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是楚北的省會,雖然離W縣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車程,可是夏梓彤還真的是從來沒有來過楚天。
夏梓彤抓緊了書包,緊張的看著四周,她的書包里有爺爺省下來的一百多元錢。
火車西站并不是楚天最為繁華的地方,但是就夏梓彤來看,西站一定是楚天最為混亂的地方之一。
不甚寬廣的街道兩邊排滿了小吃攤位,四車道的馬路上只有兩條車道能夠順利通車,其余的地方全部被載客的出租車、馬自達、和麻木所占據(jù)。
熱氣騰騰的小吃,高亮的吆喝聲,以及人們交談使用的亂七八糟的方言,讓夏梓彤腦袋有些發(fā)暈。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或許是夏梓彤獨自站在車站門口,讓四周的“司機”覺得有生意可做,沒多時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黑瘦男人來搭話。
夏梓彤搖搖頭,“我在等我哥哥?!毕蔫魍ψ屪约旱恼Z言和楚天的方言相似。W縣和楚天毗鄰,方言有些相似。
黑瘦男子嘿嘿笑了兩聲,那笑聲讓夏梓彤心里發(fā)慌。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開著架子摩托車的肥胖漢子停到夏梓彤身邊,“你別坐他的車,他最喜歡宰生了?!?p> 那黑瘦漢子聽了,笑著罵胖子:“你放屁?!?p> 胖子聽了只是笑,并不回嘴,顯然兩人是熟識的。
夏梓彤的心亂了,雖然下定了決心好好來過。但是她做了十數(shù)年的小女人,她的性子也早已經(jīng)被磨礪的有些膽小。她向來不善交際,雖然有著一個成年人的經(jīng)驗和見識,但是就社會閱歷來說,終究抵不過這些在社會底層摸爬打滾數(shù)十年的人。
為了麻痹司機,夏梓彤只能硬著頭皮踮著腳去在人群中搜索,“?。∥腋绺缭谀膬?!”夏梓彤急匆匆的說,而后迅速低頭朝人群中最為亮眼的男子走去。
那男子不超過二十歲,個頭很高,足有一米八多,穿著士兵的作戰(zhàn)服,即使是站在人群中,也如鶴立雞群般惹眼。為了擺脫看起來較為猥瑣的黑瘦漢子,夏梓彤自然要認個令人心安的目標。在她心里,穿著軍裝的人,就是好人。
夏梓彤跑向男子,她并不知道身后那兩個“司機”一直打量著她。夏梓彤身上的裙子雖然干凈但依舊能看出穿了很多次,而她腳下的塑膠涼鞋也磨損地十分嚴重,再加上小麥色的皮膚,一看就是鄉(xiāng)下來的妹子。
“居然還有個在城里當兵的哥哥!呵……”兩人相視一眼,笑了。
隨后,他們的視線迅速掃向剛出站的人群,找尋目標。那黑瘦漢子看準一個拎著兩大袋子行李的矮胖男人,而后開著“麻木”十分靈活的停在矮胖男人身前……
夏梓彤從人群中一眼就看中那個男子不是沒有原因的,那男子穿著軍服,身量和畢盛初差不多,兩人身上都有軍人的味道。而且,男子的面容看著竟然和畢盛初有兩分相像。雖然知道他不可能是畢盛初,但是他依然給夏梓彤帶來了一種安全感。夏梓彤知道,她找上他,就一定可以擺脫那些“司機”的打量。
其實,在她墜樓后,聽到畢盛初的那聲竭力的呼喊,就已經(jīng)讓夏梓彤的干癟的心在瞬間飽滿。她知道,其實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F(xiàn)在,夏梓彤看著這個身形面容和畢盛初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就感覺到十分的心安。
可是,離他越近,夏梓彤的眉毛就蹙的越深。怎么回事,他身上怎么還有股酒味?而且,他走路怎么是八字步?
