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川接過帶著諾拉體溫的溫度計,用手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破布用來做什么?還要棉布,再加上諾拉剛剛還問自己來了多長時間,還縮在被子里怕羞。
答案簡直呼之欲出——她需要安兒樂。
“我去給你找找?!?p> 沒有多說,王云川打開燈,拿起溫度計對著光線一看——37攝氏度,記得貓娘的體溫偏高來著,這個溫度也不算高。
“等我一會兒啊,別著急?!?p> 他剛要離開臥室,又聽到諾拉虛弱的說了一聲:
“等等……”她停頓了一下,“……把燈關(guān)上。”
“好。”
關(guān)上燈,王云川換上鞋子,直奔樓下小超市。
正是六七點鐘下班買菜做飯的時候,小超市內(nèi)外領(lǐng)快遞的,買菜的,閑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摩肩擦踵。
王云川擠過人群,直接來到衛(wèi)生紙與紙尿褲之間的貨架前。
這不是他第一次買衛(wèi)生巾,上學時軍訓前他就買過,結(jié)論是根本不好用,不如厚鞋墊,不過吸水是真的吸水。
體驗之后他甚至認為衛(wèi)生巾用來墊鞋子屬于都市傳說,怎么想都沒有鞋墊好用,要么太短,要么太長。
電視里的衛(wèi)生巾個個都能平湖枯海,完了空運非洲拯救撒哈拉人民用水危機,眼前的衛(wèi)生巾琳瑯滿目,他實在不知道該挑哪個。
這可跟挑電腦硬件不一樣,除了長度,沒什么數(shù)據(jù)可以參考,個個都說自己賊能吸。
要不買幾個貴的算了……反正是救急。
這時一根手指停在了潔凈雅上,他轉(zhuǎn)臉一看,一個上班族打扮的白領(lǐng)偏著頭不看他,來了一個仙人指路。
好人啊。
王云川沖她點了點頭,拿起一包就去前臺結(jié)賬。
很不巧,收銀臺人滿為患。
他想用手機直接付賬,跟老板說一聲就走,這時,一個處于人嫌狗憎年紀的小屁孩在他身后狂笑: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你看這個哥哥,他買衛(wèi)生巾!”
怎么就這么欠揍。
王云川笑了笑說道:
“這么喜歡衛(wèi)生巾?我分你一片送給班上喜歡的女同學吧。”
小屁孩不說話,漲紅著臉,嘴里嘟嘟呢呢轉(zhuǎn)開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嘴欠面皮薄。
小賣部里安靜了下來,連收銀機的嘀嘀聲仿佛都小了不少。
王云川繼續(xù)掃碼,他沒注意,一個瘦高個老太太摟著剛才的熊孩子挪到王云川身后。
“呦,真稀奇嘍,現(xiàn)如今男的也買衛(wèi)生巾了?!崩咸斨^,聲音尖刻,身形又細又長,魯迅的圓規(guī)簡直像為她定制一般,“買個衛(wèi)生巾也不知道藏起來,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哎呦真是……”
不講武德,偷襲啊。
無差別打擊了屬于是,王云川一直不理解衛(wèi)生巾上為什么有這么多禁忌,在老年人眼里簡直比管制刀具還可怕。
王云川轉(zhuǎn)過臉來,看了看正在吃鼻屎的小屁孩,大聲說道:
“買衛(wèi)生巾怎么了?沒人給你買過吧?有什么好藏的?看看你孫子,他都敢在超市里吃屎,我買衛(wèi)生巾藏什么?”
圓規(guī)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用力打落孫子的手,悄聲數(shù)落道:“我看我又慣著你了?!?p> 小屁孩立刻哭出了聲,涕泗橫流:“這不是鼻屎!哇啊哇……”
圓規(guī)怒道:“不是鼻屎是什么!”
小屁孩抽噎:“是,是液體,是鼻涕……哇……”
圓規(guī):“我……”
王云川得以穿過看戲的人群,跟老板打了聲招呼,揚了揚手機走了。
……
……
……
沖上樓,打開門,王云川馬不停蹄趕回了家。
臥室里,諾拉又縮在被子里不出來。
“咳咳?!?p> 聽到王云川咳了兩聲,諾拉才把頭伸出來,只露出了眼睛和抖動的貓耳。
“你……把那個帶來了,有剪刀嗎?”
王云川實在是沒法想象自己穿壞的T恤怎么能用,那玩意也不怎么吸水,抗洪搶險實在是不堪用。
王云川也不說話,他撕開一片,在諾拉眼前一點一點展開,最后把它貼在了被子上。
“這就是個吸水的大號創(chuàng)可貼,跟你用過的創(chuàng)可貼差不多,我想你應該能猜到怎么用?!?p> 諾拉先是眨了眨眼,扯了扯被子上那個,隨后弱弱的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p> 王云川把剩下的全放在了枕頭邊上,關(guān)上門繼續(xù)忙自己的網(wǎng)店裝修。
瀏覽知忽上的各種科普和忽悠,他大概明白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兒了。
原來是這樣,不舒服自然會換姿勢,很科學。
按照指南,他先是讓飲水機燒上開水,又換衣服出門買止痛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啊……”
身后的小超市里,居然還能聽見小屁孩的哭鬧聲和圓規(guī)的叫罵聲。
只能說自作自受。
“來一盒布洛芬。”王云川對白大褂說道。
“做什么用?”
“痛經(jīng)?!?p> “痛經(jīng)貼更好用的先生,不用布洛芬?!卑状蠊诱f著把東西拿給他。
他拿起來一看,成分表里赫然寫著鐵粉、碳、鹽……
“這不是暖寶寶嗎?我就要布洛芬?!蓖踉拼ú挥傻门?。
藥店跟騙也差不多了,怪不得大街上到處是藥店。
“登記。”白大褂面無表情的把記錄本一推……
“嘀”掃碼槍響了一聲。
歷經(jīng)千辛萬苦,王云川終于把一盒布洛芬買回了家,今天晚上,他感覺有些荒誕。
王云川用最大的啤酒杯接了一杯熱水,加上糖試了試溫度,拿上半粒藥,端給諾拉。
諾拉這次沒有再縮在被子里,她躺在床上,氣色看起來不算很好。
“來,起來喝熱水?!?p> 諾拉坐起身,不看王云川,點了點頭雙手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喝著熱水,貓耳在頭上害羞地趴著。
他又把藥片交給諾拉,囑咐道:“止痛藥,你要是疼的受不了……算了,你還是先吃吧,越早越好?!?p> 諾拉是個很堅強的人,王云川擔心話不說死,她真的會強忍著不吃止痛藥。
臉蛋紅撲撲的諾拉抬起頭看了看他。
捧著半粒布洛芬,她又低頭抿了口甜甜熱熱的糖水,頭一仰咽下去,感覺小腹好受了一些,囁嚅著說道:
“嗯……謝謝你,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