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沒有義務(wù)去幫助另一個人!
就算是朋友、是親人,也不可能無條件、義無反顧的去幫助另一個人,除非是有利益。
父母生養(yǎng)子女,是基因里繁衍后代,是天性,是為了傳承,同時也是為了老有所養(yǎng)。
有了這些先天條件在,父母愛才顯得自然。
朋友之間就更復(fù)雜了。
倒是商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只看利益,非常的簡單易理解。
——以上,就是晚檸對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定義。
她自己既這樣認(rèn)為,那她現(xiàn)在就不可能毫無準(zhǔn)備的去找那個賣牛肉的大叔,要求他幫自己。
什么悲天憫人、可憐弱小,維護(hù)正義,這些都是空話,晚檸從來不信。
她只信事在人為。
所以,在去找賣牛肉大叔之前,得先知道他的名字、了解他的情況、了解他背后的人是誰。
去哪里了解這些信息呢?
晚檸站在城門口不遠(yuǎn)處徘徊。
草率了,她不應(yīng)該直接就往這里跑的,至少應(yīng)該在武堂里跟武先生們打聽一下的,他們肯定知道的。
現(xiàn)在怎么辦呢?
城門口有兩個兵丁一左一右的守著門。
晚檸看著他們,想著,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他們打聽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晚檸從身上摸出二兩碎銀子,準(zhǔn)備用這些銀子賄賂一下,看能不能買到消息。
成不成的,先試試。
反正她一個孩子,不丟面子。
晚檸拿著碎銀子走到一個面相看著比較和善的兵丁面前,揚(yáng)起手中的銀子:“叔叔,我能問你點(diǎn)事嗎?”
這個兵丁見晚檸如此上道,笑著將銀子收下:“說吧,你想知道什么事?”
晚檸:“我有點(diǎn)事想求那個賣牛肉的大叔,你能不能跟我講講他叫什么,他背后的人是誰?”
“他呀!”兵丁說:“他叫姜大牧,你想求他什么?”
兵丁就算是拿了銀子,也不是什么事都會講的。
兵丁除了守城門,還有一個隱藏任務(wù),就是辨別奸細(xì)。
怎么辨別呢,當(dāng)然是從別人的問話、言談舉指來判斷。
這邊疆的城門,可比晾城的城門,要難守得多了。
晚檸直言不諱:“我家是剛流放到姚觀村的,我在武堂里把軍營里火夫長的兒子給打了!”
“他打不過我,他說他要告訴他爹,讓他爹在軍營里弄死我爹!”
晚檸說著,臉上帶著氣:“叔叔你說,這人可氣不?”
“他一個十幾歲的男娃,揍不過我一個七歲的女娃,就要讓他爹弄死我爹!”
“我本來不信的,他爹是啥,不就是一個廚子嗎?就算是一幫廚子的頭頭,那也還是個廚子,還能弄死我爹?”
“后來我的先生就告訴我,說軍營里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他想弄死一個兵丁不容易,但想弄死一個剛來的流放犯還是非常容易的!”
說到這里,晚檸的眼里就有了淚水,帶著哭腔說:“叔叔我害怕呀,我爹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他要是死了,我們家不就破了嘛!”
“我就想求個人,讓人幫幫忙,別讓他把我爹弄死,大不了我讓他兒子打回來,我不還手......”
說到這,晚檸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這情緒外露,是晚檸設(shè)計(jì)好的,非常符合一個七歲小姑娘的人設(shè)。
說的話雖然經(jīng)過她擅自加工了,但中心思想沒變。
聽了這話的兵丁,心底的火氣蹭蹭往上漲!
這誰家的娃這么囂張,比小世子還囂張!
兒子打不過,就找老子?讓老子弄得人家家破人亡?
戊城還有這么橫的人?
這么橫的人,咋沒給扔外道村去?
竟然還在軍營里混到火夫長的位置?
不僅他氣,站在城門另一邊的兵丁也聽到了晚檸的話,心中也憋著氣。
幸虧這個時間沒什么行人路過,否則這事被別人聽了去,他們戊邊軍的名聲可就完了啊!
這個兵丁壓著心中的火氣,對晚檸說:“小丫頭,你別哭了?!?p> 晚檸漸漸的停止哭泣,抽抽噎噎的問:“那叔叔你說,姜大叔他能幫我嗎?”
兵丁目光看向遠(yuǎn)方,隨后又低頭笑著說:“小丫頭,你那個先生肯定是看你是流放犯,所以嚇唬你的,咱們軍營里的規(guī)矩啊,嚴(yán)著呢。”
“不是他一個火夫長想插手就能插手的?!?p> “你啊,就放心回去上課吧?!?p> 晚檸擺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我不信!”
說到這,晚檸已經(jīng)確定無法從眼前這個兵丁這里打聽出消息了。
于是她二話不說,直接躍過這個兵丁,進(jìn)城。
“唉唉......你這孩子......”兵丁在后面喊了兩句,晚檸沒聽,直接往前走。
晚檸看看路兩邊,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diǎn),路上也沒什么行人......她要去哪里問呢?
晚檸有些頭疼。
她有些后悔,她應(yīng)該在猜出賣牛肉大叔有背景時,就應(yīng)該打聽一下的。
現(xiàn)在臨時打聽,著急忙慌的不說,還不知道去哪里打聽。
看來以后,得多了解一下戊城的人啊。
去路邊的店鋪去打聽嗎?
會有人相信她說的話嗎?
還是跟剛剛那個兵丁一樣,把她當(dāng)孩子哄?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問出了賣牛大叔的名字......要不,她直接找過去吧?
嗯,就這樣。
晚檸直接向賣肉的街道走去。
這個時間,有的肉鋪?zhàn)雨P(guān)門了,有的還開著。
幸好賣牛肉的店還開著。
走到店鋪前,晚檸軟糯糯地問:“姜大叔,你有什么心愿嗎?”
“我?guī)湍闳ネ瓿砂?。?p> 牛販子姜大牧愣了一下,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小丫頭你說什么?”
晚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先流了一行淚,她拿袖子擦了才說:“姜大叔,我有件事想求你,但是我爹曾經(jīng)跟我說,求人辦事得拿人情、拿銀子。”
“可是這兩樣我都沒有?!?p> “可是我又想求姜大叔幫我救救我爹?!?p> “所以我就想先幫姜大叔完成你的心愿,然后再求大叔幫我救我爹。”
姜大牧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么求他辦事的,還挺新鮮。
眼前這個小女孩,他還記得,在他這里買過牛肉、牛骨,還給他講了一段故事聽。
后來他也找人打聽了,知道了這個小女孩一家的事。
當(dāng)時,他還跟人家唏噓,這誰攤上文茂義那樣的事,不得郁悶死?
唏噓歸唏噓,他也沒準(zhǔn)備幫什么。
這戊城,每年都要死上很多人,哪個家庭沒點(diǎn)讓人可憐的事?
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是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就被人求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