼。
魁梧男子看到一連兩個修士被這寶物所傷,似乎更加得意了。
“既然無人再看,那就出價……”
“且慢,老夫想一睹此寶神威,還請守衛(wèi)將木盒送過來。”最后排,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站了起來。
這話竟然像是吩咐下人一般,魁梧男子眉頭一挑,十分不悅,不耐煩道:“你……”
后面的女子突然咳嗽了一聲。
魁梧男子臉色急變,口氣突變,恭敬地說道:“貴客隨意,這里的所有拍品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品鑒?!闭f完,便示意守衛(wèi)將木盒給老者端了過去。
老者取過木盒打開蓋子之后,卻沒有像李秋與那胖子一樣,直接動手去取那斷劍,而是從雙目之中直接射出兩道金光,朝著斷劍掃過了一遍,隨即便合上了蓋子。
“老夫已然看過,果然不是凡品,會仙洞當真了得。這就出十萬中品靈石買下此物?!?p> “轟”——
場下的三百多人全都炸了鍋。
有誰見過在拍賣場中,直接加價五萬中品靈石的,今天可真是長了見識了。
十萬中品靈石,估計場中之人能拿的出手的,能有十之一二就不錯了。
魁梧男子等候了一下,見簾幕后邊沒有傳出任何聲音,便要宣布此物為老者所有。
“寶物明明是我先出價的,我出價就不行,難道你出價就是你的了?我出十一萬中品靈石?!迸肿哟藭r出聲,開始跟老者叫價。
李秋在東君島的礦脈之中,共獲得了三十余萬中品靈石,三萬余高階靈石。他把這些靈石留下三成給了青青。他現(xiàn)在的儲物袋中,除了剛才交割的五萬中品靈石,還有十五萬中品靈石,以及兩萬枚高階靈石。
這些靈石足以與其他兩人一爭長短了。
然而剛才簾幕后的女子的咳嗽聲,打消了李秋的這個想法,他決定不參與叫價。
胖子喊出了十一萬中品靈石的天價,那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并不惱怒,只是哈哈一笑后,便坐在了臺階上,不再出價了。
最終,這枚斷劍被胖子以十一萬中品靈石拍到了手。
三件拍品,就拍出了接近二十萬中品靈石的價格,前來參加者“賭寶大會”的眾人,似乎被點燃了熱情,幾乎全都正襟危坐,興致勃勃地等待著下一件拍品。
至于每人在參會之前繳納的一千中品靈石的參會之資以及兩千靈石的押資,再無人提及了。
李秋的眼光落在那老者身上,卻只感覺到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那氣息并不是針對他的,而是撲向了那個胖子。
慨嘆一聲,李秋知道這胖子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這是別人的事情,與他無涉。
這時,另外一個木盒已經(jīng)被魁梧男子放在了手中,他此時正在看手中符紙上的字跡。
“清神一氣丹,一顆。起價兩萬中品靈石。”
短短一句話,猶如水入油鍋,場中眾人再也坐不住了,竟然跑到石桌旁,一把將木盒抱住,口里大聲喊著:
“我出三萬中品靈石……”
“我出四萬……”
“五萬,我出五萬,清神一氣丹是我的……”
清神一氣丹是結(jié)丹時的必備丹藥,對于筑基境的修士來說,幾乎是無價之寶。
李秋的眼睛瞥了瞥那個老者,果然見其不為所動,心中更加確信無疑。只是他自己怎么也要做做樣子。
“五萬五千中品靈石,俺……”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聲音便被其余人“六萬”、“七萬”的數(shù)字給壓了下去,他也便就坡下驢,不再叫價了。
最終,這枚清神一氣丹被一個通體黑袍的人買走,最終價格為八萬五千枚中品靈石。
見大家的熱情被徹底點燃,魁梧男子再拿過一個木盒,并且讀出了符紙上的內(nèi)容:
“爐鼎一個,起價三萬中品靈石?!?p> 李秋因為有了化有鼎,因此對這東西興趣不大??墒谴藭r場下眾人已然認定今晚拍賣的物品都是寶物,竟然也看也不看,直接叫價四萬中品靈石。
