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端倪顯
劍塔之中,成堆的劍在整個沒有樓層結(jié)構(gòu)的塔中心位置高高聳立。
有些是道院的煉器師煉制或者鑄成的好劍,有些是人雖魂歸黃土但劍被道院保留下來的本命劍,還有些是兇名遠(yuǎn)播的殺人飲血魔劍等等。
當(dāng)然,除了高品質(zhì)的劍,劍塔也收容普通的劍,有些甚至是剛?cè)肷窕鸱宓牡茏拥木毷种鳌?p> 質(zhì)量嘛……過得去就是了。
自然有人問過這種做法的含義,當(dāng)時的道院院長回答了還挺多。
“道院雖然說是推行精英培養(yǎng),但也同時維持了廣收門徒的特點?!?p> “在真正發(fā)光發(fā)亮之前,誰也說不定誰才是下一個閃耀的星星。精英有可能培養(yǎng)成垃圾,庸柴也有一飛沖天時。人生如戲起起落落,誰又能知道呢?”
“有些劍的道韻自然是天成之,但有些也并不是,寶劍方從磨礪出。人道歲月悠悠,就算是破銅爛鐵,也總會有那么一兩塊變成了驚世之物?!?p> “所以劍也一樣,哪怕是一把破劍,也有可能因為被未來的圣人選中,一路強(qiáng)行用成不朽之劍。”
聞?wù)邿o言,這樣狡辯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何況說這話的還是道院的一院之長,這種一把手愿意怎么說必須就是怎么回事。
反正多扔一點劍進(jìn)去也不影響事情,于是道院的劍塔就真的是久而久之地越堆越高,真正地成了一座大塔。
至于里面究竟是不是埋進(jìn)去了仙劍神劍靈劍魔劍什么的,已經(jīng)沒有人能搞得清楚了,總之就當(dāng)是有的。
劍塔這座建筑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外面這座塔形,而真正的劍塔是指的塔內(nèi)堆成高塔形狀的劍之塔。
塔下,一位面目冷肅的中年女子端坐,全身靈光繚繞,勾連了佩劍的大量劍氣盤身而動,氣勢相當(dāng)不凡。以姜糖這三人微末的修為來看,這簡直像是憩息靜坐的神。
神能通天徹地,似能掌控世間一切。
其實如果仔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真的落在地上,而是憑空而坐。
“何事?詳細(xì)道來?!迸由磉叢逯槐喈?dāng)重型的超大劍,與人差不多高,有小半塊門板那么寬。
劍名“千劍”,就是從劍塔上拔下來的,是一把相當(dāng)有名頭的劍。
她睜眼,三位道院弟子都覺得眼前恍然昏花,姜糖簡直感覺她的眼睛之中內(nèi)蘊(yùn)又一世界,另有乾坤,藏著不同的禮法、道和理。
“我們之前發(fā)現(xiàn)小世界里有來路不明的人物,專門對我們道院的弟子進(jìn)行獵殺。他們數(shù)量相當(dāng)多,而且陣容組合非常合理,基本上只進(jìn)行團(tuán)體圍攻的活動?!?p> “他們行動果斷,下手狠毒,并且訓(xùn)練有素。按照我們的經(jīng)歷來說,他們很可能會對道院的弟子們造成嚴(yán)重的生命威脅?!?p> 李炬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法開始說,沒有把姜糖的名字單獨拿出來特例化,全都是以“我們”這樣有事一起扛的角度敘述。
李炬繼續(xù)說下去,持有“千劍”同時也號千劍的女子不斷若有所思地點頭,偶爾意味不是太明確地“嗯”兩下。
最終她仍然無動于衷,安靜盤坐,神情泰然自若。
“情況我都知道了,我會如實上報,道院一定會用認(rèn)真嚴(yán)肅的態(tài)度處理這件事情,你們大可放心。”塔下的女子冷冰冰地回應(yīng),大包大攬,公事公辦。
姜糖覺得還行,有種熟悉配方的味道。這味道的意思就是“說完就滾吧別在這里擾人清閑”。
而李炬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反應(yīng)。
他幾乎是血淚控訴了一番那些人到底是多么過分,多心狠手辣,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
接下來的事情姜糖攔都攔不住,連張顏都愕然地看著李炬的一言一行。
