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不要去玩別人,來玩他
“傾傾……”
沈塵妄驀地伸手攥住了紀傾音的衣角,攥得很緊很緊,隱隱帶了幾分顫意。
察覺到沈塵妄的反應(yīng)時。
紀傾音眼眸一深,將沈塵妄的手握于掌心的時候,寒冽得不帶任何溫度的話音落下。
“他是誰,跟你無關(guān)。”
“帶著她出去。”
紀樓山看著紀傾音沉沉的道,“他不適合你?!?p> 聞言。
沈塵妄臉色驀然一變的時候。
紀傾音反而是輕輕的笑了笑,漂亮得驚心動魄的眉眼間,盡數(shù)是輕視。
“誰適合我,還是不適合,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紀傾音的目光,從他身旁的蘇落掠過,“先管好你自己?!?p> “傾傾?!?p> 紀樓山微微沉下了音,眼神注視著她,“玩玩可以,結(jié)婚不行?!?p> 紀樓山這話一出。
當場的三個人,臉色皆是不同程度的微微滯了滯。
玩玩。
幾乎是那瞬間,沈塵妄的臉色驀然慘白。
心底泛起一陣鈍痛,似乎要將他骨髓深處的筋血生生抽出來。
下一秒。
沈塵妄剛剛還緊緊攥住紀傾音的手,似乎無力垂下。
長睫輕顫,眸光微斂,薄唇幾乎緊抿成一條直線??粗桓鄙钍艽驌舻哪?。
在沈塵妄的手無力垂下,要脫離手心的時候,紀傾音重新伸手握住了。
紀傾音看著沈塵妄的反應(yīng)。
頓了不過兩三秒。
隨后。
紀傾音冰冷攝人的目光,徑直的刺向紀樓山。
“滾出去?!?p>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p> “傾傾。”
對于紀傾音毫不留情的驅(qū)趕,紀樓山英俊冷毅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怒意。
只是原本低沉醇厚的聲音,更加的低沉了些許。
“你想玩多久,我都可以任由你玩?!?p> “你現(xiàn)在年紀還小,多看看沒有什么問題。隨隨便便養(yǎng)個人在身邊也不是問題?!?p> “但傾傾,你不能走心?!?p> 對于紀樓山一大段認真建議的言辭。
紀傾音面色神色不動分毫,只是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p> 靜了半晌。
紀樓山素來知道紀傾音的性子,知道多說無益。
隨后,他的目光在沈塵妄的身上,停留了兩三秒的時間。
才帶著蘇落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
蘇落突然回頭,看了紀傾音一眼。
……
他們走后。
整個客廳瞬間寂靜一片。
紀傾音看了沈塵妄一眼,隨后落下一句。
“去吃早餐?!?p> 沈塵妄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緊緊攥住了紀傾音想要甩開他的那只手。
紀樓山的話,從他說話的那瞬間,就一直持續(xù)不斷的縈繞在他的腦海里。
【玩玩可以?!?p> 【年齡小,可以養(yǎng)些人?!?p> 【隨隨便便養(yǎng)個人在身邊也不是問題?!?p> 紀樓山的話,每過一次腦海。
沈塵妄的臉色,就愈發(fā)的蒼白一分。
“傾傾?!?p> 沈塵妄喉結(jié)不受控制的滾了滾,連帶著喚紀傾音的聲音也低啞到了極致,近乎模糊。
但喊完之后。
沈塵妄好像又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只是深深沉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紀傾音。
眨也不敢眨一下。
生怕一晃眼,她就不見了。
瞥見沈塵妄驀然煞白的臉色。
紀傾音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也知道他想要問什么。
但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在沙發(fā)上重新坐下的時候,才淡淡的道,“還不去?”
靜了靜。
沈塵妄長睫垂下,遮住了眸底的所有情緒,任由如刀割的鈍痛在胸腔一遍遍刺過。
出口的聲音卻是溫和,近乎溫柔,“你不陪我?”
