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尷尬不失禮貌地回應一個微笑,然后對眾弟子下令:“過去,擋在她們中間!”
弟子們聞言頓時兩腿打顫,目露驚駭,無人敢于上前。他們深知飛刀可怕,若被扎中,非受重傷不可。
陳凡見狀瞬間發(fā)怒,斥道:“居然抗命?不想活了?”心想,這些人修為又低,還不聽話。我這掌門,當?shù)脤嵲谔珌G人了。為了面子,不得已補充了一句:“放心吧,死不了。”
眾弟子紛紛深吸口氣,肩并肩,給彼此壯膽,一步步上前,在余有容和雙胞胎護衛(wèi)當中站成一排。
三女修中間多了一道屏障,各自心里也總算松了口氣。他們都沒想真打……
女人都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陳凡成功給出一個臺階,讓她們下來。雙胞胎中一人便馬上隔著人墻叫喊:“好,老娘今天便放過你了?!?p> 余有容也毫不示弱:“姑奶奶還有事要辦,沒空與小女娃子浪費時間。”
呵呵,女人。陳凡心里冷笑一聲,表面上一副客氣模樣:“三位姑娘,不妨移步宗內說話?!?p> 雙胞胎沒有二話,迅速收功,快步往山門里走。其中一女回頭道:“別忘了圣女的狗!”陳凡點點頭,對剛才那位善于說書的弟子吩咐:“你負責牽狗。”又對馮威道:“請那位使飛刀的姑娘入宗,好好款待,絕不可怠慢!”最后看向余有容:“還請姑娘在宗內稍等片刻,在下先與另兩位姑娘說話。一會兒便來!”說罷回入宗內。
余有容見陳凡態(tài)度友善,便沒有多言,隨馮威與眾弟子慢慢進入九陰山宗門。
議事大殿三樓雅室中,陳凡優(yōu)先接待了雙胞胎姐妹。二女在離開了羅貝恩身邊后,明顯話語多出不少,向陳凡介紹了自己,二女的名字分別是羅芳,羅菲,自幼被天蠶谷谷主收入宗門,天資極佳,受到重點培養(yǎng),說是圣女護從,實則地位不輸長老。
原來一日前天雷寺盛典結束以后,圣女與唐飛啟程回宗,擔心附近地域仍有不軌之徒逗留,于是命她姐妹二人到九陰山去,隨身護佑陳凡安全。當然,說是護佑,實為一種監(jiān)督。畢竟兩宗雖達成盟約,但圣女那邊還沒送來弟子去青天峰上修煉,兩宗相隔遙遠,天蠶谷怕生變故也是自然的。
不過這倒是解決了陳凡目前身邊沒有高手的缺憾,更別說是兩位美女護衛(wèi),他樂享其成。
羅芳和羅菲還提出要上青天峰上一觀,陳凡簡單告知了二女青天峰的情況,重點強調了上下峰須散功的奇怪要求。二女考慮到此時不便散功,于是放棄,最后問起陳凡近日有何打算。
陳凡賣了個關子:“說起來,在下有件事需要二位幫個小忙。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應付另一位姑娘。勞煩二位稍等片刻。”
羅芳,羅菲面色不悅,但也沒有反對。
不多時,陳凡來到宗內另一處雅室,此地乃是他平時與林燁,田升商討宗門事務之所。
峰巒挺拔的余有容正端坐在掌門平日坐的主位上,小口抿茶。馮威得知陳凡趕來,已經(jīng)撤離并揮退了值守弟子。
陳凡進屋,帶上房門,臉上堆笑:“在下九陰山掌門青辰子,歡迎姑娘來我宗作客,不知今日駕臨,有何貴干?”說著在主位旁一張大椅上坐下。
余有容始終寡言少語,十年不見,身上更多了幾分深沉之感,她的經(jīng)歷可以說與陳凡有著許多相似之處,先是被迫離開自己宗門,又在凡世中受挫,繼而再次遠走。孤身漂泊的生活必會讓人心性有所改變。
她審視陳凡,眉頭微蹙。暗暗驚奇居然感受不到這人的修為,甚至體內幾乎沒有元氣波動,這足以說明這位九陰山掌門修為高不可測,儼然超過了她所見過的所有神游境高手。
她心中大為震撼,又想,方才他對我態(tài)度謙恭,在門外與雙胞胎發(fā)難時竟沒有出手將我直接壓制,證明這位掌門心胸寬廣,是位仁義之士。當下雙手抱拳:“小女子朱前狗,拜見青辰子掌門。此番前來叨擾,乃是為了尋找一個朋友的下落,先前之事還望掌門莫要怪罪!”