“您作為小世界的巡查使,這樣無動于衷是不是太過分了!明明知道有人被抓住了,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p> “還有之前也是,我們在進(jìn)來的時候,你修行時外放的劍氣差點就殺死我們了!”李炬忍不了了。
“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李炬還想繼續(xù)指著鼻子罵,膽子非常大,這舉動差點沒把姜糖嚇瘋。
這也是個完全不看氣氛的主,對方是師叔輩分可以不在乎,可這是一個強(qiáng)大的修士,姜糖覺得懸殊的實力完全可以基本等價成話語權(quán)。
“打擾您清修了,我們這就離去,不給您添麻煩?!苯勤s緊陪著笑臉,拖著他就要往塔外離去。
“你干什么,別攔著我!她這樣的態(tài)度就是有問題,我要去道院告狀!”李炬的嗓音還在塔中回響,他想掙脫,但發(fā)現(xiàn)姜糖全身力量大得像是鉗子。
“別說了,我們先趕緊走……”姜糖覺得李炬簡直是沒腦子,這位師叔明顯都是不想管這件事情,李炬還在折騰,結(jié)果就只能是激怒。
“有什么好走的,她有問題,有問題還不讓說!?”李炬還在氣頭上,什么也都不管了,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果然,塔下的女子也總算有了不同的反應(yīng)。
李炬描述大逃殺亂象的時候,她沒什么情緒,反而是被罵了的時候,稍微有了點情緒波瀾和不愉快。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而產(chǎn)生了這樣的轉(zhuǎn)變。
“哦?你說我的態(tài)度有問題,我倒是想問問,問題在哪里?”
“明明當(dāng)前事情的問題就很嚴(yán)重,有什么不能說的,只要實事求是,什么都可以說!那些奇怪的人攻擊道院弟子,你一點關(guān)照都沒有,這難道能合理嗎!”
“我雖是巡查使,維持的秩序是參與者不能做出超出規(guī)則的事情,難道我就一定要對弟子的處境關(guān)心備至?修行全在個人,個人也自有命數(shù),而且命牌在身,他們又不會有事?!?p> 姜糖還在拖著李炬離開,分明看見了千劍師叔眼神里突然不太相同的意味。他只巴不得現(xiàn)在李炬是個輕飄飄的妹子,讓他像是扛麻袋一樣趕緊拎著先離開這氣氛越來越不對勁的劍塔再說。
“可那些土著掌握了能攻擊命牌的毒!”李炬依舊劇烈掙扎,激動之下,將姜糖本來不想要上報的事情也一口氣說了出來。
兩人心中當(dāng)即有了不好的感覺。
“壞了!”
“糟了,我失言了?!崩罹嬉灿凶灾?。
姜糖眼皮亂跳,心中更加感覺不妙,連李炬都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
“噢……不過你是怎么知道這種事情的?”千劍師叔的氣勢突然有了絕然不同的變化,變得認(rèn)真,褪去了之前的冷淡和不在意。
姜糖真的覺得恐怖的劍芒都已經(jīng)頂在背上了,冷汗一點點地順著脊背線條流下來,像是一柄隨時都會破開皮膚的利刃。
“我,我們看見了有人被他們抓走!”
“這不是一個好理由。應(yīng)該還有別的原因,對吧?”
“當(dāng)然就是這樣!如果遭遇危機(jī)不敵,那肯定會想著利用命牌脫離,但是她還是被抓了,肯定是命牌有問題?!崩罹鎻?qiáng)行解釋。
要這么說其實也不是不行,只是在現(xiàn)場的氣氛下,任誰看都不像是這種感覺。
李炬,李大僵硬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本能和天賦,顯然除此之外他也沒有過針對性的練習(xí)。一點必備的素質(zhì)都不具備,能騙住人那就怪了。
“我想想,不會是其實你們之中有人命牌被毀了,所以知道這種事情吧。那確實是很危險的事情,作為應(yīng)該更多關(guān)愛新入門弟子的師叔輩人物,我已經(jīng)有在好好反思了?!?p> 千劍師叔突然有了笑意,尚可的容顏上流露溫和的笑容。
姜糖只覺得危機(jī)感如弓弦驟然疾繃,緊張而纖弱地顫鳴,這種窒息感仿佛能直接將人給逼瘋。
“不然,我還是親手送你們回去才會比較安心的吧……”
千劍師叔的語氣突然柔和,似乎真的是為了前來求助的弟子們考慮的,她的手距離佩劍越來越近,危機(jī)感一瞬降臨,一觸即發(fā)!