這是真的要“賭”了。
可想不到還是有人在跟,緊接著“五萬”、“六萬”加價聲音不斷,最后以九萬中品靈石成交。
而直到此刻,場中竟然沒有人見過那木盒中的爐鼎真容。
一句話就拍出了九萬靈石,怪不得這拍賣大會叫做“賭寶大會”。
魁梧男子趁熱打鐵,連續(xù)以不低于五萬中品靈石的價格又拍出了六七件拍品,場中之人都沒有見過木盒之中的拍品。于是有不少人開始清醒下來,不再叫價。眾人的熱情才慢慢消退下來,場中之人叫價的聲音也慢慢少了。
李秋心中冷笑,看來這是會仙洞故意耍的把戲。估計看到眾人不再狂熱后,又會拿出好東西來吊大家的胃口了。
果然看到上一件物品幾乎無人出價,最后以起拍價被人買走,魁梧男子再次走到幕后,跟那女子回稟了幾句后,便在剩下的拍品中反復(fù)尋摸了一陣,這才拿著一個木盒再次走出。
“極品靈石,一枚。起拍價五萬中品靈石,或者四千高階靈石?!?p> 場中三百多人再次沸騰起來。
就連身懷巨量靈石的李秋都禁不住挑了挑眉。
一顆極品靈石之中,所蘊含的靈氣大約高階靈石的百倍左右。不過這不是極品靈石最吸引人的地方,而是極品靈石可以自己吸收周圍的靈氣,將虧損的靈氣慢慢的補回來。
也就是說,一顆極品靈石可以反復(fù)使用。
所以許多大宗門的護宗陣法都用了極品靈石,就是利用了極品靈石的這個特點,幾乎可以做到永遠不必更換靈石。
不過因為其在世間極為少見,除了大宗門擁有那么一顆兩顆,尋常修士根本就見不到。
也是因為這一點,當木盒傳下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爭先恐后的一睹這極品靈石的真容。
高階靈石是有棱的,大約三條棱,像個金字塔一般。
而眼前的極品靈石則有五條棱,底部是一個規(guī)則的五邊形狀,其中蘊含的靈氣果然極為磅礴。
李秋還沒有看個仔細,木盒便被下一個人搶走,然后再被搶走……
最后,這枚極品靈石被那個胖子以十二枚中品靈石的價格拍走。
李秋沒有出價。
那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也沒有出價。
或者說,只要是那個胖子出價的時候,那個老者都不出價。
大家的熱情重新被點燃了。
果然,接下來的四五件拍品又被眾人胡亂叫價,皆拍出了不低的價格。
月上中天的時候,賭寶大會已經(jīng)拍賣了大約二十五六件拍品。
沒有人感到困倦,甚至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喝醉酒一般的紅暈。
魁梧男子又從木盒中拿出了一張符紙,念著上面的內(nèi)容:
“陣旗三柄,起價七萬中品靈石,或者五千高階靈石。諸位,請先鑒寶吧。”
李秋眉毛一挑,終于等來了自己需要的拍品。
然而,木盒傳到自己手里之時,他也只是瞥了一眼,不敢多看,生怕讓別人看出自己的企圖。
同時,他的心中隱隱有些失望,因為三枚陣旗遍體金色,頗為亮眼,并不像是古物。而且上面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與他的十方絕殺陣的陣旗,根本不能相比。
既然看不出其中的蹊蹺,李秋便靜靜地坐下,同時他大模大樣的盯著別人看去。
這個時候不需要再隱藏了,畢竟那木盒到了誰手里,其他人的目光便會望過去。
李秋仔細的觀看眾人在看到這三柄金色陣旗的神情,希望可以從中看出某些興奮、緊張、狂喜的表情,然而,直到最終,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似乎都在疑惑這三柄陣旗到底神奇在哪里,才值得會仙洞起價七萬中品靈石。
然而,魁梧男子等了大概一刻鐘,始終無人出價。
又等了一刻鐘。
“我出五千靈石,買下這三枚陣旗。你們誰有意比我高的,那我就不加價了?!?p> 說話的人,是在最后面角落里,一個瘦弱和尚模樣的人。
還能反著叫價?
