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草屋的破洞撒在陳小珀的臉上,體內(nèi)靈氣充盈的他緩緩從修煉中退了出來。
只需要再有一天的時間,纏在他身上的東西便不能再控制他分毫。
吱呀——
老舊的木門被打開,那牧蘭族姑娘查寢似的冷著臉看他。
迎上她冷漠的眼神,陳小珀內(nèi)心感幾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本來就是族群之間的這爭斗,殺和被殺的關(guān)系。會被對方怨恨,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見陳小珀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君玲目光又挪到了那碗根本沒動過的麥麩飯上。
“覺得吃敵人施舍的食物是丟臉的事情?”君玲開口問到,語氣里的厭惡情緒外溢。
只是陳小珀沒有搭茬,仍舊用無所謂的目光盯著她。難道她還以為自己只是還需要吃東西的普通人?
心里想到這兒,陳小珀惡趣味的說:“我被捆成這副模樣,又怎么能有辦法把它吃進嘴里了。你好歹也給我手腳一些自由吧?”
“哼!”
君玲聞言從鼻里飄出不屑的重音。
“真以為我是個好騙的稚童?你們?nèi)俗逭媸菈虮傲拥??!?p> “呵呵,怎么敢跟你們牧蘭族比?!?p> 陳小珀一撇嘴繼續(xù)道:“你知道有多少座人族城池破在那「投降不殺」的謊言下?”
“戰(zhàn)爭本就該是那樣!”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p> 見君玲情不自禁的提高聲調(diào),陳小珀敷衍著回應(yīng)了兩句。
“最早便是人族聯(lián)合其它族群將我們放逐!如今我們回來拿走屬于自己的東西有什么不對?!”
“父親,母親,甚至還有我的兩個哥哥。他們?nèi)慷妓涝诹藶樽迦双@得更好生活的路上!”
哪怕早早承擔(dān)了生活的壓力,君玲終究只是個十來歲的女孩。情緒在不知不覺間便失控。
“那你知道為什么牧蘭族會被其它族群聯(lián)手放逐嗎?”陳小珀稍微沉默了兩秒后問到。
“當(dāng)然是因為卑劣的你們懼怕我牧蘭族的天賦!”
君玲仍然是一臉怒意。
“呵?!?p> 陳小珀嘲諷的輕笑一聲隨后又才道:“是你族內(nèi)的長輩告訴你的吧?很可惜事情不完全是這樣。當(dāng)初生存在環(huán)境惡劣修羅界的你們雖然也誕生出了不少強者,但那不是根本理由。”
“你們牧蘭族被放逐的根本原因乃是伸手去碰不該碰的地盤。每個種族誕生時都有祖地,隨便去侵占其它族群的領(lǐng)地難道不是活該被流放了?”
聞言君玲的目光幾乎快要燒起火來。
“我們只是想過的更好,難道這也有錯?!”
這等逆天的發(fā)言從她口中冒出,陳小珀便明白,對方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交談下去了,陳小珀選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無話可說了吧?人族!”
“……”
不明不白的對話,便在君玲自以為是的「勝利」下結(jié)束。倒不是陳小珀不知該如何反駁,只是他認(rèn)為這樣繼續(xù)下去也只是浪費口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透過破洞照進屋內(nèi)的陽光也變得耀眼起來。
突然從屋外傳來嘈雜打斷了靜心修煉的陳小珀。好奇心驅(qū)使他像個毛毛蟲似的蛄蛹到門前,將眼睛湊到縫隙處察看。
五六個牧蘭士兵和另一位年長許多的牧蘭老婦正在爭辯,站在一旁的君玲臉上神色有些焦慮。
“老人家,眼下戰(zhàn)事吃緊。所有后方支援工作都必須要做到位才好啊。否則我們在前面拼命不都沒有意義了?”為首的牧蘭士兵沉著面色開口道。
那老婦人回道:“這些我和孫女都明白,可家里實在是拿不出什么糧食。請幾位軍爺行行好,等過段時間播種下去的稻谷成熟,我們一定雙倍繳納?!?p> “這么說,你是不想給咯?”對面的另一個牧蘭士兵眉頭高高皺起。
“不是的,不是的。軍爺,三天前才來征過一次糧,我家孫女好不容易才在山里找了些有用的東西,要不我將孫女采摘的把那些草藥給軍爺,無論如何也能在前線起到些作用吧?!?p> “他媽的少跟老子廢話!”
被老婦人啰嗦的說話激怒,為首的牧蘭士兵十分氣惱的將她一把推倒。
“奶奶!”
連忙蹲下查看老婦的情況,君玲再望向幾名士兵的目光沖滿怨恨。
“喲,小妞你看什么?”
“老東西不中用啦,你不如跟軍爺們一起去前線還能消遣一番!”
果然,無論是什么樣的種族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家伙。通過門縫查看情況的陳小珀嘴角揚起冷笑。
“你們做什么?這樣還算是我牧蘭族的好兒郎嗎!”見士兵眼中露出淫邪之芒,老婦人強撐著喊到。
只不過,有些事站在不同的立場,尤其是強弱立場看待也就只剩下笑料。
興許是因為老婦人的掙扎讓幾個士兵覺得非常有趣,他們便爭先恐后的向君玲動手。
一時間,怒罵,獰笑,哭喊,尖叫……
明明周圍還有其它的牧蘭平民,卻沒有任何人敢來多管閑事。
“還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
搖了搖頭,陳小珀轉(zhuǎn)身躺倒回稻草里。一切與他無關(guān),也不可能無他有關(guān)……嗎?
