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有五日。
紅陽,漸升。
杜少卿打理完家中雜務,出了紫荷居,一路緩行至景元客棧。
他在樓門前稍有躊躇,上至客棧三樓,尋到那間客房前,“陸師姐可在,小弟前來拜訪?”
不久,房門輕啟。
陸晚雪身著一身紫衣,立于門后,強顏笑道:“師弟快快請進?!?p> 杜少卿拱手笑了笑,抬步入內(nèi),自去桌邊坐下。
陸晚雪閉好房門,取出兩只玉杯,緩緩斟茶。
茶水,溢出。
“師姐……”
杜少卿飲過清楚,見對面之人頗有憔悴,悄聲道:“師姐勿要擔憂!小弟與家中好言相商,那事,妥了?!?p> 陸晚雪一怔,霎時起身,驚喜道:“當真?”
杜少卿暗嘆口氣,掏出備好的儲物袋遞去,胡言亂語道:“師姐也知,我家大師姐頗擅符道,來此幾年勤于制符,積累了一些微薄家底。大師姐昨日有言,陸師姐為人可信,可助以一臂之力……”
陸晚雪使手接過儲物袋,稍作查探,竟有12800塊靈石之多!
她私下與兩位師妹早有商議:原采云峰人丁單薄,杜師弟雖然可以相托,能借出5000-8000塊靈石即是大幸!所缺之數(shù),三人再花一兩年時日,或可費力籌齊。
如此,她在六十歲前,定可嘗試筑基一次。
哪料……
陸晚雪雙手微顫,收起儲物袋,感激道:“不料師弟,……師姐定然不會忘卻此番情誼!靈石我會……”
杜少卿看著她,笑瞇瞇道:“師姐若是筑得道基,大道通暢,又有何難?”
陸晚雪點頭,坐于他懷中,嬌羞道:“師姐也知此……非是小數(shù)。師弟這般誠心,實無以為報……”
杜少卿心神搖蕩,輕摟懷中之人,干笑道:“師姐筑基為重,往后,必然天高地闊!”
“……不瞞師弟,我正為難如何籌措……”
陸晚雪嬌軀緊繃,臉色微窘,悵然道:“我等散修身單力薄,為求大道,實屬不易!”
……
夕陽,西斜。
杜少卿牽著大師姐,回了紫荷居。
內(nèi)院清清靜靜。
武紅衣直往西廂房行去,美目流轉,嬌笑道:“卿兒,往年勸你多回,也是不允。今日怎生如此著急,舍去大筆靈石,盤下這支寶靈筆呢?”
杜少卿嘴角微抖,心中滴血。
鴻運商行好是坑人,僅三四年光景,那支三階符筆由128188塊靈石漲至158688塊靈石!
概不議價!
這筆靈石,置辦三套白雀玄冰寶衣,綽綽有余!
那周管事還一本正經(jīng)說道:寶靈筆,勉強可制出四階靈符,杜道友可知其中玄機?幾年來,不知有多少修士想要盤下此筆,鋪中皆未出手!杜道友若非是老主顧,鋪中,定然不會讓出……
杜少卿摸了摸懷中,暗自思索,期間會否出了紕漏。
大商行頗有信譽,周管事又是老交情,應不會泄露符筆落于他手中之事。況且,他與大師姐每回去鴻運商行,都換過裝扮,或可掩人耳目!
杜少卿心中存事,神思不屬道:“常陽坊市呆了幾年,三階符筆確實難尋,還得早早備下為妙!”
“心口不一!”
武紅衣進了右首房,攤開白生生右手,笑意盈盈道:“小杜子,還不把寶靈筆奉上來,使紙墨伺候?”
杜少卿霎時心驚肉跳,三階符材極為昂貴,開口勸道:“天香公主三思!1張三階符紙,作價558塊靈石。1小罐三階符墨花去12818塊靈石,能布墨幾張靈符?咱們先將一階靈符畫成,再來試試三階符材,可好?”