“我吃過了?!?p> 紀傾音不輕不重的回答,還是讓沈塵妄心底驀然窒息了一分。
不過兩三秒。
沈塵妄才朝紀傾音走了過去,半跪在紀傾音身側(cè)。但沒敢碰她,只是溫聲道,“我沒有偷聽?!?p> “嗯?!?p> 紀傾音隨意的嗯了一聲,目光跟他平視了過去。
沈塵妄等著她朝下問。
但紀傾音好像沒有要問他的意思。
氣氛驀然陷入一種停滯之中。
紀傾音緊盯著沈塵妄愈發(fā)蒼白的臉色,眼中的炙熱情深似乎能夠?qū)⑷四鐢馈?p> 幾秒之后。
紀傾音輕嘆。既然他不愿意主動說,就由她來問。
“之前見過他?”
紀樓山見沈塵妄的反應(yīng),不太像見一個陌生人的反應(yīng)。
沈塵妄凝著紀傾音漂亮不見底的眼眸,他總是揣測不到她的意思。
“見過?!?p> 在紀傾音的目光要沉下去的時候,沈塵妄又多補了一句,“上次在樓頂。”
上次星光予你成團夜,在大廈樓頂,也就是紀傾音把蘇微月當成威亞戲耍的那一次,紀樓山來過。
他見過他。
聞言。
紀傾音美眸微凝,“在這之前,沒有見過?”
沈塵妄深黑不見任何光亮的眼底,暗黑一片,讓人窺探不出半分的情緒。
但偏偏此時在紀傾音的面前,又只剩下最原始,也是最極致的黑與白。
“以前,在財經(jīng)新聞上有所耳聞?!?p> 說了這句話后,沈塵妄就沒有再說了。
紀傾音看著他,目光頓了幾分。
沈塵妄以為她還要問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沒問。
“去吃早餐。”
紀傾音從沙發(fā)上起身,帶著他朝餐廳走。
沈塵妄看著她漂亮精致的小臉,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其實讓人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傾傾?!?p> 在那瞬間。
沈塵妄想也沒想的,幾乎是順著自己的心,下意識的叫了她的名字。
“嗯?”
紀傾音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著。
沈塵妄突然從身后抱住了她,低低啞啞的音落在她耳旁。
“他說……只是玩玩而已……”
似敘述,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以及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你不要去玩別人?!?p> 來玩他。
他任由她玩。
他不介意,再重蹈覆轍一次。
紀傾音到口的話驀然滯住。
就著沈塵妄抱著她的姿勢,紀傾音轉(zhuǎn)頭看向了他,清越如水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犧牲這么大?”
寧愿被她玩?
沈塵妄注視著紀傾音的眼神,目光有著從來沒有過的認真,“玩可以,但不能丟下我。”
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他不能離開她。
聞言。
紀傾音的目光微微一頓,隨即勾了勾唇,“你以為是什么人我都感興趣?”
沒等沈塵妄反應(yīng)過來,紀傾音就身后扣住他的后頸,讓他靠近自己幾分。
兩人鼻間幾乎對上的時候。
紀傾音清清冽冽的聲音響起,“他的話不用放在心上。他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因為兩人隔得很近。
沈塵妄凝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瓣,幾乎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
呼吸幾乎控制不住,驀地變得紊亂的時候。
沈塵妄幾乎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吻了下去。
話才剛說完,尾音還未完全落下的紀傾音,突然就被吻住了。
察覺到男人的小心翼翼和試探。
紀傾音原本準備推開他動作,也忽地停了下來。
紀傾音任由他吻著。
不過幾秒。
紀傾音落在沈塵妄后頸上的力道,忽地重了重,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沈塵妄沉迷于這個吻,抱著紀傾音幾乎要朝下倒去的時候。
紀傾音拽住了他的手,嗓音清冽,“夠了?!?p> 聞言。
沈塵妄動作未停。
性感迷人的喉結(jié),不受控住的上下滾動了一下,低低啞啞的聲音從喉骨深處溢出,“不夠……”
怎么會夠。
沈塵妄的手,逐漸落在紀傾音的后腰上。
“沈塵妄?!?p> 清清冽冽的嗓音,幾乎不帶任何溫度的落下。
剎那間。
似乎又一陣清風掠過沈塵妄全身。
他的動作驀地滯住,手下也安分了下來。
還是舍不得,沈塵妄抱著她的手沒有松開分毫。
安靜半晌后。
沈塵妄急促紊亂的呼吸,才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傾傾,陪我吃早餐?!?p> 已然平靜下來的沈塵妄,聲音也恢復了一貫的清雋雅致。
似乎剛剛那個幾乎沉淪的人,不是他一般。