這樣的做法,不知會不會引起會仙洞的不快。
誰知會仙洞那邊,并沒有人說話。
還是在最后一排,那個老者開口了:
“六千,不能再多了。”
李秋看到老者開始叫價,雖然六千靈石并不多,但是他也不想跟著老人加價。
誰知李秋不敢做的事,自有人敢。
“我出一萬,這陣旗我要了?!?p> 前面的胖子聽到了六千的數(shù)字,覺得反正不貴,不如搶一搶,反正靈石也不多。
老者又是哈哈一笑,再次坐回臺階上。
胖子便將一萬中品靈石放入一個儲物袋,交給了守衛(wèi)。
誰料,還沒有等到他將木盒拿起,便見守衛(wèi)看了一眼靈石,一臉的疑惑,隨后制止了胖子的動作。
“貴客,這拍品你明明出價一萬高階靈石,你卻拿中品靈石來騙我,是想跟會仙洞為敵么?”
胖子一聽,立刻嚇了一跳。
“可是那人不是說六千靈石……”
魁梧男子一臉的不善,冷哼一聲,我分明說了“陣旗三柄,起價七萬中品靈石,或者五千高階靈石,一開始便有道友叫價五千靈石,說的就是高階靈石,后面的這位老者又叫價六千,說的也是高階靈石,貴客最后說‘我出一萬,這陣旗我要了’,難道想要耍賴不成!”
這時候,四周便立刻圍過來十個末期修為的守衛(wèi),全都取出了飛劍法器,只等魁梧男子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胖子早就嚇得篩糠一般,全身顫抖不停。
他實在沒想到因為自己一著不甚,竟然要繳納一萬高階靈石。他今晚拍了不少寶物,全身的靈石已然不多了,但看到周圍的守衛(wèi)正惡狠狠地瞅著他,于是趕緊將儲物袋中的靈石全都取了出來,可惜只有兩千高階靈石,中品靈石也只有四五萬,兩者加起來,還有三萬的缺口。
胖子修士便開口請求會仙洞放自己一馬,或者讓自己日后再補齊靈石。
誰知那魁梧男子冷哼一聲道:“會仙洞做事,從無賒欠。既然你靈石不夠,就將拍品取出,以抵剛才的拍價吧。先說好了,只能抵一半?!?p> 胖子連忙說道:“道友,可否這樣,全當我剛才已經(jīng)拍得此物,又抵了回去。我愿意出一萬中品靈石,這陣旗我便不要了吧?!?p> 那魁梧男子狠狠地啐了一聲:“呸,你這個無賴,剛才若不是你搗亂,這陣旗已經(jīng)拍出六千高階靈石的價格,誰稀罕你這一萬中品靈石,要想悔拍也行,賠償五萬中品靈石?!?p> 胖子抬頭看了一眼魁梧男子,心中惱怒不已,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后只得陪了會仙洞五萬中品靈石,這才作罷。
然而重新坐回去的胖子,就像一個被糟蹋了的婦人一般,身體軟塌塌地,再無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模樣,此后的拍賣,他都沒有再看一眼。
李秋卻趁著別人在傳木盒的時候,再一次偷偷瞥了一眼后方的老者。
不知是不是李秋的錯覺,他好像看到老者與那瘦弱的和尚雙目對視了一下,隨后微不可查的笑著點了點頭。
李秋頓時驚醒,看來,這個胖子太過囂張,被這兩人設(shè)了格局,給狠狠地坑了一把。
兩人故意只說數(shù)目,不說到底是中品還是高階靈石,就是為了引那胖子上鉤,那胖子囂張慣了,果然中計,最后付出了五萬中品靈石的巨大代價。