誅錢狗?大姐,你這假名取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陳凡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朱姑娘不必客氣,既然來了我宗,以后大家便是朋友。不知姑娘來找何人?可否告知?我九陰山修士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若自己尋找恐怕要耗費不少工夫?!?p> 余有容想了想,說道:“陳天云,不知此人是否在貴宗之中?”沒有選擇隱瞞,一是因為這位九陰山掌門給她的感覺不錯,女人嘛,基本都是憑直覺而為。二是因為陳凡若被九陰山的人困在某處,她自己尋找的話便不可能找到。
陳凡雙眉揚起,似笑非笑:“不知姑娘與此人是何關系?”
看來我沒找錯,陳兄果然在九陰山。余有容暗暗深吸口氣,這時不禁擔憂起能否將人帶出宗去?!靶∨臃讲耪f了,是一位朋友,聽說他前幾年便到了貴宗,青辰子掌門可否讓他出來一見?”
見啥見,你不是正在見嘛?陳凡心里吐槽,繼續(xù)說道:“不瞞姑娘,此人的確來了我宗,只是他對我宗頗為重要,關于他的信息,還恕我不能透露,當然姑娘想見他,只怕也是不可能的?!?p> 余有容立時神色警覺起來,先前對于這位掌門的好感也頓時消散了大半,露出堅毅的神色,目光直視陳凡:“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就直說了吧。我今日來,便是想要帶我那位朋友離開,若我沒猜錯,他當年來九陰山絕非自愿。雖然我觀青辰子掌門不似殘害無辜的奸惡之輩,但貴宗將他關禁多年,縱然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終究也非善舉。若掌門心里坦蕩,能否讓我見一見我的朋友?如果他處境安全,且自愿留下,那么我便即可告辭,也絕不會將他的消息泄露出去?!?p> 陳凡饒有興致地聽完,不置可否,臉上露出幾分狡詐之色:“姑娘既知你那位朋友可能被我宗控制,還敢一人來此,當真勇氣可嘉,難不成那位陳小友與姑娘關系匪淺?”
余有容臉頰微紅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她已經(jīng)確認了陳凡必在九陰山,當下說道:“青辰子掌門可知,如今滄州地界,所有勢力都在尋找陳天云,我此番來到崖州前已與滄州的同道做過交代,若我三日內無法返回,或者不能傳回消息,他們便會召集諸多高手一同前來,這其中還包括了不少神游修士?!?p> 額......陳凡不由震驚了,滄州的人都在找我?什么情況?要是真如她所言,那些修士一同上門,那還得了?面上依舊不露痕跡,冷冷道:“滄州修士,何故尋找陳小友?”
余有容頗為耐心地解釋道:“滄州內亂,合歡派與眾多神游高手大戰(zhàn),雙方各有損傷,但眾高手還中了合歡派的詭異毒術,尋遍滄州境內,無人能解。但很快有人聲稱,云天城藥神陳天云,對毒術一道的研究,震鑠古今,連妙音門都自嘆不如,合歡派之毒唯有他能解。但陳天云多年前便下落不明,于是全州的人便開始一同尋找,不但正道修士要找,合歡派也在找他,誰先找到便意味著誰能最終贏下這場關乎滄州命運的大戰(zhàn)?!?p> 陳凡呆了......我特么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舉足輕重了?。繙嬷莸那闆r看來仍是不妙啊。嗯,這時還不能輕易松口,至少還得裝模做樣一下。
于是陳凡繼續(xù)問道:“朱姑娘究竟是如何找到我宗的?”