姜糖感覺整座劍塔都在躁動和顫抖,無數(shù)把劍搖晃著想要脫離某種看不見的束縛,想要隨著千劍師叔的意志一起行動。
經(jīng)歷過今早的那次交戰(zhàn),除了姜糖之外其他兩人都是有傷在身的,他們沒辦法快速愈合。
而且面對這樣神一般的對手,其實三人的狀態(tài)到底是怎樣根本無所謂。
“小心!”正在從后方急速趕來的顧秦和夏星星出聲提醒。
“張顏,搬山砸過去!”姜糖也發(fā)出了警告。
李炬已經(jīng)不用他拖著走了,危機(jī)感比什么其他驅(qū)動力都強(qiáng),他滿頭都是汗,恨不得長了幾百條腿。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錘子用!我讓你閉嘴你不聽,現(xiàn)在看看捅了馬蜂窩了吧!我要是死在這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畫卷展開,巨大的山岳憑空顯現(xiàn),朝著劍塔和千劍的方向轟然砸落,一路上所遇阻礙全都被山體夷平,濃煙滾滾而彌漫。
“借劍而起!”千劍一聲大喝,整座劍塔的劍都爭鳴而后迸發(fā)劍氣,鋪天蓋地的靈光一道道穿梭空間,朝著姜糖他們這里如海潮般翻涌而來。
僅僅是一瞬間,用作阻擋的山岳就被千萬劍完全撕碎,群山崩塌,劍氣依舊。
姜糖敢說,只要被潮水般的劍氣追上,這肯定是要死無疑的。
兩組人的交換只在瞬間,夏星星抓起姜糖的肩膀,連帶著被姜糖一把撈起的李炬直接扔向了劍塔的出口方向,自身就擋在最前面。
“不管怎樣,你都要好好修行,好好活下去?!?p> “不要辜負(fù)我的期望,你能做到的,對吧?”
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輕柔地傳遞過來,在呼嘯肆虐的劍風(fēng)之中顯得單薄而飄零。
在過去的一年里,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厭其煩地教導(dǎo)各種知識,傳授修行的技巧,檢驗進(jìn)度和考核成果。
雖然嚴(yán)格,但不苛責(zé)。
姜糖原本以為遲早會有給出回報的時候,可如今看來可能是無望了。
“不要!!”姜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劇痛。
“呵呵……沒想到還有送上來保護(hù)你的女人,很令人羨慕??!”看見了一切的千劍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她也懶得再去操控劍氣,總之就準(zhǔn)備看著這群年輕鮮活的人類生物全部死于不可抵御的恐怖浪潮下。
夏星星身后的虹光越來越明亮,一點點地快速凝集,就要徹底淹沒掉那柔弱的身軀。
被拋起在空中的姜糖感覺自己眼角濕潤,雙眼模糊。如果可以,他寧愿現(xiàn)在自己是在朝著夏星星跑。
“夏星星……你怎么會真的就如同一顆星星般落下,轉(zhuǎn)瞬即逝呢?”
“我們其實都還根本不太熟吧?”
姜糖閉上眼睛不忍去看,巡查使對煉氣弟子下手,姜糖渴望的奇跡是命牌能有作用。
這時候能期待的其實只有其他的巡查使,但是無論姜糖怎么祈禱,這些要死的家伙都并沒有出現(xiàn)。
有聲音敲碎了姜糖的一切情感。
“你耐久度高我知道,可你能不能跟緊一點姜糖?光你一個人耐打有什么用處,劍氣又不是弓箭,只會走直路!”