夏梓彤蹙著眉,隨著男子到了一個路邊一個軍綠色的吉普邊上,白色的車牌昭示著它的身份——軍車。那男子終于忍不住,扶著吉普的前門把手大吐特吐起來。
夏梓彤嫌惡的用手遮擋口鼻,畢盛初雖然時?!白砭啤?,可是從來沒有吐過。
看著男子吐得稀里嘩啦,她站在邊上聽著也難受。見男子吐得差不多了,她才上前,“你別動,我去給你買瓶水漱口。”
火車站邊上的東西賣的格外貴,一瓶娃哈哈的礦泉水竟然賣到了兩塊五!夏梓彤看著軍綠色的吉普,咬咬牙,掏了五塊錢買了兩瓶水。
男子漱口后,看著夏梓彤笑:“小姑娘?你跟了我半天,到底想干什么?”男子長的很不錯,如果皮膚再白皙一些,看著倒像是古代書生。年紀也不大,頂多二十歲。他的臉很小,嘴唇很薄,鼻子不算高挺,雙眼皮的褶子很深,很迷人。
他笑的時候,兩頰上有淺淺的酒窩,很是吸引人。
夏梓彤看著男子小麥色的皮膚上半絲紅暈也沒有,不由得猜測他到底醉沒醉。有些人喝完酒滿臉通紅,有的卻面不改色。但是老人們說,面不改色的人是最容易喝醉的。
似乎是知道夏梓彤的想法,男子擺擺手,叨嘮起來:“我沒醉,只是和他們喝了兩瓶瓶稻花香而已。度數(shù)不高,就五十二度。只是,沒想到這酒才喝著沒事,出了飯店大門就來勁了……不過幸好,我沒倒在他們面前……”敢情他還準備醉駕?
夏梓彤沒說話,男子就又開始說起話來,而且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倒是將夏梓彤弄得有些糊涂。敢情這位是喝醉了?而且是屬于醉后話特別多的那型?
如此看來,那稻花香的后勁還是蠻厲害的,這男子竟然能從車站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個馬路,到自己座駕邊上才開始吐,這也算是本事了。
男子說了半天,最后竟然好似無力的癱靠在車門上,夏梓彤無法,只能將男子扶上車后座,讓其躺著。
扭頭間,便看到駕駛臺上擺著好幾種通行證。
既然如此……夏梓彤看了男子一眼,隨后翻身坐上了駕駛室。
調(diào)好了座位后,夏梓彤松了口氣。還好,快一米四的她還是能夠得著油門剎車離合器。
剛才男子說了一大堆,夏梓彤自然知道他的的一些情況,包括名字、單位等信息。
男子叫畢慈,雖然也姓畢,但是畢盛初的親戚中,到真沒有個叫畢慈的人。畢慈這次來車站是送兩個退伍的士兵回BJ的。似乎是覺得人生悲歡離合,三人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下午兩點多,若不是服務(wù)員數(shù)次提醒火車要到了,三人還不肯罷休。
夏梓彤趁著畢慈還算清醒的時候問了畢慈這車急不急,畢慈說部隊給放了兩天假,這車自然也空了兩天。
夏梓彤一聽,心安了不少,若是她將車開回老家,耽誤了畢慈的事,她倒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讓她自己去客運站找回W縣的汽車,她又沒那個膽子。而且去W縣的汽車每天只有兩班,上午八點半和十二點半。顯然,今天是沒有車了。
在楚天多待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為了省錢,又為了能早一天見到自己闊別已久的爺爺,夏梓彤自然要想辦法快速回去。
前世,畢盛初給她買了輛A4代步,雖然那輛車是自動檔的,但是她考駕照時學(xué)的是手動擋。畢盛初的座駕是一輛保時捷的越野車型,她也開的很熟練。所以夏梓彤開著這輛半新不舊的吉普,到也不存在適應(yīng)期。中控臺上放著一個墨鏡,夏梓彤也不管現(xiàn)在的光線可以不用帶墨鏡。在她看來,戴墨鏡只要一個作用,遮住她的眉眼。
于是,一輛掛著軍牌和數(shù)個通行證的吉普車在馬路上奔馳,過了無數(shù)個收費站,竟然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帶墨鏡的司機的是個小姑娘。所以,這車自上了馬路后,也算的得上很流暢。
出了楚天市區(qū),道路上的車就越來越少了。車少了,路也就窄了。99年,京珠高速尚未開通,楚天市沒有高速公路能直達W縣。
沒辦法,夏梓彤只好一邊對照車上的楚北城市公路地圖,一邊問路人,才將車拐上了省道,而后愣是在晚上六點的時候?qū)④囬_進了W縣城區(qū)。
而這時,畢慈依舊睡的很沉,他安靜的睡顏,看著和畢盛初更像了。若不是畢慈的額上有一道淡色的疤痕,她幾乎就要錯認了。看著畢慈安靜的睡顏,夏梓彤不可避免的想到畢盛初。
…………
PS,為了劇情需要,小洛在楚天安排了一個軍區(qū)。不用小洛明說,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這楚天是哪個城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