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拼光”是一種過于夸張的說法,陳兆先所部義兵損失雖然不小,但現(xiàn)在仍然占據(jù)著上風,但陳兆先不愿意這樣的局面繼續(xù)下去。
再這么拼下去,郭天敘與張?zhí)煊铀啦凰啦磺宄?,陳兆先覺得自己這邊肯定要死一大堆最能戰(zhàn)的精兵強將,而張萬戶的額頭全是汗水,他的心都亂了:“行省怎么能這么干,行省不能這么干!”
他實在沒想到行省與行臺之間的矛盾居然激化到這種程度。
他雖然是穎川萬戶府的萬戶,但穎州萬戶府只不過是個中萬戶。
大元朝的萬戶府分為“下萬戶”、“中萬戶”和“上萬戶”,一個下萬戶至少有三千將士,中萬戶至少有五千將士,上萬戶則是要求有七千可戰(zhàn)之士。
雖然“中萬戶”的要求是五千到七千人之間,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編制可以接近上限,實兵卻一定要往下限走,穎川萬戶府也不例外,名義上有六千五百可戰(zhàn)之兵,實際卻始終保持著五千稍多一點的兵力,剩下的空額上上下下都吃得很開心。
只有等到紅巾起事之后,達魯花赤、萬戶、副萬戶們才發(fā)現(xiàn)兵力越多越好,但項普略根本沒給他們補充兵力的時間,幾場大戰(zhàn)下來穎川萬戶府的兵力折損近半。
雖然江南行御史臺用盡一切辦法幫張萬戶補充兵力,但穎川萬戶府的兵力也只是恢復(fù)到戰(zhàn)前的五千出頭,跟隨張萬戶出征集慶路的兵力更是只有三千人而已,雖然行臺把能搜刮出來的兵力都調(diào)給張萬戶,但張萬戶麾下總共只有五千人。
現(xiàn)在張萬戶可以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明明一樁驚天戰(zhàn)功就在自己眼里,但不管他怎么催促,紅巾軍圍繞著胡村建立起來的脆弱防線就是無法攻破,而且紅巾軍的主力隨時可能趕來馳援:“行省這么干是自毀長城??!”
他不說也罷,陳兆先越聽越惱火:“張萬戶,這何止是自毀長城,再這么折騰下去,我可以拍拍屁股,你卻沒辦法向行臺交代,天下大局就敗你張萬戶手上!”
張萬戶出身于將門之家,一聽這話就提起了鐵槍:“陳元帥,你放心便是,我這帶著親軍幫你把郭天敘與張?zhí)煊拥娜祟^提回來,張某就是死也要讓天下人知道天下大局絕非敗于張某之手!”
伴隨著張萬戶一聲令下,最后的預(yù)備隊三個百戶直接投入戰(zhàn)斗,而陳兆先也下了血本,他親自帶著兩個千戶就沖上去。
而此刻的朱元璋也是一邊按劍一邊怒喝:“長槍軍的攻勢持續(xù)不了太久,只要擊退了長槍軍,買術(shù)丁與左答納失理加起來也就是一個萬戶的水平,花山賊畢四能干的事情,我朱元璋也一定辦得到!”
大元官軍的虛弱早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且不說項普略帶著幾百個白蓮教骨干席卷三省連克四十余城,十幾年前在天下大亂之前,花山賊畢四率三十六人流竄到集慶路,結(jié)果大元官軍動員了好幾萬人折騰了兩個月硬是沒解決這股花山賊,反而把達魯花赤與許多高級軍官都賠進去了。
江南行御史臺在屢戰(zhàn)屢敗的情況只能借用私鹽販子的力量才勉強解決了花山賊,只不過花山賊既然已經(jīng)解決,原本許諾給私鹽販子的賞格自然反悔,私鹽販子依然還是私鹽販子,只不過天下大亂之后,江淮鹽徒為張士誠所用成了大元朝最致命的敵人之一。
而現(xiàn)在的情況也差不多,雖然江浙行省動員了參知政事買術(shù)丁與左丞左答納失理兩員大帥而且把能動員的兵力都動員起來,但是真正擔當主力的還是謝國璽的長槍軍,行省出動的幾個萬戶只是承擔起助攻任務(wù)而已。
現(xiàn)在朱元璋就想抓住機會爭取反敗為勝,只可惜他話音剛落前面就有人大聲叫道:“湯萬戶不行了!”
“湯萬戶不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朱元璋差點就想一劍捅死亂傳話的家伙:“胡說八道,湯萬戶怎么不行了!再胡說八道直接就地正法!”
但是朱元璋仔細瞅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湯和的萬戶已經(jīng)不是“不行了”,而是直接敗下陣來了。
湯和最懂得怎么讓朱元璋開開心心,所以朱元璋對湯和也是額外信任,時時刻刻都拉著老兄弟一把,只可惜湯和是個頂尖的百戶、優(yōu)秀的千戶,但在萬戶這個位置卻不夠勝任,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一直不盡人意。
但湯和越是不能勝任萬戶的位置,朱元璋就喜歡用他,今天更是特意讓湯和來擔任主力,只可惜湯和的表現(xiàn)一如既往,還是湯湯水水,只不過朱元璋現(xiàn)在動真怒了:“告訴湯和,立即把隊伍拉起來反攻,他再敢退下來,我就不講兄弟情誼了!”
但局勢的發(fā)展并不因朱元璋的意志而轉(zhuǎn)移,在長槍軍的攻勢之下湯和的萬戶雪崩般敗下來,不但扔下兵器、盔甲、輜重,甚至把旗幟、騾馬都扔給了長槍軍,而元軍也因為長槍軍的敗退而士氣大振,攻勢突然變得猛烈起來。
朱元璋現(xiàn)在是真急了,他已經(jīng)顧不得與湯和講什么兄弟情誼,而是吆喝起身邊的義子、親戚與親軍:“你們平時吃我的喝我的,犯了事我也睜一只閉一只眼,現(xiàn)在輪到替我效死的時候了!”
朱元璋對外人向來是軍令如山鐵血無情,但對這些至親至愛與真正的老兄弟卻向來是網(wǎng)開一面,如果不是真急了他不會說這番話,他決心帶著這些親軍與先鋒來力挽狂瀾,偏偏有人不知趣地說道:“元帥,咱們不必著急,柳元帥已經(jīng)過江了!”
朱元璋又一次暴跳如雷,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柳元帥過江跟我們左營有什么關(guān)系?他就算知道我們受挫也絕對不會來救援我們!咱們寧可指望郭天敘、張?zhí)煊右膊荒苤竿埠?!?
紫釵恨
今天摸會魚,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