余有容既然開門見山就沒打算再做隱瞞,坦然說道:“天云兄此前在滄州時與我家有些交情,故而當年在離開時留下口信交于家兄。由于當時我不在家中,家兄又一心都在對付合歡派上,便未細看口信內容。待我回家時已是數(shù)年過去,此時恰好得知眾人都在尋找天云兄,這才拿出當年的口信,從其中話語推測,天云兄可能來了九陰山?!?p> 陳凡微微頷首,分析余有容來找他的原因。他當年留下的詩句雖然點明了去處,但余守義沒有一定要來尋他的動因,動因只在余有容身上有那么些,一,出于往日恩情,陳凡當年救過她。二,滄州正道勢力推動。正如余有容先前所說,即便她實力提升,也不可能一個人冒險。三,合歡派,甚至是魔靈教推動。余有容消失多年,她有可能已經(jīng)被魔靈教控制,這一點不可不防。
嘆了口氣,他幽幽說道:“原來如此,那么在下可以透露一些關于陳小友的事。”
余有容美眸睜大:“還請掌門賜教。”
陳凡露出幾分微笑:“此事還要從五年前說起,當年陳小友在滄州的確與我宗修士發(fā)生了一些過節(jié)。但是姑娘也知道,陳小友他年紀輕輕,但乃人中龍鳳,他為人俠義,為善除惡,才情出眾,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我宗修士很快便都折服,與他相交莫逆,還一同在滄州闖蕩游歷。”
“此后云天城遭合歡派攻陷,陳小友義薄云天,與當?shù)匦奘可琅c共,抵御外敵,結果被合歡派之人擒獲,關鍵時候,我宗修士違背了修行界不得插手其他地界的規(guī)定,強行將他救出,并一路逃回宗門。我想陳小友應該是在那時路上匆忙給你們留下的口訊?!?p> “在這之后他便一直隱居在我宗內。由于他身份特殊,我宗知道他的人極少,太上掌門也曾下令不得對外透露他的信息。先前對姑娘隱瞞,實是對陳小友的保護,還望理解?!?p> 這下輪到余有容傻了,她沒想到故事竟然如此反轉。另外,九陰山掌門描述陳凡的用詞,未免太過夸張......
沒等她反應過來,陳凡又繼續(xù)說道:“只是要讓姑娘失望了,陳小友在我宗潛修數(shù)年,修為到達瓶頸,于是再三懇求想要出門游歷一段時日。原本在下的師尊,也就是太上掌門考慮他的安危,并未答應。但他老人家不久前閉關,正式將門主之位傳給了在下。陳小友便又再次求到我的頭上,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這才放他離開了?!?p> 余有容聽完,緩緩點了點頭。她雖然不能說是胸大無腦,但不是善于洞察分析的性子,加之陳凡所說也沒有與她所知有矛盾之處,于是已經(jīng)相信了大半,弱弱問道:“那么天云兄可說他何時歸來?”
陳凡搖頭:“陳小友來我宗時,并未正式記入我宗名冊,故而不算我宗正式弟子,他一旦離宗,愿不愿意回來,就看他自己了?!?p> 余有容總覺事情哪里不對,但她來不及細想,又聽陳凡說了下去:“不過,陳小友離宗時曾經(jīng)提過,他有一位故友于崖州失蹤,他此行目的很可能便是試圖尋找那人蹤跡?!?p> 此言一出,余有容瞬間石化,此刻她已經(jīng)完全被陳凡帶去了節(jié)奏,對他所言深信不疑。因為對于失蹤故友這一說法,她再清楚不過。雖然余有容離鄉(xiāng)多年未歸,但一回來便得知了楊雪失蹤之事。
原來當年她二人自西嶺逃入中原,楊雪便投入了萬煉谷,而余有容則想回家看看,于是去了滄州,沒想到這一別就再也沒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