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后,眾俠更是半步不離李喇嘛。一路無事,數日后,眾俠經三岔河的支流渾河逆流而上來到了沈陽城下?;侍珮O早已派出二貝勒阿敏和范文程前來迎接,李喇嘛向軍士呈上拜帖道:“大明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兼遼東巡撫袁崇煥帳下幕僚官喇嘛鎖南木座,求見大汗皇太極!”軍士把拜帖呈與阿敏。阿敏大喝道:“那廝還敢來耀武揚威,以我金國無刀劍殺人么!”便要去從人手中拿劍。范文程急急攔?。骸岸惱招輨樱 ?p> 金國眾官兵面面相覷。鄭翠翎看見金國眾人的神情舉動,便明白阿敏和范文程唱雙簧了,想要給大明使者一個下馬威,當下便道:“既然金邦容不下我們,我天朝使者也不必受此侮辱,告辭!”轉身對水師官兵道:“煩請各位回稟陸指揮僉事大人,我們回程返航!”這下范文程慌了,急急對阿敏道:“二貝勒,袁崇煥遣李喇嘛前來吊孝,足見有和議意思。不妨先請入,看他如何?!?p> 阿敏無奈點頭,便叫請?zhí)焓瓜麓?,自己帶隊護送進城。片刻,李喇嘛帶孝而下,眾俠和傅有爵、田成擁護守衛(wèi)。大明眾使節(jié)道館驛放下行李。剛剛安頓好,李喇嘛便對博爾晉道:“我們想趁天還沒黑先去祭奠一下先大汗?!辈枙x道:“尊使舟車勞頓,可先休息一天,否則會顯得蔽國招待不周。”鄭翠翎也幫腔道:“計算日程,先大汗歸天已快滿月,我們先去祭奠,一來以表誠意,二來也可盡快讓先大汗入土為安?!?p> 大明使團進了皇宮,由博爾晉帶到靈堂前,只見皇太極早已等候。博爾晉向皇太極引見了李喇嘛,皇太極行禮道:“孝服在身,未能迎接天使,望天使恕罪。”李喇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大汗一片赤子之心,感動天地,何罪之有?”皇太極把李喇嘛帶到努爾哈赤靈前。李喇嘛灑酒澆奠,宣讀祭文,神調哀拗,聞者皆動容。讀畢,伏地大哭,淚如泉涌。金國眾人皆感傷心,涕淚俱下。眾人看李喇嘛如此,心中怨憤消了大半。
李喇嘛哭了一陣,起身扶靈道:“先大汗啊,汝今日一去,自我兩國構兵,關內關外,生靈涂炭,黎民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大汗也因陣前對敵,不想刀槍無眼,誤傷大汗,致使大汗傷病逝世。今大明遼東巡撫袁軍門差我等前來祭奠大汗。但愿兩國從此休兵,此我兩國所共圖,先大汗在天,能助我等否?”說到傷心之處,復又大哭。眾人皆哭。范文程含淚對眾人道:“諸公,李禪師所表,肺腑之言。我兩國定要達成議和,教先大汗在天之靈得以安息?!?p> 眾皆稱是。于是金國眾人對李喇嘛漸漸放松敵意。李喇嘛又喚入使團其他的三十三人,眾人亦灑淚祭了。鄧清就是不想跪,陳凌霄拉著鄧清跪下,鄭翠翎低聲勸道:“師姐,現下若不討金人歡喜,又怎么議和,如何助袁軍門滅金復遼?”鄧清聽得連努爾哈赤的仇人鄭翠翎也是如此說,也就無言了。眾俠干嚎了幾聲,便準備離開靈堂回驛館去。送李喇嘛出帳后,皇太極微笑道:“袁崇煥啊……你上有魏閹掣肘,如此怎能與本汗斗得長久?今后請多多保重吧……呵呵!”
出了靈堂之后,鄧清道:“真無趣,什么也沒發(fā)生,真令我大失所望!”白荷茹笑道:“這是好事啊,清兒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标惲柘龅溃骸翱ぶ髂锬铮铱吹轿覀円x開靈堂時,皇太極在冷笑呢。”鄭翠翎沉思片刻,便忽然叫了聲:“哎呀!莫非皇太極認出我了?”陳凌霄不解問道:“認出了郡主又如何?”
鄭翠翎不想把自己和皇太極之間的恩怨情仇告知陳凌霄,便含糊答道:“沒什么……“人人來到宮門前,準備離開之際,忽見一名將領率眾攔住六人的去路,這將領并非別人,正是在鞍山驛城水門中伏擊黃睿、徐菲兒、黎玉遙的那位敖可剌。原來這敖可剌保住了薩爾滸城有功,努爾哈赤便把他調到皇宮來填補戰(zhàn)死的甄達的職位。李喇嘛忙問道:“敢問諸位,何以擋在靈堂門之前,不讓我等離開?”
那敖可剌叫囂道:“大膽明狗,在寧遠城下擊傷先大汗,讓先大汗含恨辭世,此時又來惺惺作態(tài),妄圖凌辱、取信我大金國?大汗他寬宏大量,但我們下面的人,可無法忍受這一口鳥氣!”鄭翠翎問道:“換言之,我們必須自己突圍,才得出去?”敖可剌道:“沒錯。老子就是要教訓你們,上!”金國兵將一擁上前,究竟眾俠如何脫身,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