五萬中品靈石,足夠一個中小門派十年的花費了。
不過既然胖子認罰,那陣旗就要拿出來重新拍賣了。
魁梧男子笑容燦爛,大聲的說道:
“陣旗三柄,起價七萬中品靈石,或者五千高階靈石,諸位,請出價吧?!?p> 李秋沒有出價,他在等,等那個老者,或者那個瘦弱和尚先出價。
然而,兩人一直過了一刻鐘,都沒有出價的打算。
李秋終于確定,剛才就是兩人做的局了。
此時,因為老者和和尚的沉默,那個胖子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
按理說沒有了他的攪局,這次那老者就應(yīng)該出價,順利的拿下這陣旗。
可是老者沒有再次出價。
胖子也不是蠢人,一番思索后,終于醒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人做局給騙了。
他不敢跟會仙洞叫板,但是卻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老者和那瘦弱的和尚。
和尚正在閉目養(yǎng)神,但是老者看向胖子的時候,一臉的不屑與嘲諷之色。
李秋卻只為胖子哀嘆,這人被那老者擺了一道,本來自認倒霉說不得還能讓那老者放過他一馬,可是眼下他看向老者的眼睛里,仿佛要噴出火來。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但他對于那三柄陣旗,始終看不透,而且七萬中品靈石實在是價格太高,因此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出價拍下。
不僅是他,其他修士也是這般想法,因此場中第一次沒有人再繼續(xù)叫價了。
最終,這三柄陣旗也沒有人叫價,終于流拍了。
外面的天微明的時候,除了這陣旗,三十件拍品全都拍完。
李秋記得那個白紗女子曾拿著一個托盤,這應(yīng)該是此次大會最后的拍品,也是最好的一個寶物才是。
就是不知那個老者與和尚會不會出手,如果這兩人出手,李秋仍然不會叫價的。
這一次,魁梧男子到了幕后跟那女子回稟了之后,兩人竟然對話長達一刻鐘,當然,因為施加了某種禁制,李秋是無法聽到的。
只見那魁梧男子這才出來,手里端著托盤,來都石桌前,隨后慢慢掀掉了蓋在上面的獸皮。
四根白玉骨頭顯露在眾人之前,兩短,兩長。
這一次,魁梧男子并不假他人之手,而是親自端著托盤,將白玉骨頭送到了老者與和尚身前,讓兩人率先查看。
兩人也不推辭,特別是老者,隨手拿起一根短的骨頭放在手中,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隨后雙眼之中再次射出金色的光芒。
要不是李秋確認酒瘦此時就在東海流波山,他還以為此人是酒瘦假扮的。因為酒瘦的佛眼明神通也是一樣的金色光芒,從雙眼射出。只是這人的金色光芒更加凝煉罷了。
瘦弱的和尚則拿起了一根長骨看了一眼,隨后便放下了,重新回復(fù)了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
金光一收,老者的雙眼恢復(fù)平常模樣,有些不著頭腦地問道:“頭顱與脊柱呢?”
