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軍官紛紛點頭答應,這才散去。
“將軍,郭熙和他的親信怎么辦?”陶旭十分乖覺的問道。
王恬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癱軟在地下的郭熙,搖了搖頭,“去掉他們的甲胄,把他們放走吧?!?p> 錢隊主也是個聰明人,他見長官都發(fā)了話,便不容郭熙說話,帶著手下把郭熙和他的親信們架出了屋子,直接帶下山去。
跟著陶旭走到一旁的中軍大帳,王恬很自然的坐在了正中的位置。陶旭也很自覺地坐在了他的旁邊。
王恬喝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二人,這才鄭重的言道,“子初,今日之事,還多虧了你。大恩不言謝,恬日后定有重報!只是你我上下有別,這官面上的禮,卻省不得??!”
陶旭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作為石頭城最高指揮官,這個面子當然得給,否則一支軍隊失去了靈魂,就離死亡不遠了。
“你雖是我的部下,但卻情同兄弟。有些話不得不說在前面。日后無論如何,你我二人不能同時離開此城。以防有變!”
看著王恬認真的眼神,陶旭也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王恬見他如此乖覺,心中也輕松了幾分。
他最怕陶旭仗著功勞和自己吊膀子,這種刺頭下屬最是難對付。尤其是目前主要對手還是庾冰的前提下,王恬更是不愿意后方起火。
陶旭能識相,他是最安心的。
當然,作為回報,在一些非原則問題上,王恬也會給足陶旭的面子,比如沈勁這種關系戶走后門。
“有一件事,我沒想明白?!碧招褚娡跆裾f完了,便開口問道,“這石頭城內隊主以上的軍官,昨夜我已全部點名到位。將軍為何甫一到任,又要點名?”
王恬呵呵一笑。
終于有你陶旭不明白的事了。
“待會點名,你以為我只是為了點名嗎?”王恬反問道。
說著,王恬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帛畫地圖,攤開在案幾上。
這是一張建康城的地圖。
王恬指著所在的石頭城,又劃向東面的右衛(wèi)軍駐地,“石頭城距離右衛(wèi)軍的駐地不過三里地。我雖沒有看清剛才包圍你的是哪只駐軍,但他們退去的方向很顯然就是右衛(wèi)軍的營地。他們既然給你來了個下馬威,那我說不得也要還他們一個下馬威!”
“將軍的意思是?”陶旭心中隱約有些擔憂。
“包圍右衛(wèi)軍營三天三夜!”王恬沉下臉來,陰側側的說道,“告訴庾季堅,建康城究竟誰說了算!”
“這…..”陶旭有些愕然,他就不怕引起軍事沖突嗎?
王恬當然怕真的打起來,所以在諸將到來之前,他要給陶旭交個底。
“我這一去,就是三天。我會把石頭城原有駐軍和我從姑孰帶來的一半部隊拉出去。剩下一半和你的屯部留守。”王恬皺著眉頭,一邊心算,一邊吩咐。
“這三天里的后勤糧草,就全拜托你了!”
“不敢!”陶旭抱拳道,“將軍既有吩咐,旭必竭盡全力!”
“很好!”王恬贊許的點了點頭,“城中的糧草還都足夠嗎?”
陶旭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含混著說糧庫里所屯糧草應該是足夠兩千人的部隊吃用半年的,具體的還是要問負責接收的孫弘主簿。
“好,一會就讓孫主簿和我的主簿交接吧!”王恬嘆了口氣。
失去了第一次上臺表演的機會,這第二次機會,王恬要自己掙來!
不管是誰,在建康的地面上行動,必須經過他王恬的點頭才行!
***
王恬進京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一支三千多人規(guī)模的部隊把建康城西南方的右衛(wèi)軍駐地團團包圍了整整三天三夜,水泄不通。
據說場面一度失控,憤怒的右衛(wèi)軍士兵甚至想直接沖出營去和驍騎軍拼個你死我活。
但老謀深算的趙胤強行壓下了軍士們的怒火。他知道這次包圍只不過是對自己包圍石頭城的一種示威。
別看營地外的驍騎軍操練演武威聲赫赫,但說不定兩邊的高層正在建康城里談笑風生呢。
趙胤的猜測也是八九不離十。聽到消息的顧和憤怒的找上門來,想和王導大吵一架。但接駕的是謝尚,他以王導病重的緣由擋了顧和的駕。甚至庾冰親自出面,謝尚都硬著頭皮拒絕了他的請求。
實在沒辦法了,庾冰只能請出了瑯琊王司馬岳,讓他以皇太弟的身份進宮求見皇帝,再讓皇帝親自拜訪王導,這才進行了有效的溝通。
在皇帝的出面調解下,王導很“通情達理”的讓王恬撤去了對右衛(wèi)軍長達三天的圍困。
撤圍之后,饑餓難耐的右衛(wèi)軍紛紛撲上前來運送給養(yǎng)的運輸車,抓起生菜和生米就往嘴里送。
***
進入十月,已經深秋的建康城依舊炎熱難當。秋老虎的余威依舊肆虐著江東。
即便是再講究體面的士族們,也穿著寬大的袍服,不修邊幅的躺在自己家里不想動彈。
被王恬短暫打斷的喜慶氛圍很快又再次出現在建康城中。百姓們很快就忘了之前緊張的軍事對峙,現在街頭巷尾討論的,更多的都是兩場皇室婚禮的派頭。
陶旭這邊出面的自然是兄長,長沙郡公陶弘。因為陶旭身兼軍職,不能時時回家,所以萬事都是陶弘在出面。
“心在滴血??!”
看著陶弘送來的賬單,陶旭知道為了這次迎娶公主,哥哥是破天荒的大出血了。
不僅把長沙郡國這些年攢下來的家底全部一耗而空,就連建康城里的產業(yè),也變賣了不少。這才在皇親國戚居住的雞鳴巷里淘換到符合公主府規(guī)制的府邸。
為了裝修,陶弘又花了一大筆錢。
囊中羞澀的陶弘,已經一個多月沒錢煉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