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狼洲
白猿城外,程玉從地道返回山谷。
城外山匪的情況過于復雜,除非屬于同股勢力,否則之間幾乎沒有正向聯(lián)絡。
因此程玉不得不根據(jù)胡山留下的模糊線索,對附近的幾處可能藏有山匪的地點進行偵察。
最好是下一次就能找到與那條老狼有關(guān)的勢力,畢竟再如何隱蔽,殺的妖多了也會引起白猿城的懷疑。
回到山谷的程玉突然看向天空,一只黑影盤旋在山谷的上方。
“是你同族?”程玉對著飛霸天問道。
“不是。”飛霸天也看著天上的黑影。
“退回地道去?!?p> 傍晚時分,秦川幾人照常出了白猿城。
幾道身影遠遠的綴著,不緊不慢。
“站了隊,就會有麻煩?!?p> 袁子墨的幾個兄長當然不想看到袁子墨的崛起,尤其是他的實力很可能會在將來超過他的幾個哥哥。
要趁他崛起之前,扼殺在搖籃里。
不過袁子墨不是能輕易扼殺的,城內(nèi)不能動手不說,袁子墨作為城主的子嗣,身邊的護衛(wèi)也并不少。
不過投靠了袁子墨的這位丹師,卻可以先將他做掉。
先剪除羽衣,再等待時機。
如果袁子墨羽翼豐滿,事情不必親力親為,想殺他便十分困難了。
“聯(lián)絡程玉,讓他先別起陣,把這些人引進去。”
在城內(nèi)幾人從不用玉簡聯(lián)絡,畢竟玉簡傳送的也是經(jīng)過轉(zhuǎn)化的靈力,近身使用存在被察覺的可能。
白天河取出玉簡與程玉聯(lián)絡,臉色漸漸凝重。
“長老,有其他妖族在第二處山谷外偵察,可能是循著胡山那一隊的線索來的?!卑滋旌诱f道。
“先合力把身后的尾巴殺了!速戰(zhàn)速決!”
出城十余里,就算是走在大道上也少有妖族路過,身后綴著的黑影開始慢慢靠近。
“加速!不可戀戰(zhàn)!”
幾人手搭手,腳下生風,轉(zhuǎn)眼間速度便快了數(shù)十倍,靈力協(xié)同,靴子更是加持了陣法的法器,即便不是御劍飛行,速度也并不比妖族差。
幾人路線忽左忽右,帶著身后的妖族繞了一圈,這才沖入準備好的大陣。
像這般莫名其妙的路線已經(jīng)走了數(shù)十回,身后追來的妖族早已不再躲藏,分作幾路也都沖入了山谷。
山谷內(nèi)并無異樣,只是跟了一路的人影,此時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了兩分鐘,確定身后的幾路人手都已經(jīng)進入山谷之內(nèi),秦川才示意程玉啟動大陣。
追來的人手顯然并不屬于一個主子,只是目標一致,因此互相之間安然無事,反而互有配合。
秦川還打算從這些人嘴里撬出些情報,可惜這些人似乎都是死士,眼見逃脫無望,一個個都做自殺式?jīng)_鋒。
實力甚至還不如之前的胡山,卻十分忠心。
秦川也就果斷的殺了他們,取出精血和一身筋骨皮毛,剩下的一把火燒成灰燼。
秦川沒時間與這些狗腿子廢話,地道的另一側(cè)也不容樂觀!
“有人入陣,正在四處搜尋,陣眼暫時還在?!背逃竦膱蟾嫜院喴赓W。
“起陣吧,這兩個據(jù)點都不能留了?!?p> “有高手,只怕陣法困不住。”
“能殺多少殺多少,反正讓他們這么找下去,陣眼遲早也會被找出來?!?p> 程玉不再多說,霧氣開始彌漫在山谷上空。
狼洲抬頭看向頭頂?shù)膱A月,柔和的月光是狼族最喜歡的東西。
而遮擋月光的,不管是什么,都會被狼族歸類到厭惡的東西里。
“明明沒到該起霧的時候,霧氣怎么這么重。”狼洲從鼻孔里噴出兩股熱氣:“把人都召回來,該撤了!”
