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速速歸位，不可大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開城門?！狈教烀鹘淮?，眾人即刻分頭安排。
“爹，那我呢？”方云飛已經(jīng)隱約知道要發(fā)生什么。
“你回去繼續(xù)保護你娘和奶奶?！?p> “不，我要和爹一起上陣殺敵，娘和奶奶爹不是已經(jīng)安排了500甲士保護了嘛?！狈皆骑w說著，就沖在了前面跨上一匹馬。
“這是軍令，違令軍法處置。”
“爹不是還沒讓我進軍營嘛，我現(xiàn)在還不是你的兵，所以你的軍令管不了我。”方云飛拗了起來。
“將軍，我會保護好四郞的，你讓他去吧，他的身手可是比我還在厲害呢?！备邇x一旁解圍。
“你看高儀哥哥都這么說，爹，讓我去吧?！?p> 方天明默不作聲，如果真如他預料一般，他不知道下面這一仗還有沒有可能再見到幾個兒子，坐以待斃，不如讓他拼一線生機。
“還不快走，將軍已經(jīng)同意了。”高儀朝方云飛揮了下手。
“得令！駕！”方云飛作了個拱手禮，高興地駕馬直奔北城門。
方天明不知為何，似乎后悔起以前對這個四子的種種嚴格管教，讓他天天像現(xiàn)在這樣不好嗎？
方天明登上城頭，遠處已經(jīng)隱約可見行軍揚起的塵土，這個方向正是雍州援兵的方向。
“高儀，清點一下兵馬器械，將仍有一戰(zhàn)之力的人全部召集到上面來，下面就交給你了?！狈教烀鞯膶⒘钜呀?jīng)溫和了許多。
“將軍，城頭上太危險，不如我和你一起來守，讓四郞帶騎兵守在城下?！?p> “都一樣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去吧?！狈教烀饔行┍^。
按時辰算，高邦早該回營了，此時不歸，應該是兇多吉少了，支走高儀，也是不想讓他看到高邦的首級。
隨著隆隆聲，雍州援兵先鋒營已經(jīng)來了涼州北城門下。
為首的正是韓建明之子韓慕白，他隨父親征戰(zhàn)多年，是后起之輩的翹楚。
“方叔父，我父親請我代他向你問好?！表n慕白在城下沖著城上喊道。
“賢侄可曾遇見我龍營統(tǒng)領(lǐng)高邦？”方天明還抱有一絲幻想。
“確實在半路遇上一個著方州軍服之人，他不是逃兵嗎？侄兒已經(jīng)替叔父就地正法了?！?p> 說完扔出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正是高邦。”
方天明眼前一陣發(fā)黑，這個自己視如己出的得力干將，死得這么不冤不白。
他強忍悲慟，恨自己不察，白送了高邦的性命。
“韓慕白，你父子二人膽敢造反，這可是死罪，看我父親不上朝參你們?！狈皆骑w氣憤不平，他絕不會想到援兵變成了敵人。
說完撿起一支箭射了下去，正中韓慕白所騎白馬的左眼。
白馬受驚，長嘶一聲，前蹄高高蹬起，背上之人沒有防備，從馬上摔了下來。
“等你們有命上朝再說吧?！表n慕白站起身來，大聲道：“方天明投降北胡，我雍州奉命誅殺此賊，攻城！”
一聲令下，身著玄甲的兵士如潮水般涌向涼州城。
不同的是，玄甲軍攻城并沒有動用大型攻城車，而是用云梯和飛虎爪。
方天明已經(jīng)明白了，雍州兵早就知道涼州已經(jīng)沒有可以遠程攻擊的武器了，這十一天，他們都在等，等涼州和北胡拼得彈盡糧絕之時，雍州再收漁人之利。
他們可以堂而皇之的來到城下，利用輕便易攜的東西來攻城。
數(shù)千只飛虎爪和云梯同時鋪開，方天明命人砍斷繩索，但是城下飛矢漫天飛來，第一撥砍繩索的兵士無一幸免。
“再上?！狈教烀髦肋@是最愚蠢的方式，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其它方法了。
方云飛何曾見到如此何慘烈的場面，一批批兵士在他眼前前仆后繼倒下。
他撿起一支箭，想射下城去，卻根本抬不起頭來，只能大吼一聲，朝天亂放一箭。
很快箭雨停了，這時雍州兵已經(jīng)爬了上來。
方天明看著城頭上已經(jīng)為數(shù)不多的兵士，不由苦笑，這是朝廷有人要他的命，是自己連累了方家軍和涼州百姓。
轉(zhuǎn)身對方云飛說：“四郞，萬一爹不在了，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活下去。”
“爹，我們一定不會輸?shù)摹！狈皆骑w不相信眼前這個從未打過敗仗，自己最敬重的人會說這般泄氣話。
“答應我，一定要活著！”
“我記住了?！?p> “你去點烽火，傳你三個哥到此處死守北門?！?p> “是?！狈皆骑w一路殺將出去。
方天明心里清楚，城是根本守望不住的，這才是先鋒營，已經(jīng)抵擋不住，后面還有大隊人馬，他是想和就是死也要和幾個兒子死在一起。
很快，三虎將集結(jié)到北門。
“打開城門，決一死戰(zhàn)！”
方天明一聲令下，破爛不堪的城門打開了。
方天明身披鎧甲，帶領(lǐng)虎營騎兵沖殺出來，這是涼州城僅剩下的一支有戰(zhàn)斗力的軍隊了。
高儀和方氏四子這個剛剛成立的“新五虎將”跟著沖殺了出來。
天陰沉下來，開始下起了小雨。
方天明放棄堅守，選擇沖出城來，不光因為城外更有利于騎兵作戰(zhàn)，還想讓幾個兒子能活下來。
在急促的軍號之下，騎兵們很快沖殺進了雍州兵陣，將玄甲兵陣型沖散。
只是玄甲著實堅硬，刀槍根本砍不破，只能利用馬速來沖亂陣型，但是很快陣型就能恢復，看上去極為訓練有素。
正在為難之際，玄甲兵陣后方?jīng)_上來數(shù)千手持陌刀的甲士。
陌刀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這是專門針對騎兵的。
此刀正是方天明與韓建明當年一起抵擋北胡騎兵時發(fā)明的，現(xiàn)在用在這里那是相當?shù)暮线m。
眼看著一匹匹馬被陌刀砍去雙腿，騎兵紛紛摔下馬來，還沒有等站立起來，便成了長槍短刀下的冤魂。
此時，遠處天天空傳來斥候的信號彈，在此刻陰暗的天際尤為耀眼。
方天明知道，那是韓建明的大軍出動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不能走，也走不了，但是他心里有了私念：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也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