魁梧的男子見老者的問話果然被女子料中,便按照女子的吩咐回道:“……貴客,當時找到的時候,就剩下這四根枯骨了,其余什么都沒有剩下?!?p> 老者思量了一下,忍不住長嘆了一聲,道:“世事無常,修為再高又能如何,終抵不過歲月的詛咒啊。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說完,竟然站起身來,直接出來山洞,化作一陣驚鴻飛走了。
他這邊剛走,瘦弱的和尚也站了起來,他望著托盤中的四根白玉骨頭,眼神中盡是悲憫之色,然而最終也是長嘆一聲,隨著老者的方向也飛走了。
兩人的反應(yīng)自然都在那女子的意料之中,魁梧男子便將托盤重新端回了石桌上,對下面的眾人道:“白玉骨頭,起價十萬中品靈石,或者八千高階靈石……”
此時略感疲憊的眾人再次沸騰起來。
眾人想要再次傳看時,魁梧男子大聲喊道:“此物極為稀有,想要看的人,原本兩千中品靈石的押資,會仙洞便不再退還了?!?p>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的修士便重新坐回了臺階上。這些人被守衛(wèi)每人發(fā)放了一張寫有“會仙洞”三個字的符紙,作為離開之前,退還靈石的證明。
而剩下的一半,則被要求親自前往石桌出觀看白玉骨頭,李秋此時位列中間,正在排著隊伍上前。
輪到李秋觀看這白玉骨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他在看見這白玉骨頭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熟悉?,F(xiàn)在親手撫摸了一下,更加確定無疑,這白玉骨頭,與青青煉化的白玉頭顱跟脊柱,是一個東西。
老者與和尚都走了,李秋便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四根白玉骨頭拿下。
不過,他還是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摸過之后便回到了臺階上坐好。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此時,洞外日上三竿。
“諸位已然看完,請出價吧?!笨嗄凶舆@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些疲憊,說話時的聲音都有些低沉。
然而此時能出得起價格的修士,因為此前已然花費了不少靈石,能拿得出十萬靈石的已經(jīng)少之又少,而且他們心里也清楚,誰第一個開口,誰就不可能拿下此物。
至于那個胖子修士,身上只有兩千高階靈石,更不可能叫價了。
雖然一開始便有不少修士抱著拍這最后一個寶物的準備,在之前的拍賣中從來沒有叫過價,因此還留有余力,手里有不少靈石,可是這白玉骨頭他們根本不知是何物,又有何用處。
就算此物是會仙洞的拍品,但是十萬以上的中品靈石幾乎是這些的所有身家,哪能隨意拍一些不懂來歷的東西呢?
所以場中仍舊是無人出手。
李秋不知為何,突然一反常態(tài),忽的站將起身,大聲叫著:“這骨頭俺看著怪好看地,俺出……”
“我出十一萬中品靈石!”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李秋身后的臺階上響起。
李秋轉(zhuǎn)身望去,見到一個戴著虎頭面具的人正在喊價,可能是此人存了最后再出手的心思,因此整個晚上都沒出價,李秋對這人的印象也不深。
不過李秋的目的已然達到,看到對方已經(jīng)加價一萬中品靈石,便“狠狠地”重新坐回到了臺階上。
那女人看到這莽漢坐下,直到那莽漢無“靈”為力,心中甚是得意。
豈料她還沒有得意多久,就有直接出價十二萬中品靈石。
看來,能忍到最后出手的,都是些豪富之人,加價都是一萬枚中品靈石。
這個勢頭下去,四根白玉骨頭至少能拍出二十萬枚中品靈石的天價。
果然,一時間,叫價者此起彼伏,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這四根白玉骨頭已經(jīng)被叫價到了二十一萬枚中品靈石,叫價聲音才逐漸悉數(shù)起來。
而這個叫價者,則是一個拄著黃玉拐杖的人。
李秋猜想,這人可能是想用四根白玉骨頭來重新祭煉壞掉的腿骨,這才不惜出價如此之高。
誰知,半盞茶時間不到,那個女子重新站了起來。
“二十五萬中品靈石!”
