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居然失敗了……”
重新聚集一處的邪魔殘余隊伍中有人忿忿咒罵,后邊驚魂未定跟上隊伍的普通魔教弟子忍不住抬眼看去,本來同樣想要說些什么,但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猙獰巨魔后,本來想說的話語頓時全部都咽了下去。
前方停下腳步的原天行發(fā)髻微亂,綸巾不整,看著周圍境遇樣貌相似的幾位妖魔大能同道,不由微微沉下臉色。
“各位,”原天行目光沉下,“眼下一切,都是原某計劃不周,所有損失原某一力承擔,之前應下的所有報酬,原某一定雙手奉上,只是今日就此罷手,原某實在心有不甘!如今我們主力尚在,若是突然殺個回馬槍……”
“你瘋了?”尖銳聲音說不出的怨毒憤恨,只見剩下元嬰之體的朱笑風從櫻花林一眾妖修妖獸中竄了過來,“我們損失慘重,正道修士頂尖戰(zhàn)力卻是幾乎無損,你讓大家現(xiàn)在回去???這與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原天行眉頭微皺,緩緩開口:“原某不強求你們,有誰愿意跟我回去,他日圣教奪得天下,必定少不了他的長生大道!”
“原宗主,現(xiàn)在回去雖說勢發(fā)突然,有些奇效,但想要拿下道清門,豈是只憑一句話就能做到的?”一尊鬼帝站出來說話
原天行雙目一瞇,正要說話,卻陡然身子一振霍然回頭,其他修士幾乎同時有所察覺,紛紛側(cè)目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丘灌木中緩緩走出幾個身影,眾人遠遠看去,并不相識,但危險感覺如針芒在背,直讓讓一振心驚肉跳,慌亂不已。
“獸神?!”
金石之音驟然出口,一尊黑色身影如閃電直射飛出——“你敢來……找死!”
許是被怒火蒙蔽了眼睛,海修羅一路無言,此刻突然見到那邊人影陡然爆發(fā),倒拖猙獰巨刃就要沖去,卻是恨不得將那有些虛幻的身影一口吞下。
露面出來的獸神本來還是微笑模樣,此刻看著有些失控的海修羅立即拉下臉來,“海修羅,我不是來找你的……”
“……死吧!”
海修羅身后一只手掌突然探出想要將他攔住,但卻慢了一拍,隨后一道身影縱躍奔前,在兩人相距十數(shù)丈時候擋在了海修羅面前。
“讓開!”
“海修羅,你這是干什么……”
“讓開,我要殺了他!要不是他和那陸正聯(lián)手救走了藍鯨圣王,我們海族萬年大計就要達成了!”
攔住前方的原天行眉頭微蹙,目光冷了下來:“沒有真龍尸骸,單單抓住一個藍鯨圣王有什么用,現(xiàn)在你要殺他,又有什么用?”
“哈……??!”海修羅獸性大發(fā),吼道:“原天行!你留著又他有什么用?。俊?p> 原天行嘴角一動,還要開口,后面妖異獸神突然冷笑道:“你這么說,是有十足把握能殺死我咯?”
“你來試試!”
“呵,一只小小海鯢獸,居然這么猖狂……”
“有本事就來……”
“夠了!”
原天行面有怒意,但旋即按耐下去,“兩位都是一方霸主,何必如此兵戎相見……海修羅道友,你起碼讓我問問這位獸神道友突然前來所謂何事……”
“呵,還是原宗主明事理。”獸神微微一笑,冷意消散,再不去看海修羅,只是向著兩人身后隱在山間灌木中的密密麻麻人影掃了一遍,隨后在原天行凝重雙目注視下,他終于緩緩開口,“原宗主,看樣子,這一戰(zhàn)你們好像輸?shù)挠悬c慘重呢?!?p> 耐心靜待的原天行面色微僵,臉上有了些許兇光,“你露面過來,就是要說這個?”