回應他的是無邊的寂靜,四周悉悉索索的走動聲開始像月亮一樣慢慢的消失。
“真是難受,我討厭水,討厭霧,討厭那些猴子,也討厭你們這些長蟲!”狼洲向著前方大吼,渾身毛發(fā)如炸裂般豎起。
在狼洲在眼眸中,濃重的霧氣略微消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彌漫在四周。
“他擺脫了部分幻術(shù)的影響,實力比我要強的多?!背逃裣蚯卮ń忉?。
“陣法引導交給我,你們下去把其他妖族盡量擊殺,但是別靠近那只狼妖。”
秦川接替程玉操縱法陣。
作為秦川教授給程玉的法陣,本身是后世諸多復式陣法中比較中庸的一款。
中庸的特點是任何一點都不夠極端,幻術(shù)、殺伐、防御,效果都只算得上普通。
但是這種陣法的功能就比單一極致的陣法多的多,幻術(shù)、防御、殺伐、屏蔽、靈氣屬性轉(zhuǎn)化、物質(zhì)操縱、聲音模擬、偵測、記錄、束縛……花樣繁多。
而且作為復式陣法,整個大陣是由數(shù)十個相似的小陣組成,小陣內(nèi)部又分為各個功能的單一陣法,因此想要完全破陣,即使是懂行的陣師也十分耗時。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狼洲的靈力質(zhì)量超過了陣法直接影響的臨界點,能對魂魄施加直接影響的幻術(shù)對這只領(lǐng)頭的狼族無效。
而直接攻擊,即使聚集全陣靈力的一擊,也無法將其擊殺。
面對這種敵人,要騙,要偷襲,要進攻弱點,要亂其心智!
嘯月城是狼族的根基之一,連帶著四周的妖族城池或多或少都會有狼族的身影。
狼洲當然也來自嘯月城,盡管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底層人物。
狼洲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血脈所贈與的極限,這在妖族之中也少極少的現(xiàn)象,只有對武力有著強烈追求的妖族,才能真正的接觸到那一層牢不可破的穹頂。
冷血,殘忍,在這片狼族遍地的土地上,狼洲卻是一條獨行的狼!
“你們就只會用這種小把戲?還是以為我會不忍心下殺手?”
狼洲殘忍的笑著,利爪從一只妖族的身體里穿過,雙臂的毛發(fā)浸染著滾熱的鮮血。
背后傳來尖銳的破空聲,狼洲猶如死神般回身,輕易的接下背后的襲擊,然后張開獠牙咬下了對方的頭顱!
身旁陡然穿出一只利劍,幾乎是貼著狼洲的腰側(cè)。
腳下發(fā)力,狼洲向著一側(cè)橫移數(shù)米,沾染著鮮血的利爪正面迎上尚未成型的劍氣。
一道隱蔽的雷電短暫的麻痹了狼洲的肉身。
在他的身后、兩側(cè)、頭頂、身下、四面八方,幾乎不間斷的各式攻擊不斷的出現(xiàn),或命中,或潰散。
狼洲帶來的妖族,有三分之一死在他自己的手中。
而在他所過之處,不停的有陣眼被他的利爪擊碎。
狼洲一刻不停的奔走、殺戮,卻走不出這一片山谷。
直到山谷內(nèi)的迷霧漸漸消散,狼洲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站在剛開始時的不遠處,即使能避免幻術(shù)的直接影響,也難以躲避人為算計。
每一次攻擊的位置、角度、強度、范圍都是秦川的安排,即使睜著眼,也只是在原地轉(zhuǎn)圈。
“只會躲躲藏藏的蟲子,是想與我正面一戰(zhàn)嗎?”狼洲咧開嘴角,露出流淌著鮮血的獠牙。
回應他的,是山谷內(nèi)無邊的哭號。
在倒下的尸體上,在被鮮血沾染的土地、沙石上,殘破的靈魂幽幽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