看著沈塵妄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龐,再掃了一眼他雅致清正的衣服。
紀傾音突然覺得,斯文敗類,四個字挺適合他的。
“行?!?p> 紀傾音應(yīng)了一聲。
帶著他朝餐廳走去。
沈塵妄看著就在他前方的少女,清雋的眉眼掠過幾分疑惑。
為什么從始至終,傾傾都能夠是一副淡然從容的模樣。
而他……
則可以輕易淪陷。
……
吃過早餐之后。
沈塵妄依舊去了劇組。
只不過紀傾音有事,并沒有開口說送他。
磨了好一陣之后。
沈塵妄才愿意離開。
看著沈塵妄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紀傾音眼底的溫度也一點點的散去,恢復至最初的平靜無瀾。
尋野站在她身邊。
“顧笙兒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了他父親?!?p> “紀氏旗下公司經(jīng)營范圍不涉及娛樂圈,顧氏對紀氏無從下手?!?p> “但依照顧氏在圈內(nèi)一手遮天的能力,知道昨晚的事情約莫跟他有關(guān),已經(jīng)暗里朝劇組施壓了。”
劇組。
無疑是向沈塵妄施壓。
但今天早上,沈塵妄對她一個字也沒有提起。
紀傾音絕美驚艷的臉上,神色涼漠,淡淡的道,“看著他點,別讓他受委屈了?!?p> 雖然知道以沈塵妄在圈內(nèi)的地位,幾乎是沒人能夠?qū)λ鍪裁础?p> 但他一個人,再怎么樣也敵不過一個強大了幾十年的財閥。
“好?!?p> 尋野順勢應(yīng)下,“還有就是,你上次讓我多注意世家大族內(nèi),有哪些人得了重病,亦或者是罕見的病。”
聞言。
紀傾音眉眼微動,“找到了?”
“聽說席家有一位?!?p> “席家?”
“對,就是那位百年財閥之首的席家。”
屹立百年不倒,極具神秘色彩的財閥世家席氏。
“他家誰病了?”
紀傾音朝回走,尋野不近不遠的跟在她身后。
“席家的大公子,席清衍?!?p> “據(jù)說是打娘胎里出來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但是很奇怪。”
對上紀傾音看過來的目光時,尋野緊跟著道,“席家好像對他的病,并不關(guān)心。沒有聽說過要找什么人來醫(yī)。”
“并不關(guān)心?”
紀傾音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我記得,席家好像只有一個兒子?!?p> 對他的病,怎么會不關(guān)心。
好歹也是以后要繼承席家的人。
“據(jù)說還有一個私生子,但只知道入了族譜,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外界更是沒有他的一點消息。”
要么是見不得人,要么就是……被保護得極好。
但是……
按照席氏那樣的財閥作風,正常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讓私生子入族譜的。
幾乎就是最后一種可能……被保護得很好。
對于別人的家事,紀傾音沒有絲毫的興趣,“既然他們沒有找人來醫(yī),應(yīng)該就不曾接觸過姬煕白。”
“再看看其他的世家。必要時,把范圍擴大一些找也無妨?!?p> “好的?!?p> 姬煕白。
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如同華佗再世。
傳言性格極其古怪,一般人根本請不起他。
但萬一。
他突然之間來了興趣,想要去救救其他普通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
顧笙兒被人接回去之后,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
她父親。
也就是現(xiàn)任顧氏集團的掌權(quán)人,看著她發(fā)脾氣,哄了好一陣才讓顧笙兒平復下來。
“紀傾音?!?p> 顧父一身黑色的商務(wù)西裝,看著嚴肅凜冽,目光卻很是銳利。
聽完顧笙兒說完昨晚上發(fā)生的一切時,莫名覺得,“紀傾音”這三個字有些熟悉。
這個時候。
顧父一旁的秘書,下意識的提了一句,“就是紀氏才上任的那位?!?p> 對于帝國首富——紀氏,他們內(nèi)部的事情,就連顧家也很少能夠打聽到。
而關(guān)于總裁換人的事情。
也是因為紀傾音從上任開始,就以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手段震驚整個上流頂級圈子。
從三年前,蘇落就一點點安排到紀氏的親信。
被紀傾音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連根拔起。
蘇落布了整整三年的局,瞬間瓦解。
聽見秘書的提醒。
顧父才恍然大悟。
緊接著看向顧笙兒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難得的嚴厲,“你沒事去惹她干什么?”