獸神哈哈一笑,“原宗主不必動怒,我大老遠跑來這里,自然不是為了看你們笑話,陸正和那藍鯨圣王雖然與我有舊,但眼下你我之間卻有比之更為重要的一至目的……”
“哦?”原天行眼珠一動,瞇起眼來,“你我不過初次相見,何來一至目的?”
“原宗主明知故問啊……”獸神突然抬了抬手臂,玉石般的潔白虛幻手指上有一抹金色閃亮,原天行目光驟凝,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這個扳指……是你?。俊?p> “呵,原宗主怎么這副表情……哦,是了,聽說你是蓬萊島遺徒,能夠知道這個扳指也是正常,不過……萬年以往,能夠一眼認出來,原宗主還真不是一般的蓬萊島弟子呢……”
原天行神情變幻,沉就片刻,隨后深深呼吸,開口低聲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我本來不敢確定南疆新冒出的獸神是不是你,眼下這個扳指,卻是最好的證明了……萬年以降,你的命可真夠長的?!?p> “哈哈,原宗主真會說笑話,”獸神突然向前幾步,抬手拍打在原天行肩頭,一雙俊逸雙眸中光芒閃亮耀眼,口中話語意味聲長——“誰都會死,除非你能度過九重天劫飛升上界,可我……就是那唯一一個永遠都不死的,哈……”
------------------------------------------
道清山門亂石碎地,綿延山川傾倒半斜,遠望雖然巍巍如昔,但近觀真是一片凄慘。
將邪魔修士大軍一舉擊潰,正道修士在象征性的追殺百里后就都撤了回去,暫時安頓棲身的地方就是道清門前的青石廣場,傷患修士就地醫(yī)治,忙碌人群穿插往來,似乎比之先前的大戰(zhàn)場面更為混亂。
留守在廣場的只有李昊和普陀寺的悟本等人,其他普通道清弟子已經(jīng)在戚浩陽的帶領下趕去山巒四周修補陣法,甘叔常等首座卻是在戰(zhàn)后直接帶著陸正和那幾人進了太玄大殿,也不知到底有什么要緊事情。
站在大殿前指揮控制局面的李昊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大戰(zhàn)剛剛落幕,他身上傷勢雖然不重,但也有些影響行動,可眼下情形,他和戚浩陽一內(nèi)一外,也唯有如此才能穩(wěn)定局勢,只是實在不知大殿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時間心情微沉,居然有些不妙預感。
從大戰(zhàn)僵持初始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這里面發(fā)生的許多事情李昊雖然并未知曉全部,但相對其他人而言,他心里還是知道的更多一些。
祖師祠堂里還活著的二十幾位供奉,在邪魔修士大軍臨近時候突然翻臉,本來是道清門生死存亡時刻,只要他們答應出手,以二十多位老人的實力,想要守住道清門根本不是問題,甚至有可能讓魔教妖修飲恨大敗。這幾年間的數(shù)次大戰(zhàn),供奉閣的老人多少都有參與,雖然不是全部,但足以讓敵人心有忌憚,只是這次不知為何卻死活不同意出戰(zhàn)。掌教姜虛靖和幾位首座一同前去理論,卻是毫無結(jié)果,最后這件事情走漏了風聲,傳到了普陀寺圣僧和其他大能修士耳中,期間眾人有過商談,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結(jié)果,但最后蕭太一突然帶著那位柳依依姑娘離開道清,之后一段時間,還留在道清門的大能修士都會偶爾流露出一絲悲愴神情,李昊心機聰慧,自然看出端倪,但他一個弟子身份,自然改變不來什么,甚至早已想好要和道清門同生共死,與那些邪魔宵小同歸于盡。
直到大戰(zhàn)開始之前,姜虛靖最后一次前往祠堂商談,可不知是何原因,后來居然讓所有首座都趕了過去。就在李昊返身前去告急之前,怡霞峰首座貞穎突然從后山出來直接返回山門,那時怡霞峰弟子一個也不曾露面,李昊早有心理準備,但仍是一時苦楚愴然,料想是后山一眾師祖前輩仍舊不肯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