顧秦已經(jīng)抓著張顏加速移動,嘴邊無奈地對著身后叫喊。
姜糖聞言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五光十色閃耀的劍氣明明打在夏星星身上,都像是和兵刃交擊般到處反射。
“這——”遺憾終生的事情明明得以避免,可姜糖卻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么高興和感動。
這場景簡直可以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怖,那總是裝作老成的修道少女根本沒有什么防護(hù)的舉措,總之就是蒙頭背著大浪般席卷而來的劍氣奔跑。
正對著姜糖這邊的攻擊,全都被她用身體擋住了。
這種明明是舍身救人的畫風(fēng)非但不令人感動,甚至還有點炫酷。
劍光在她背后亂濺,整個背景一片斑斕閃動,像是在道袍背后塞了一只鐳射燈,像是個技術(shù)過硬的焊工。
“夏師,你這是什么怪物嬌軀……把我的感動還給我……”一時間,姜糖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呆子,快跑?。】粗腋陕锬??”夏星星對著姜糖呼來喝去。
“嗯?”本來還期盼著這些人一同被碾碎的場景的千劍皺起眉頭,因為她注意到了很多事情。
第一,后面沖進(jìn)來的少女擁有著非??植赖膹?qiáng)悍軀體,這些隨意喚起的劍氣雖然真的沒有動用什么力量,但不應(yīng)該被完全無傷地?fù)跸聛怼?p> 她的身體簡直像是一柄柄寶劍不斷揮舞,將劍氣悉數(shù)彈飛出去。
第二,后面進(jìn)來的那少年人明明被劍氣貫穿身體很多次,但幾乎沒有瞬間的功夫就徹底恢復(fù)如初,連噴濺的血液都回歸身體復(fù)原如初。
光看面色,根本就像是沒有任何損傷和消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發(fā)現(xiàn)在場的五人中,那個白毛是唯一一個沒有感應(yīng)到命牌在身的道院弟子。
“其他兩個人感覺都還好,普通優(yōu)秀,不足為慮??墒沁@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怪,總覺得絕不能就這么放走了?!鼻熓逍闹邢肓撕芏嗍虑?。
“那個白毛,命牌丟失就意味著他被圍殺過,但是成功擺脫掉了圍攻……他會不會知道一些具體的行動呢?”
越是思考,千劍就覺得白毛絕不能放走,不能讓他暴露這里的問題本質(zhì)。
“其他人無論如何說,都只是猜測,但這個人要是揭發(fā)和配合調(diào)查,事情就不好說了?!?p> “而且有命牌作掩護(hù),理論上不應(yīng)出現(xiàn)有弟子死亡的事件……斬去這幾人記憶,妥善處理線索和現(xiàn)場,這事情應(yīng)該責(zé)任落不到我頭上。”
時間有限,加上過于輕視,千劍并沒有真的花太多時間來思考這件事情的利弊,總之就是吃干抹凈就完了。
如此想著,那些受到牽引的虹流劍光開始加速和改道,迅速環(huán)成環(huán)形,將他們?nèi)繃鷶n在其中。
越來越快速的劍氣似乎已經(jīng)凝聚成了固體,堆成堅固不可破的圍墻將五人囚禁其中。
“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完蛋了?!?p> 姜糖不斷推演自己的行動,前后左右的逃跑自然都沒有任何區(qū)別。
以往都是能有些意想不到的選擇方案,可是如今他真的想破頭都沒有任何辦法。
李炬和張顏面如土色,夏星星和顧秦面色非常難看,這種場面他們都無法接受。
“走吧,你們都走吧……沒必要在這里看著我死去,我也想完完整整地留在你們記——”姜糖苦澀的話語還沒說完,轟鳴的音爆聲突然響起,仿佛自天外有人貫破了長空直逼過來。
“誰?給我出來!”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是千劍。
“宋千雅,是我,陳觀潮。我觀你劍氣化海潮,卻有幾事不明,想要求教。”
如此說著,不知從何閃身而來的道人打扮的陳觀潮靠近,直接一步踏進(jìn)虹光如流的密集劍氣中,原本像是銅墻鐵壁的封鎖只能隨著他的腳步而無奈讓開,像是被硬生生撞出來的門。
說實話,他這一舉一動太輕松自如,姜糖一點感動的感覺都沒有。
“各位,其實我早先就已經(jīng)到了,只是在等出場時機(jī)而已,關(guān)于這一點,我抱有相當(dāng)?shù)那敢??!?p> 他首先是著重看了一眼姜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朝著李炬和張顏點了點頭,最后看向了顧秦和夏星星。
不知為何,他像是覺得很疲憊一般嘆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應(yīng)該會明白之后會很麻煩的吧?”