紀傾音。
傳言是比紀樓山還要冷酷無情,雷厲風行的人。
紀樓山是他們這一群人里面的老大。
行事作風比他還狠的人,顧父下意識的不想要去招惹她。
聞言。
從接回來,才好不容易被哄好了脾氣的顧笙兒,當即心底的怒火幾乎又要抑制不住了。
“我惹她?”
顧笙兒看向自己的親生父親,驀地冷下了的語調(diào)里,難免染上了幾分抱怨。
“我惹她?”
“明明就是她挖好了坑讓我跳,她讓我簽的合約從一開始就是有問題的?!?p> 聽見顧笙兒提及此事。
顧父臉上沒有表情時,原本就略顯嚴厲的眉宇,更是倏地沉了下去。
“你還好意思給我提合約的事情!”
“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你身邊的人光拿薪資不干事?”
“幾百上千萬年薪的律師給你聘著,簽字之前不知道拿給他們看一眼,就為了賭那一口氣!”
簽字之前先看合約條例。
這是他從小教給她的。
甚至是不用特意教,腦子沒有問題的,正常人應(yīng)該都有這種常識。
她倒好,仗著斐亞是頂尖的珠寶品牌,以為不會坑她。合約條例沒看清楚就簽了字。
顧父嚴肅的眉宇間,染上了幾分凜冽的氣息。
“你說你也不缺錢,想要代言什么品牌跟以前一樣,直接給我說不就行了?!?p> “這下倒好,非要自己出面簽字,第一次就把自己賣了個徹底。”
聽見顧父數(shù)落的話。
顧笙兒的眼底,也難免溢出了幾分怒意。
她出面簽合約。
還不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證明自己不靠著紀氏,也能夠拿到代言。
“你要是不幫我就算了,至于在這里說風涼話!”
在外界一貫以清冷疏離示人的顧笙兒,聽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根本不站在自己的這一邊,也來了脾氣。
“早知道,你今天早上就不應(yīng)該接我回來,讓我自生自滅好了?!?p> “你……”
顧父當即怒不可遏。
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話也不能說得太狠。
該幫的……還是得幫。
沉靜半晌后。
顧父才斂了斂臉上的情緒,重新恢復了平靜。
沉聲開口,“紀傾音背后有紀氏,我不能拿她怎么樣?!?p> 畢竟他們顧氏在紀氏面前,都還得低下頭。
“但是不是還有沈塵妄,倒是可以……”
“不準!”
聽見顧父準備對沈塵妄下手的時候,顧笙兒當即想也不想的就開口否決了。
“不準你對沈塵妄下手!”
更何況。
原本就是跟他無關(guān)的。
察覺到顧笙兒不同尋常的反應(yīng)。
顧父瞇了瞇眼,看著她的目光也深了些許。
“你喜歡他?”
雖然是詢問,但顧父用了肯定的語氣。
他旗下的公司就是娛樂公司。
沈塵妄在圈內(nèi)有多高的名望,有多受人追棒,他再清楚不過。
基本上可以說,如果喜歡追星的,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沈塵妄的粉絲。
為了他傾家蕩產(chǎn)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而在這之前。
就連他想要跟沈塵妄合作一部電影,都因為他的檔期問題,遲遲沒有落實下來。
顧父問出這話的時候,深深沉沉的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顧笙兒的臉上。
似乎是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果不其然。
在顧父話音落下的時候。
顧笙兒臉上的表情,驀地僵住了。
隨后就像是有些心虛一般,根本不敢對上顧父的目光。
“誰……誰說的……”
頓了幾秒后,顧笙兒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幾個字。
根本不用再問第二次。
顧父就知道答案了。
靜了半晌。
顧父轉(zhuǎn)而在落地窗旁的沙發(fā)上坐下。
“喜歡他……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p> 喜歡沈塵妄的人,他見得多了。
只是沒有想到,他自己的女兒也會淪陷進去。
“雖然沈塵妄背后沒有什么背景,但是依照他現(xiàn)在在圈內(nèi)的地位,如果你能夠嫁給他,對我們顧氏來講,有利無弊?!?p> 顧笙兒只是才剛說了這樣的想法,甚至是都還沒有承認。
顧父就已經(jīng)在打算未來的事情了。
“爸……”
顧笙兒還是有些心虛的喊了一聲,“你想到哪里去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顧笙兒的反應(yīng)顧父都看在了眼里。
沉吟半晌。
顧父才低低沉沉的開口,“公司有一部籌備了三年多的電影,之前就找過沈塵妄,但是被他拒絕了?!?p> “你平時跟他走近點,多接觸接觸他。我準備讓你們兩個人,來擔任男女主。”
顧父說的那部電影,顧笙兒有所耳聞。
只是在這之前,顧父一直不肯說是給她的。
當即。
顧笙兒眼底微微亮了亮,“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顧父嗓音沉沉的道。
銳利的目光,也隨之深了幾分。
主要是,如果真的是由沈塵妄來主演這部電影。
票房、口碑都有了。
幾乎就已經(jīng)成功了一大半。
但不過幾秒。
顧笙兒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隨即整張臉都懨了下來,臉上的欣喜也瞬間散盡了。
“你都說了,他之前就拒絕過,怎么可能還會再接?”
