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難議親

　　戶部左侍郎沈斌府上，沈侍郎也在和夫人談論林家的事情。

　　“老爺，府上今天收到一封來自姑蘇林家的信，咱們家什么時候與姑蘇林家有關(guān)系？”沈斌的夫人張氏是書香世家，但也沒想到這個姑蘇林家是哪一家。

　　沈斌心中一動，瞬間想到姑蘇林家是誰了，除了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也沒有姑蘇林家的人回來找自己了。

　　“夫人，我知道是誰家了，你先把信拿過來，我看過信后再和你說?！鄙虮蠼舆^信，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封信，沈斌看了不止一遍，之后才嘆了口氣。

　　“老爺，怎么了，這封信是誰送來的?！?p>　　沈斌對著張氏道：“夫人，這封信是如海派人送來的?！?p>　　“老爺說的可是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林大人。”

　　“是的，就是林如海。”

　　張氏吃驚過后，神情又恢復了平常，說道：“老爺，這林如海和你還有交情，怎么會給你送信過來?！?p>　　沈斌想到林如海信中說的事情還要夫人幫忙，于是便說道：“夫人，為夫與林如海相交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們兩人一同進京趕考，可惜的是我因生病，未能參加那次考試，直到下一科才考中進士。”

　　張氏也是第一次聽沈斌說這件事，不過還是疑惑地問道：“那林如海這次來信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有求于你？”

　　沈斌道：“夫人，林如海這次來是有幾件事情，要為夫幫忙。第一件事與朝政有關(guān)，明日為夫要去見皇上；第二件事則是希望為夫幫著給他的女兒尋找一個教養(yǎng)嬤嬤，這件事還需夫人出面。”

　　張氏道：“老爺，你這樣幫林如海，不會惹到上面那位的不快吧。林如海的位置，盯著的人太多，你可不要為了義氣，就陷入進去?！?p>　　沈斌笑了笑說道：“夫人，林如海正是希望老夫幫著他與皇上牽線，老夫才會讓你出面幫忙的?！?p>　　張氏見到沈斌的神色，也放下心了，說道：“老爺放心，給林姑娘找個教養(yǎng)嬤嬤，這件事情也簡單。我妹妹家的姐兒前段時間也在找教養(yǎng)嬤嬤，相中了兩個，她選了其中的一個，另一個范嬤嬤還沒人家，我明天讓人去問問。”

　　沈斌聽完張氏的話，點了點頭，但是臉上還是有些猶豫。

　　張氏見到沈斌的表情，問道：“老爺，可是妾身的安排有不妥之處？”

　　沈斌苦笑了一聲說道：“夫人，你的安排沒有不妥之處。只是，如海信中還說了一件事，為夫需要聽一聽你的意見?！?p>　　張氏笑著說：“老爺，你我夫妻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事情，老爺盡管說，妾身保證幫老爺辦得妥妥當當?shù)??！?p>　　沈斌看了張氏的神色一眼，還是說道：“如海說的這件事情，是關(guān)于瑜哥兒的。如海有意與咱們家結(jié)親，不知夫人的意思如何。”

　　張氏原本高興的神色漸漸地變了顏色，說道：“老爺，這件事情，我不同意。瑜哥兒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玉姐兒才十歲，兩人年歲相差太大，有些不合適。”

　　沈斌道：“夫人，如海此生僅余這么一個女兒，想要給她找個依靠。為夫當年多承如海的幫助，不忍拒絕他的請求。如海的女兒，我雖沒有見過，但我相信林家的教養(yǎng)，絕對配得上咱們的瑜哥兒?！?p>　　張氏倒不是對林黛玉有偏見，她不滿的是榮國府：“老爺，你不要忘記林如海的岳家。咱們瑜哥兒要是娶了玉姐兒，會影響到他的前程。賈府的規(guī)矩，老爺想必也是有所耳聞的，瑜哥兒要是有這樣的親戚，會成為他的拖累。”

　　沈斌不愿放棄，說道：“夫人，賈府的事情與玉姐兒有何關(guān)系，如海已經(jīng)選擇與賈府斷開關(guān)系了，賈府的事對于瑜哥兒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p>　　張氏見到沈斌的神色，知道今天要是說服不了他，往后就難了。她本不愿背后說人，但此時也顧不得了：“老爺，你聽我說。玉姐兒四年前就被送到賈府教養(yǎng)，此事你可知道?！?p>　　沈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張氏接著說道：“玉姐兒在賈府，是住在賈老太君的碧紗櫥里，而且賈家的哥兒也住在那里，兩個人一個住在里間、一個住在外間。老爺，你要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么同意?！?p>　　沈斌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說道：“夫人，兩個孩子畢竟還小，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p>　　張氏道：“老爺，我知道他們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賈府的作為代表著什么。老爺會不知道？賈府這件事情都被下人當成閑談說出來，京城內(nèi)知道的人可不少。老爺，你希望以后別人拿著這種話來說瑜哥兒嗎？”

　　沈斌的語氣沒有那么堅定了，說道：“夫人，時間一長，沒有人會介意這種事情的。”

　　張氏無法，只能使出最后的殺手锏：“老爺，如果你非要同意這門親事，妾身也沒有辦法阻止老爺。但是，老爺，你要自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妾身是不敢說與母親聽的?！?p>　　沈斌疑惑道：“夫人，這與母親有何關(guān)系？”

　　張氏說道：“老爺，母親最疼瑜哥兒，他的婚事必要過問的。母親當年與賈府的老太君可是有著過節(jié)的，你若想知道，就去自己問問吧?！?p>　　沈斌的母親平時是不管家里的事情的，但沈家人誰也不敢小瞧了這位老太太。沈斌雖是沈老太太的兒子，也不敢輕易地惹怒她。沈斌拉著張氏的手問道：“夫人，你就和為夫說說，母親與賈老太君有何過節(jié)?！?p>　　張氏掙脫了沈斌的手，說道：“老爺，當年你的官職還沒這么高，賈代善也在，賈老太君那時可是眼高于頂，看不上母親，給了母親一個難看。至此之后，母親就不愿見到賈老太君。不久之后，賈代善去世，賈老太君再也沒有出來交際，母親也就沒有與她計較?？墒牵蠣?，你要是讓母親與賈老太君成為親戚，你說母親會不會放過你?！?p>　　沈斌這才無奈地說道：“看來，也只能姑父如海的意思了。夫人，那你看誰家還有合適的孩子?！?p>　　張氏想了想到：“老爺，這件事情，妾身的意思，你還是不要參與了。賈府下人的嘴跟篩子似的，什么秘密也守不住。玉姐兒與賈府的少爺同住碧紗櫥，兩人關(guān)系親密。還有玉姐兒在賈府被當成藥罐子，每日藥不離口。還有許多的事情，我都不愿意說。這樣的情形下，書香世家的主母，是沒有多少愿意與林家結(jié)親的。即使同意結(jié)親，目的也不單純。老爺，這件事情，咱們不好參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