“嘩——”
場中之人頓時驚呼一聲,都被這女人的大手筆嚇了一跳。
眾人都認為,這個價格絕對是最高的價格了,這白玉骨頭一定是這女子的了。
“二十六萬中品靈石!俺要了?!?p> 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xiàn),將眾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轉(zhuǎn)眼望過去時,那個之前坐下的莽漢竟然又站起來了,而且叫出了更高的價格。
李秋已經(jīng)看出了女子喊出二十五萬靈石后,聲音之中隱藏的決然,便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她的底線了,再高的價碼她也出不起了,于是果斷出手。
他絲毫不擔心女子會在沒有足夠靈石的情形下,胡亂叫價,那樣的話,她的下場會更加凄慘。會仙洞對于亂叫價而出不起價格的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他的叫價不但場中的修士們感到驚訝,就連簾幕后的白紗女子都多看了他幾眼,可能看出了什么,突然捂著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而場中的那個女子可笑不出來了,她想不到自己忍耐了這么久,等到所有人都沒有足夠的靈石之際,發(fā)出地致命一擊,臨了竟被一個莽漢給翻了盤。
然而憤怒歸憤怒,不甘心歸不甘心,她卻實實在在再拿不出一萬靈石來了。
之前拄著黃玉拐杖的修士,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李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三確認沒有再出價之后,李秋這個“莽漢”以這次賭寶大會的最高出價,二十六萬枚中品靈石,購得了四根白玉骨頭。
交割靈石后,李秋便如愿將白玉骨頭收入囊中,一起被守衛(wèi)送過來的,還有那個托盤與獸皮,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白紗女子終于現(xiàn)身,卻沒有跟場中之人說任何話,自顧向洞外走去,李秋感覺到她似乎望了自己一眼,抬起頭來時,卻見她正御劍而走,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魁梧男子恭敬地待在原地,目送女子離去。
其他修士也出得洞來,正在等他下令將周圍的陣法撤去,便也可以離去了。
誰知魁梧男子并不急著撤去陣法,而是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對著眾人說道:“各位貴客,不必著急,少頃我便會命人將陣法撤去,還各位自由。不過,此次三百余位道友齊聚此地,倒是難得。既然各位道友拍到了心儀的寶物,花費了大筆的靈石,難道不想賺一筆么?過一會兒功夫,主持鑒寶大會之人便會到來,各位想要出手什么法器、靈草,只要到石桌這里就可以,當然,會仙洞照例要收買賣雙方半成的份例。除此之外,會仙洞會保證各位在方圓兩千里以內(nèi)的安全。有意者可以留下繼續(xù),如果不想留的,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便讓守衛(wèi)撤去了陣法。
這番話讓不少人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而那些拍得了寶物的人,則覺得身上揣著寶物不太穩(wěn)妥,還是先走為好,于是便朝魁梧漢子施了個起手禮,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這些人大約有四五十人,其中就包括那個胖子。
李秋本來也想離開,不過他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一個細節(jié),便決定繼續(xù)留下來。
這個時候,場中還留下了大概二百五六十人。
一個黑衣老者進來了。
李秋認得此人,正是一個月前李秋在會仙洞砸門,出來“迎接”他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竟還記得這莽漢,來到石桌跟前時還跟李秋點了點頭。
隨后便聽他說道:
“各位貴客來此,本就為寶物而來,可能昨晚遇到了寶物,就因為靈石不夠,這才沒能夠拍下來,既然如此,咱們就接著這個機會,將身上多余的好東西,拿到這石桌上繼續(xù)拍賣,老夫預(yù)祝各位賺得盆滿缽滿。好了,閑話少敘,咱們這就開始吧?!?p> 早就有人忍不住了,搶到石桌前,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個瓷瓶,然后到處一個白色的丹藥來。還沒有說話,便被其他人認出來,是一顆筑基丹。
在場眾人哪一個不是筑基境的修士,除了一些中小宗門的宗主,或者有親人馬上就要筑基的之外,這筑基丹根本就沒有什么大用處。