從沈塵妄進圈的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他了。
雖然談不上多了解沈塵妄,但他說一不二的性格,顧笙兒自認為還是非常清楚的。
顧父看著顧笙兒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的說了句。
“要是他……不得不接呢?”
如果無人找沈塵妄拍戲,他只剩下這一部電影可拍了。
到那個時候。
沈塵妄幾乎沒有可以拒絕的余地。
“什么意思?”
顧笙兒沒有明白她父親的意思,當即疑惑出聲。
“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當下。
顧父不想給她說得太清楚。
知道自己父親還是有幾分手段在的,顧笙兒也沒有太在意。
只是著重強調(diào)道,“不準傷害到他?!?p> 她是想要沈塵妄沒錯。
但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
對于顧笙兒的囑托,顧父應(yīng)了個好字,但明顯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不破不立。
有的人,還真的要走到絕路時,才會順著給他的路走。
說著說著。
顧笙兒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她偏了題,于是嚴肅的問道,“那我的合約怎么辦?我跟斐亞的合約,要怎么解除?!?p> 肯定是不能夠按照正常流程走的。
按照正常流程……
如果在簽約時間內(nèi),她主動解約,除了要賠償十倍的違約金外。
未來三年內(nèi),她還不得在圈內(nèi)露面。
這樣一來,別說跟沈塵妄拍電影,估計圈內(nèi)都要沒她這個人了。
但不解約……
她又要聽斐亞公司的安排。
斐亞珠寶的總裁,是紀傾音。
間接性的,她要聽從紀傾音的安排。
這樣一來,顧笙兒肯定是不甘心的。
對于紀傾音,想起她絲毫不留情面的手段來,顧父也頗為頭疼。
“……我去找她父親——紀樓山說說?!?p> 紀傾音那里,不能硬來。
但因為開會時,偶爾遇見過。所以他跟紀樓山,應(yīng)該還是有那么幾分交情在的。
“紀樓山……”
顧笙兒下意識的重復了這三個字,隨即不禁疑惑道,“紀傾音能夠聽她父親的?”
她怎么覺得依照紀傾音的性子,不太能?
顧父,“……”
說實話,他也覺得不太能。
但這話,肯定是不能在自己女兒面前說的。
“好歹我跟紀樓山還是有幾分交情在的,紀傾音畢竟也是紀樓山的女兒,這幾分面子,他們應(yīng)該還是會給的?!?p> 顧父雖然心里沒底。但說出口的語調(diào),仍舊是平緩從容的。
“好吧……”
顧笙兒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但到底收起了自己的脾氣。
……
找紀樓山向紀傾音說情,顯然是……不可能的。
關(guān)于蘇候,關(guān)于蘇落的事情,紀樓山就已經(jīng)在紀傾音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了。
有關(guān)蘇落的事都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紀樓山當即就拒絕了顧父。
“傾傾她長大了,她做什么事情,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p> 紀宅。
客廳。
紀父看著急匆匆趕來的顧父,低低沉沉的道,“我現(xiàn)在連紀氏的事情都管不了,更何況是她自己的公司。”
斐亞集團。
穩(wěn)坐帝國前三的珠寶品牌。
竟然是傾傾——他親生女兒的。紀樓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之余,心底難免生出了幾分驕傲。
坐在紀樓山面前的顧父,則是用微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你的話,她總該能夠聽進去一兩分?!?p> 還不等紀樓山開口,顧父又補了一句,“要不是關(guān)乎到我自己的女兒,我也不會找到你這里來?!?p> 聞言。
紀樓山神色微沉間。
坐在他身旁的蘇落,倒是挽上了他的手臂,輕輕柔柔的開口,“大小姐向來有她自己的主意的。幾天前我舅舅在紀氏犯了點事情,還不是當場就被她送了進去?!?p> 她和紀樓山一起登門,都沒換來紀傾音的一丁點心軟。
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蘇落眼底的眸光就不自覺的暗了暗。
紀樓山看見她的這副模樣時,知道她心底大概率有不平,只是為了他忍了下來。
當即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關(guān)于蘇候的事情,我再來想辦法?!?p> 隨后。
紀樓山才看向了臉色微變的顧父,低沉的嗓音沁著幾分無奈,“你也看到了,傾傾做事,我大概率是管不了的。”
而且。
雖然面上不顯,但紀樓山心底知道,傾傾做事一貫有她的緣由。
“有關(guān)蘇候的事情,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想出什么辦法來。有關(guān)其他的事情,我也實在是沒有什么精力來管?!?p> “更重要的是?!?p> 紀樓山的聲音微沉,頗為無奈,“你看看現(xiàn)在的子女,有幾個長大了還愿意聽父母的?”