“算了,這都是之后的事情,到時候可不要覺得麻煩。眼下,還是把最關(guān)鍵的問題解決掉吧,你們兩個可不要再有任何動作了?!?p> 顧秦點頭,而夏星星撅嘴不服氣。
“你再來再晚一點他都要死了?。 毕男切窍袷且艘粯?。
陳觀潮伸手,五只輕輕點出,將圍繞盤旋的劍塔劍氣全部點破,聲勢不顯山漏水,就像是只手按下了一潭飛流瀑布那樣輕巧。
“聊完了?”塔下的宋千雅冷笑,“我還以為你們忘記了我這個多余人的存在,打擾你們相聚真是我有罪?!?p> “怎么會忘記,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老十三你來的啊……師妹。”
“你死之后,一切都是本地人做的。沒人會知道。”
“小心,她已經(jīng)化神了?!鳖櫱睾拖男切菐缀跏峭瑫r在陳觀潮身后小聲提醒。
這自然是被宋千雅給聽見了的。
“你們,真的很懂的嘛……陳觀潮,你覺得我有問題,就不覺得他們也有問題?”
“他們的事情,可以保留到后面。而你,我已經(jīng)看見你要殺人了。道院拘捕或者直接擊殺的命令已經(jīng)下達(dá),你只有這兩種選擇?!?p> “你騙誰呢,道院的規(guī)矩,絕對不會做這么莽撞的事情?!?p> “我已經(jīng)密切觀察你十年的時間,加上繡衣使者也對你有相應(yīng)的調(diào)查,加起來的理由已經(jīng)足夠了。你以為你在道院的小動作,完全沒人看見?”
宋千雅臉色明顯變了變,似乎是回想起來種種不正常的端倪。
“那為什么等到現(xiàn)在?還放我進(jìn)來小世界大逃殺里,這不是放虎歸山……”她不在乎地諷刺,依舊不承認(rèn)什么。
“和你接觸的傳信者已經(jīng)死了,聽說你將在最近兩年內(nèi)完成收尾工作,執(zhí)行古族的召回命令……師妹啊,你要走,我們可都舍不得。我們還指望通過你釣出來更多關(guān)于你們偉大族群的情報呢?”
古族,“古代真人類種族”,是小世界里族群的自稱。
他們認(rèn)為所有人類都是部分背叛者和加害者。
這來歷是不是真的難以驗證,反正道院和古族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沒有任何好談的。
道院沒覺得這一族是人類,古族人也不覺得自己是“骯臟卑鄙”的人類。
“他死了?!你居然殺了他?。 彼吻а徘榫w突然激動,“他”指代的當(dāng)然是那個傳信者。
“如果我們掌握的信息沒錯,這是最后一次溝通,留著已經(jīng)沒有用了吧。這些年,你在道院里搞的破壞難道還不夠多?你甚至參加過那件事情??!”陳觀潮原本還算平靜,結(jié)果說到這里也怒了。
五個入門時間不夠的弟子根本不知道所謂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反正肯定是過去的某件重大事件。
“所以,你們才沒讓莫看山來吧?怕他受刺激受影響?”
“不,派我來,是因為他們還有別的事情?!?p> “可惜,你太弱了,即使如此也是道院很重要的人。失去你,那群老奸巨猾的老頭子應(yīng)該會很悲痛吧?”宋千雅嘲笑。
“化神之后,你就這么自信了?”
“那不比死死卡在境界瓶頸上的你好很多么。”
“拔出你的‘千劍’吧,不要總收著鞘?!?p> “如你所愿!也希望你不會后悔!”千劍師叔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千劍之上。
“我從不后悔。”
陳觀潮輕拂衣袖,空間如同浪濤一般在他身后波動,將姜糖等總共五人送到非常遠(yuǎn)的地方,力量柔和如風(fēng)。姜糖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隱隱只能看見劍塔的影子。
下一刻,崩塌之聲如雷暴轟鳴,劍塔整棟樓瞬間炸裂,閃爍的劍光像是連綿的雷弧。
“這……”姜糖眺望著遠(yuǎn)方,什么也看不見,總之就是覺得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