不過在場的人多,所以需求就多。最終這筑基丹只賣得五百枚中品靈石,被一個看起來中年修士買走。不僅如此,這中年修士買走筑基丹,又給會仙洞繳納了二十五枚中品靈石后,竟然再也不看接下來的拍賣,便立刻御劍飛走了。
周圍的人一陣嘲笑之音。李秋便猜測這人可能正好有親人或者弟子處在筑基的關(guān)鍵時刻,這筑基丹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接下來,上品法器、靈藥、靈草等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只是李秋都看不上眼,根本沒有出手。
他在等。
那魁梧男子在走之前,并沒有將那個盛放陣旗的木盒一并帶走,而是交給了這黑衣老者。他相信,接下來,黑衣老者便會拍賣這陣旗。
誰知,左等右等,黑衣老者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修士們上臺前拍賣自己的物事,并不提及那盛放陣旗的木盒。
二百多人輪番上臺,等到最后一人將手中的法器拍賣之后,時間已是三日之后了。
而這時,石洞所剩之人,已不過百。
黑衣老者這時走向石桌,大聲宣布此次大會圓滿結(jié)束。然后便當先出了石洞,被一眾護衛(wèi)簇擁著,飛離了此地。
而李秋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老者帶著那個木盒,越飛越遠,直到看不見了影子。
他談了口氣,看來,自己想要耍點花招將那陣旗弄到手的愿望落空了。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接受現(xiàn)實。
隨后他便抖擻了一下精神,朝著東南方向飛去,他還是要先去到東海流波山,在那里,酒瘦和尚與義兄獨角龍羚正等著他。
一直飛了大約一千里左右,正當他覺得有些疲累,想要找個山洞休息一下的時候,身上的那枚黑色傳音符突然亮了起來。
李秋一愣,連忙停住身形,不到一刻鐘后,一枚傳音符便被他抄在了手里。
李秋打開傳音符,仔細聽了其中的內(nèi)容,一抹笑意浮現(xiàn)在了他的臉上,隨后,他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會仙洞鷹嘴崖的方向飛去。
飛了大約有四五個時辰,李秋看了看腳下的地形,與傳音符中所說頗為相似,便降了下去。
一處瀑布下的深潭旁邊,一個黑衣老者,兩個筑基末期的護衛(wèi),正站在那里。
而在黑衣老者腳下,一個紫黑色的木盒,正穩(wěn)穩(wěn)地放在地上,李秋的眉頭一挑,笑了起來。
黑衣老者見“莽漢”依約到來,臉上也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轉(zhuǎn)過頭去,向著一個護衛(wèi)詢問這木盒中的東西到時的起價,那護衛(wèi)便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七萬靈石起拍?!?p> “你說什么?”黑衣老者驚叫出聲,“一萬中品靈石,絕對不可能?!?p> 他仿佛不再相信這護衛(wèi)的話,便又問向了另一旁的護衛(wèi)。
那護衛(wèi)也不敢撒謊,如實答道:“就是七萬靈石的起拍價格?!?p> “放屁!”黑衣老者大罵一聲,“兩萬中品靈石就想買走這么好的寶貝,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你肯定是記錯了?!?p> 兩個護衛(wèi)一頭的霧水,他們記得很清楚,這三柄陣旗的起價就是七萬中品靈石,絕對不會錯的。如果這點都做不到的話,他們早就被會仙洞處罰了。
李秋趕忙順著話道:“老人家,他們的話確實有些出入,俺記得很清楚,當時這陣旗的起拍價分明是三萬中品靈石?!?p> 黑衣老者一臉驚疑,有些不信地問道:“你確定是三萬中品靈石,沒有騙我這個老漢?”
李秋道:“俺的腦子好用著呢?!?p> “三萬中品靈石?”
“的確是三萬中品靈石?!?p> “好吧,那就三萬中品靈石賣給你了。”
李秋趕緊掏出儲物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接過儲物袋,數(shù)了數(shù),一共六萬枚中品靈石,頓時滿意地點點頭。
“嗯,三萬中品靈石一枚不多,一枚不少。倒讓你撿了個大便宜。走了?!?p> 說完,便要御劍飛走,兩個護衛(wèi)急忙拉住他,想要解釋一下他被這個莽漢騙了,卻見黑衣老者朝著兩個護衛(wèi)的后腦勺,狠狠地拍了兩巴掌,罵了聲“蠢貨”,接著便拖拉著兩人飛走了。
莽漢見到黑衣老者飛走了,趕忙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正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喝道:“哼,真是一樁好買賣,若不是被我撞見,誰又能相信在會仙洞里,也會有內(nèi)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