“如果我沒記錯,顧兄你也應(yīng)該是有女兒的,相信也是深有體會?!?p> 經(jīng)常被顧笙兒氣得吃不下飯的顧父,“……”
安靜幾秒后。
知道自己這趟算是白來了的顧父,頓了頓便要起身離開。
“那今天就打擾顧兄,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再去紀小姐那里……”
“別去?!?p> 顧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驀地被紀樓山打斷了,“建議你不要去找他?!?p> “為什么?”
顧父起身的動作頓住,疑惑出聲。
“找了也是白找。”
已經(jīng)有過一次經(jīng)歷的紀樓山,好心給了建議。
紀傾音做的決定,就連他這個親生父親,都不能撼動分毫。
更何況是其他人。
聞言。
顧父也沒說要繼續(xù)去找紀傾音,還是算了,只是溫聲道,“那就多謝紀兄的建議,以后有時間我們再喝上一杯?!?p> 說完之后。
顧父才起身離開。
只是走時臉上的神情,隱隱不太好的樣子。
等顧父走后。
說完那那一句話,就安靜下來的蘇落,順勢就坐進了紀樓山的懷里。
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很安靜乖順的模樣,也不說什么。
紀樓山低首看她,知道剛剛顧父提起的事情,讓她想到了蘇候。
如果紀傾音不肯松口,那么蘇候起碼是十年起判。
蘇微月被逐出紀家之后,就不見蹤影了。
現(xiàn)在就只剩下蘇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蘇候再進去……
“不開心?”
紀樓山低低的問道。
聞言。
蘇落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很輕柔,用著紀樓山喜歡的語調(diào),“沒有不開心。只是突然覺得,大小姐在你這里,好像有無限的縱容?!?p> 關(guān)于蘇候的事情,包括今天顧父說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辦法。
只要他肯,總是能夠找到抑制住紀傾音的把柄。
但從始至終,紀樓山好像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甚至于。
紀樓山根本不想,跟紀傾音發(fā)生任何的沖突。
即便知道蘇落只是稍稍的感嘆了一下,也知道蘇候的事情委屈了她。
但聽見蘇落的話后。
紀樓山清冽冷毅的眉宇,還是微微的沉了下來。
依舊低沉平緩的聲音,聽不出有什么的情緒。
“傾傾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縱容她又縱容誰?!?p> 更何況。
迄今為止。
除了傾傾不告訴他那人的下落之外,他并不覺得傾傾有做錯過任何一件事情。
紀樓山出口的語調(diào),雖然低沉平緩得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但坐在他懷里的蘇落,還是察覺到了他背后的淡淡不悅跟警告。
當即示好般的仰頭,親了親紀樓山的臉龐,“我錯了?!?p> 紀樓山從來不準她親他的唇。
如同禁忌。
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
紀樓山當即大發(fā)雷霆,把她趕下床。
厲聲呵斥的讓她滾。
當晚,她不著一縷的門外跪了整整一晚。
對于蘇落的主動認錯,紀樓山眉宇間的凜冽明顯散了些許。
低沉的聲音溫和,“蘇候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p> “別去招惹傾傾。”
修剪整齊的指甲齊齊沒入掌心,蘇落溫婉精致的面上,卻是笑意依舊。
“我知道的?!?p> “要留在你身邊,就不能夠惹大小姐生氣。”
紀樓山對于她的識趣顯然十分滿意,扣在她腰間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嗯,近期有場拍賣會,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喜歡什么拍下來我送給你?!?p> 腰間有陣陣刺痛傳來,蘇落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些。
紀樓山一貫用這些來打發(fā)她。
“好?!?p> “我也很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稀奇玩意兒?!?p> ……