事情幾乎快要到了尾聲,牧蘭士兵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
氣急攻心死去的老者,還有癱在地上眼中失去光芒的少女。
“呼~好久沒這么舒服過了,老大要不我們把她帶走?”系著褲腰帶的牧蘭士兵向長官請示到。
后者卻搖了搖頭:“大可不必,這樣的泥腿子等我們拿下人界要多少就有多少,現(xiàn)在去下個據(jù)點征糧。”
轟——??!
就在幾人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的爆炸風(fēng)壓,將猝不及防幾人狠狠按在了地上。
“???發(fā)生什么事了?”
“呸呸呸,吃我一嘴泥巴!”
“……”
煙塵緩緩散去了,爆炸的中心便是陳小珀所在的那處茅屋。
“現(xiàn)在便想一走了之,是否太過天真了些?”
冷漠的聲音從陳小珀口中冒出:“今天,你們就永遠(yuǎn)留在這里吧?!?p> 黃玉色的靈氣翻涌著纏繞在他身邊,那雙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蟲豸般的五人。
“修,是修行者!”
“人類修行者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快逃!快把消息傳出去!”
看著那些爭先恐后從地上爬起來奔逃的牧蘭士兵,陳小珀抬手橫揮。
頓時,薄如蟬翼的氣刃便劃過了他們的腰間。
“呀——?”
還在逃走的家伙,回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失去了整個下半身的控制權(quán)。
“有意思?!蓖厣狭魈实孽r血,陳小珀淡淡開口:“這些液體,不也是紅色嘛。為什么你們能對自己的同族下這樣的手?”
他的問題無人回答,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伙們口中只能發(fā)出阿巴阿巴的混濁嘶吼。
“吵鬧的東西,還是不要繼續(xù)污染人的耳朵。”
說罷,陳小珀覆手壓下。
巴掌形狀的靈氣團立刻便讓那些家伙狠狠地閉嘴了。
強行迫發(fā)體內(nèi)的力量掙脫蠶王絲,陳小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也許是看不慣那些東西的作風(fēng),也許是為了報答那半碗麩飯的憐憫。
平復(fù)下體內(nèi)翻騰氣血后陳小珀一步步來到倒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君玲面前。
“……”
本來想要說著什么,可話到嘴邊后他也無言了。
一心忠于自己的種族結(jié)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對此陳小珀也只剩下了可憐。
見對方也不答話,他便搖搖頭轉(zhuǎn)身要走。
“幫我……”
“?”
“我可以付出一切。”
“呵,你還有什么東西存在價值了?”
“忠誠,如狗一樣的忠誠。”
“哈哈哈哈……”
聽著君玲的話,陳小珀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不怕將來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
“奶奶已經(jīng)死了,她是我在族中唯一的牽掛。”
此時的君玲已經(jīng)從地上坐起,絲毫不在意身上暴露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xù)忠于自己的族群,然后直到死亡?!标愋$贽D(zhuǎn)過來俯視君玲,“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么明智的選擇。但是,這不足以打動我。如果你再想不出其它有用的東西,那對話也沒有必要再繼續(xù)下去了。”
此時此刻,君玲的腦中飛速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
最終,她停下了。
“有你的幫助,我能讓整個牧蘭族都臣服,做你的仆人!”
“怎樣做?就憑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要怎樣去做了?”陳小珀又問到。
見他升起興趣,君玲解釋道:“牧蘭族的等級制度為平民—貴族—大貴族—部落副首領(lǐng)—部落首領(lǐng)—牧蘭王。而每個牧蘭人的身份也不是總一成不變。每年都會有許多牧蘭人為了爬上更高的臺階對上位者發(fā)起挑戰(zhàn)。一旦獲勝,就能取得對方的一切身份地位?!?p>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沒辦法讓你在短時間成為和我一樣的修行者……”
“不需要那樣?!本釗u頭,“挑戰(zhàn)者并不需要是本人,可以用其它辦法?!?p> “類似替領(lǐng)導(dǎo)出戰(zhàn)麾下大將那種感覺?”陳小珀眉頭一挑。
“牧蘭族高層也并不都是戰(zhàn)斗的好手,某些指揮統(tǒng)帥能夠身居高位,卻絲毫不擔(dān)心自己會被挑戰(zhàn)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呢?就算是我,能爆發(fā)出的最強力量也不過清虛后期。如何才能助你奪下副首領(lǐng)甚至部落首領(lǐng)的地位?”
看分級,平民應(yīng)該對應(yīng)的就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貴族則是玉虛水平。大貴族清虛境界,部落首領(lǐng)無論如何也得是個沖虛。至于牧蘭王,那家伙陳小珀也見過境界隱約在沖虛后期。
“現(xiàn)在是興起戰(zhàn)事的時候,只要爬上大貴族的位置,便能依靠大量軍功成為部落副首領(lǐng)?!?p> “你有這個信心?”陳小珀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看著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
“為了復(fù)仇,我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