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聽我如此發(fā)問,只是哈哈一笑,像是并未聽出我話語中的嘲諷之意:“小白跟他那個爹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這孩子倒也坦誠,許是知道我猜出了他的身份,見我第一面便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頭。”
我回憶起初見大長老的那天,小白的確是和大長老一起出現(xiàn)的。
只是,既然如此,為何金蟬還是認為小白是竹家后人?
大長老將宮殿的門重重關上,叮囑我:“對了,金蟬并不知道小白并非竹家后人的事情,這事,以后再告訴她?!?p> 我攔住大長老關門的動作,問:“為何?”
大長老并未理會我的動作,只是悠悠嘆氣道:“金蟬這孩子,一直不肯原諒自己,她覺得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連累了竹家,害得竹家?guī)资趹K死,若是讓她知道竹家最后一個孩子也沒能活下來,恐怕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p> 聽他如此說,我便放下心來,告訴他:“小白告訴過我,竹家的那個孩子還活著,現(xiàn)在是他的副將?!?p> 大長老聞言眼中亮了一亮,但很快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即便如此,恐怕也是人質(zhì),這孩子認賊做父,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不知該如何接受這一切?!?p> 這一點,我倒是的確沒有想到。
我以為只要人活著就好,卻沒想到人活著的同時,還有那么多需要背負的仇恨。
許是我沉默的有些久了,老頭子終于有些火了,一掌打在我的手腕上,輕聲喝道:“你這丫頭,擋著我做甚!”
我吃痛之下,不免語調(diào)也有些高揚:“你關什么門呀!”
大長老梗著脖子懟道:“你不都看到了!”
我一把將大門推開,抬腳就往里跨:“誰說我看到了,我雖猜到這是何物,但此物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詭異得很,我既然來都來了,自然要好好檢查一下。”
不然,還等著你下次發(fā)神經(jīng),帶我再來一次嗎?
當然,這句話,我并未敢說出口。
進了屋,我一把扯掉箱子上的封條,幾乎是使出吃奶的勁才將那黑楠木的箱子推開。
這哪是木頭?。∵@分明是水泥呀!
如果這個世界能有水泥的話。
不過待我打開箱子,看到里面的東西后,我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世界,即便有水泥,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黑楠木的箱子里,整整齊齊擺放著的,是黃紙包裹的炸藥,連引線都裝好了。
我不由后退,看向整個宮殿里,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箱子,慶幸剛才金鐘把火把滅了,若是帶到這里來,別說我們幾個了,恐怕整個墨池村都被炸沒了。
想到這里,我勉強抽動嘴角,夸張地問后面那人:“這都是明澤皇后留下的?”
半晌沒有聽到回音,我轉過去頭去,正看到大長老一臉懷念地望著我們面前的這個火藥桶。
見我望他,大長老收斂了神色,正色道:“你想見見阿云,你的祖母嗎?”
“不想!”我?guī)缀跏菙蒯斀罔F地回答。
他卻也不惱,只道:“那便等你想見的時候吧?!?p> 我沒好氣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我才不想見呢,明澤皇后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我上哪去見?
這個老頭子,慣會喜歡故弄玄虛。
我確認了心中的答案,便小心地退出這座裝滿了火藥的宮殿,抱著找到的夜明珠跟著大長老去找燦燦他們。
在鋪滿大大小小夜明珠的岔路中拐了不過兩下,居然就很順利地回到了剛才我與燦燦他們分開的那處宮殿前。
燦燦抱著元寶見我歸來,立刻欣喜地沖我直揮手,我也熱情洋溢地搖手回應。
終于見到了一個正常人。
燦燦領著元寶恭恭敬敬地向大長老行完禮,才拉著我的手急切問道:“金靈,你剛才去到哪里了?我們找你都找瘋了。”
我環(huán)顧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金鐘和我那乖徒兒,估摸著是四處尋我了,又見金鐘帶來的火把已經(jīng)不見了,立刻大驚道:“金鐘帶著火把去找我了?!”
待燦燦茫然地點頭,我立刻回頭去看大長老,只這一眼,我只覺鼻子都要被氣歪了。
這位剛才還裝模作樣受了燦燦拜禮的長輩,尊貴的頌國王爺,此刻已經(jīng)躺倒在地,堂而皇之地在我們幾個小輩面前,悠閑地摳腳。
我忍不住抓了把彈珠一般大的夜明珠打到他身上:“老頭子,你聽到?jīng)]有,金鐘帶著火把去找我了!”
大長老抖抖身上的夜明珠,繼續(xù)旁若無人的摳腳:“無事,那個地方,他們進不去?!?p> 我立刻明白過來,為何我剛才死活都轉不出來,搞半天這是有機關啊?!
燦燦搖著我的手臂道:“金鐘哥哥已經(jīng)離開有一陣了,不知是否遇到了危險?”
大長老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安慰道:“放心好了,危險的地方他們根本就進不去?!?p> 話音未落,就聽得藥生塵的驚呼聲:“師父!”
我轉頭看過去,剛才被氣歪的鼻子終于又被氣直了。
只見金鐘黑著臉走在前面,后面跟著渾身掛滿金銀珠寶的藥生塵。
此刻,他正像個搖錢樹一般手舞足蹈地沖我奔來。
“師父師父!你去哪里了?徒兒找了你好久!”
我望著他掛滿全身的珠寶,忍住怒火,笑瞇瞇地贊賞道:“那真是辛苦徒兒了,只是,你是找我找的辛苦,還是尋寶尋的辛苦?。俊?p> 要說我這個徒兒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非常懂的察言觀色,見我如此詢問,立刻叮叮當?shù)貙⑸砩系慕疸y像獻寶一般捧到我面前:“師父,這些都是徒兒特意選來獻于師父的!”
說完,還眨巴著小鹿一般的眼睛,明晃晃地看著我。
旁邊的金鐘冷冷地潑涼水:“藥公子真是費心了,這些寶物本就都是屬于皇后娘娘的。”
我瞇著眼睛點點頭,又見藥生塵一臉尷尬,終究不忍讓他難堪,這孩子自小跟著他那師父走南闖北,四處討生活,饑一頓飽一頓的,愛財?shù)谋拘曰蛟S已經(jīng)刻到了骨子里。
于是便將珠寶重新掛到他身上,安慰道:“雖說這些都是我的,但還是謝謝你幫我挑選出來,在我需要之前,徒兒就幫為師好好保管著吧?!?p> 藥生塵一掃滿臉的陰郁,抬頭揚聲答應:“是!師父放心吧!我絕對保管好這些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