紀樓山說了不建議去找紀傾音,但是顧父還是去了紀氏。
只是。
他連紀傾音的面都沒有見到。
因為。
紀傾音根本就不在紀氏。
自從將蘇落的人從紀氏連根拔起,換上自己的人,又再提拔一些人上來添補空缺,算是穩(wěn)住了紀氏的局面之后。
紀傾音就很少去紀氏了。
顧笙兒的代言開拍在即。
而她去探班沈塵妄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
雖然說,沈塵妄的行程是保密的。
但那也僅僅只是,相對于外界來講的。
顧笙兒背后有顧氏,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沈塵妄的行程。
再一次在劇組看見顧笙兒的時候。
尤其是,察覺到她的眼神還一直落在他身上時。
沈塵妄清雋的眉宇,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
一旁的助理看見時,知道沈塵妄應(yīng)該是不耐煩了,隨即低聲道,“說是來探班,劇組里的人也不敢攔?!?p> 敢攔顧氏集團的千金,大概率是不想在這個圈內(nèi)混了。
即便知道是如此。
沈塵妄周身的氣息,還是無聲無息的下降了幾個度。
剛好這個時候。
手機有消息的提示聲響起。
只要是在休息的期間,沈塵妄必定會發(fā)消息給紀傾音。
告訴她,他在干什么。
如同聊天一般。更如同,紀傾音好像就在他身邊一般。給她分享著點點滴滴。
雖然,紀傾音可能一整天都不會回他信息。
提示聲響起的時候。
本來就不抱任何希望的沈塵妄,還是不受控制的低眸看了一眼。
隨即。
沈塵妄的目光滯住。
傾傾給他回消息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挺好的?!?p> 前面一大段,是沈塵妄發(fā)給她的,大意就是他在劇組的生活。
比如他今天的戲份。
比如他戲里的角色設(shè)定。
又比如,他對角色的一些理解。
即便知道紀傾音可能會不感興趣,但是沈塵妄還是想要說給她聽。
看見紀傾音的回復時,沈塵妄握住手機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僵了一瞬。
隨即。
沈塵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緊跟著就回了一條消息過去。
【傾傾,你什么時候來看我?】
消息要發(fā)出去的時候,沈塵妄還微微頓了一兩秒。
在等待的過程中。
沈塵妄原本一雙深黑不見底的眼眸,微微起了亮光。
心間微瀾。
似乎有欣喜的情緒涌動。
但是——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沈塵妄發(fā)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過了好半晌。
也沒有紀傾音回復的消息傳來。
“妄哥,導演叫我們了?!?p> 一旁的助理,在喊第二次的時候。
盯著手機屏幕,正在微微出神的沈塵妄才反應(yīng)過來。
“妄哥,導演叫我們了?!?p> 助理又緊跟著說了一遍。
“好?!?p> 沈塵妄從休息椅起身的時候,把一直緊握在手心的手機遞給了助理。
“一有消息,立刻拿給我?!?p> 傾傾會不會來看他,得不到答案,他幾乎不會安心。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消息,能夠讓沈塵妄看得這樣重要。
但助理還是恭恭敬敬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妄哥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p> 沈塵妄低嗯了一聲。
但是他才剛起身,還沒有朝導演那邊走。
一旁抓住機會的顧笙兒,就已經(jīng)走到了他面前。
“沈影帝……”
顧笙兒一身高級典雅的一字肩白裙,精心做好的長卷發(fā)被放置在肩側(cè)。臉上笑意溫柔,身上的清冷氣息莫名的散了些許。
但下一秒。
顧笙兒臉上的表情,驀地僵住。
因為。
沈塵妄根本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甚至是連眼尾的余光,都沒有給到她一絲一毫。
就徑直的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第一次。
顧笙兒被人忽視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