武紅衣蛾眉微豎,橫了他一眼,粉面生怒道:“多嘴!”
杜少卿不敢再勸,唉聲嘆氣,取出一張三階符紙,小心鋪開。
三階符紙為淡青之色,較二階符紙寬有半寸,其上泛有微弱青光,可制出三階靈符,勉強也可制出四階靈符。
三階符墨,由五百年碧蟾朱砂、三階妖獸精血等靈材煉制而成,可布墨三階靈符,勉強也能布墨四階靈符。
木案上,符紙、符墨備好。
杜少卿垂手而立,心中頗為惘然。
至今,他使二階符材,仍然未能制出三階靈符。先前一試,練氣期七層修為,果然不能運使三階符筆……
武紅衣凝神手中寶靈筆,長袖輕揮,淡淡言道:“出去!莫要在此,打擾本公主畫制三階靈符?!?p> 杜少卿聞言心喜,拔腿就走,他去院里竹椅中躺坐了,望著那夕陽漸漸而落。
原紫云峰仍有兩名筑基修士,為了一顆筑基丹,竟然落魄至此。
陸師姐平日乃是爽快之人,迫于靈石而扭扭捏捏獻身,實讓人心生感慨。
嗯,陸師姐嬌軀,好是柔軟……
只是15000塊靈石,對尋常修士來說,實非小數(shù)目。
去常山劍閣,可置辦3柄三階中品靈劍!
黑市里,一具練氣期六層的爐鼎,不過1000塊靈石左右,任由主顧肆意采補。而練氣期九層的爐鼎,并不稀少,自知六十歲前筑基無望的女修,會不顧一切……
杜少卿望著樹頂,心中微亂,暗道:“往日我未通符道,家中與紫云峰現(xiàn)況也無兩樣,還得去依附宗門賣命!四位姑奶奶往后必然花銷多多,我需勤勉畫符,備足靈石……”
房門,輕響。
一道紅衣倩影,晃身而出,氣惱道:“卿兒,快與師姐再來一張!”
……
天色,黑透。
紫荷居,正廳。
杜少卿扒拉碗中靈米,耐心勸道:“師姐息怒!三階符材太過扎眼,小弟一次哪敢置辦太多?往后還得徐徐積累,以免使人生疑……”
武紅衣聽他絮叨,慢慢用著靈果,嘀咕道:“果然不成……”
杜少卿微愣,干笑道:“師姐莫要氣餒,待領悟了畫符布墨訣竅,好似也非難事?!?p> 武紅衣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啰嗦!”
杜少卿暗自偷笑,再不多勸。
兩人挨坐,用過晚膳。
武紅衣起身步去壁前,觀賞那幾幅畫作。
杜少卿收拾碗筷,隨口笑道:“師姐,這些畫看了幾年,還未看膩?”
武紅衣輕笑,嬌聲道:“卿兒不通畫道,自是不知。大家之作,每日賞它一會,便覺另有一番韻味,怎會膩味呢?”
杜少卿連連應是,知師姐放下了符道糗事,自去火房里收拾。
雜務完事。
他轉身回了西廂房,盤坐榻上,修習《一氣化陽經(jīng)》。
煉化60縷真陽之氣,心浮氣躁。
杜少卿緩緩收功,望著房頂,呆呆出神:“修為難有寸進??!……”
“宿主,宿主……”
忽地,腦海中,有語聲飄忽喚道。
杜少卿嘴角露笑,小聲道:“呵,你又來了?。 ?p> “宿主速速閉目,心下只需暗呼系統(tǒng),眼前可見一門絕世功法——九轉元功!”
“宿主修行此門功法,旬月之間,直通金丹大道!功成九轉后,三魂七魄九轉歸一,又可剝盡后天群陰,盡顯先天真陽?!?p> “宿主大道永存,肉身自此……萬劫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