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周護士長帶我在醫(yī)院逛了一圈,住院部、門診、檢驗科、食堂等等都看了一下,然后直接帶我來到門診三樓一間房子面前,遞給我兩枚鑰匙說:這根有圈的是樓梯口鐵門的鑰匙,另一根是這房門的鑰匙,以后你就住這里,一個月的水電費是二十。
我一愣,我不是來應聘的嗎?怎么就這么給我安排住處了呢?難道是我通過應聘了?可就算是,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安排好了住房吧?
心里嘀咕,卻沒開口,打開門,進到房里,這間約有十八平米的房子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蕩蕩的,墻面有些水漬印,應該是漏雨引起的吧?從窗戶可以直接看到住院部。
“用水在這里”周平說著帶我出門往右拐,經(jīng)過兩間房就到了一個平臺,平臺有點寬闊,站在平臺上可以看見云城鎮(zhèn)的一部分街面,平臺的欄桿處接有一根水管,那就是我用水的地方。
“周姐,是蘿卜來了吧?你那蘿卜坑不空了吧?”一個矮瘦矮瘦的男子走過來說。
“李強別胡說!”周平邊說邊向著他直眨眼。
“這又沒外人,怕什么?”
“這么不積口德,小心閃了舌頭!”
“我舌頭不長,閃不了!哦,對了周姐,她是不是住我隔壁???”
“是啊,就住你隔壁,你是老大哥,多照應一下.....”
“這就是新來的妹子吧?”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打斷了周姐的話,看那樣子,好像是跑過來的。
“哎呀,許州,不就是來個蘿卜唄,看把你積極的,這滿頭都是汗,是不是一路跑過來的?”那個被叫做李強的笑著說。
“州哥聽說蘿卜來了,還是個白蘿卜,轉(zhuǎn)頭就跑,那速度都快超過劉翔了!”接著又來了一胖子。
他們說的暗語我聽不懂,只感覺好像是貶人的,為什么會貶我呢?想不明白。
“饒思,你今天先回去準備東西,把生活用品都備齊了,后天就正式開始上班了。”周平說著往樓下去了。
看著周平的背影消失,我望著大伙兒笑笑準備回家。許州連忙的走過來說:“饒思,我送你,送你??!”
想想我還有些問題想問問他,于是沒有拒絕,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應承。
“他們說的白蘿卜是什么意思啊?”路上我微笑著問許州,我盡量的讓自己笑容甜美一些。
“沒什么意思啊,他們就說你長得白,鮮嫩,好看....”許州感覺到了我注視的目光,停頓了一下有點尷尬的說:“我說了,你可別見怪。”
“不見怪,你就說吧?!?p> “現(xiàn)下有個招聘叫‘蘿卜招聘’,所謂的蘿卜招聘其實就是先留好了蘿卜坑(也就是某一個崗位),這個蘿卜坑是為這個蘿卜專門設(shè)置的,別的蘿卜不可能合適,說穿了,就是一專為某些有關(guān)系的人定制的崗位。不過他們這么說你是不對的,我們醫(yī)院確實缺人嘛!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
“那你們是不是對外說了有這個招聘呢?”
“當然對外說了,不然領(lǐng)導怎么賺一手呢?”
這話有點不好理解,我一臉茫然的看著許州。想了想問:“那有沒有人來應聘呢?”
“咋會沒有?今天都來了幾個呢!就你前面走的那個人就是來為她女兒找路子的。這些人來的時候不是煙就是酒,再就是紅包,院長可發(fā)達了!”
“院長都收了?”
“當然收了,不收白不收嘛!這東西收了又不打收條,數(shù)量又小,不算違紀?!?p> “可是,可是你說這是蘿卜招聘,如果真是這樣,那些人中就不可能有人再被錄用,他們會沒有意見?”
“應聘嘛,總有不被聘上的,現(xiàn)今的人對于求職送禮已經(jīng)彼此心知肚明了,沒被聘上的人一般都只會反思自己是不是錢給少了,禮送輕了,很少有人來追究為啥自己沒被聘上的,況且,這次是要招兩個人,一個蘿卜坑,還有一個崗位公平公正招聘堵人口舌......”
這徐州真是健談,從我們出門一直到我上車,車子開動,他都侃侃而談,還沒一句重復的話兒。
這蘿卜坑我填不填?我若真來豈不會被人恥笑?可我若不來,李琴的錢不就都白花了?在這個城市里,李琴是沒有關(guān)系,沒有后臺的,若不是大量花錢,她是不可能幫我找到蘿卜坑的。
回到家李琴還在裝蒜:“應聘怎么樣?成功了嗎?我家思思這么優(yōu)秀,一定OK了!”說著她還做了一個賣萌的鬼臉,那一臉的皺紋都樂開了花,看樣子,她是真的早就知道了結(jié)果,這一切都真的是她早早的就安排好了的。怕我不同意才瞞著我,才擺了個局讓我去應聘,卻不曾想,她孫女兒的智商不低,院長和護士長對這場戲表現(xiàn)太馬虎,巧巧的又碰上了那幾個嘴巴花哨的人,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著李琴喜咪咪的準備物件,我實在是說不出自己不想去的話來,看來,我還真得去了!去就去,看誰能把我怎么樣?
第二天我和李琴拖著大包小包的來到了云城衛(wèi)生院,許州正站在醫(yī)院門口,跟他一起的還有三男三女,一看到我和李琴,他趕緊的跑過來接過我們手中的東西說:“等你們老久了!”接著轉(zhuǎn)身喊道:“胖子,快過來幫忙!”
隨著話音那三男三女都過來了,一個個禮貌的一邊幫忙搬東西,一邊跟李琴打著招呼。人多力量大,這多東西一次性的全搬上去了。一到三樓,我赫然的發(fā)現(xiàn)門口多了一張約一米五的硬板床,我探尋的看了大家一眼,誰也沒說話,只是笑。
大家分別打掃的打掃,清理的清理,房間里一會兒就舊貌換新顏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都是干什么的......李琴手腳不停,卻分別的對這幾個男孩子都盤問了一遍,說真的,這方面她可是個天才,只可惜對她這種行為,我是極其厭惡,極其反對的,苦于拿她沒辦法。
“這屋頂是不是漏雨啊?”李琴看到那印跡了。
“有一點,不過沒事的,已經(jīng)請了人,過幾天就來檢修,往后就不漏了?!痹S州討好的搶答。
將東西清揀好后李琴要我陪她去超市再買點東西,許州自告奮勇的申請去陪同,其余的幾個笑笑,道別后相繼離去。
這一趟超市逛下來,李琴摸清了那幾個年輕人的基本狀況:那個大胖叫雷海,敕書郊區(qū)的,父母是菜農(nóng),有一個妹妹;小胖叫高志,余港鎮(zhèn)的,父母務農(nóng),有一個哥哥;那個戴眼鏡、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叫雷文清,敕書書香巷的,獨生子;那幾個女孩也都是醫(yī)院的職工,胖胖的那個叫常艷,和雷文清在談;嬌小玲瓏的叫金玲,暫時單身;那個化了妝的叫文海霞,和大胖在談戀愛。
“可惜了,稍微合適一點的都優(yōu)先錄用了!”李琴莫名的冒出這句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
“思思,我跟你說,這個許州跟你可不合適,人雖然高高大大的嗎,模樣也周正,但是人家多窮啊,家里負擔還重,你可不能往火坑里跳!”晚上李琴沒回家,和我睡到一張床上,上床就開始叨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