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弱者沒資格提要求
噔噔噔。
趙墨小跑上芙蓉樓的二層,坐在呼延牙師的對面。
現(xiàn)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比武臺那邊,呼延牙師變得無所事事,每天就在這里喝酒,旁觀虬須陀不斷獲勝。
“我已經(jīng)是你們大商民眾的公敵了,你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跑來找我,還坐在我的對面,就不怕惹火燒身么?”
呼延牙師對趙墨說道,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呼延大人,我奉丞相之命,前來通知你們兩件事,第一,讓虬須陀的嘴巴放干凈一點,別口出狂言,第二,把臺子上的那面旗子扯掉?!?p> 趙墨語氣很不客氣。
說實話,他的心里十分不爽……你們罵一個馬甲,有考慮過主人的感受么?
“對不起,我們使團沒法辦到?!?p> 呼延牙師搖搖頭,很干脆地拒絕了趙墨。
“為何?”
“虬大人現(xiàn)在贏了這么多天,打敗了你們大商的無數(shù)人,他驕傲了,自大了,認為自己在朝歌無人能敵,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我說的話根本不管用?!?p> “哦?”
“其實你們要讓他冷靜也很容易,取消比武,或者派人把他打趴嘍,隨便哪個方法都能讓他立刻謙虛起來?!?p> 呼延牙師微微一笑,暗藏得意。
趙墨沒有說話,低頭思索。
取消比武,以現(xiàn)在的戰(zhàn)果,商朝明顯吃了大虧,犬戎國已經(jīng)順利完成摧毀商朝民眾士氣的目的,大商是絕對不能接受比武到此為止的。
找人把虬須陀打趴下,這不廢話么,大商正在找人啊,他們找的人是李傲天。
而比武臺上的虬須陀不正在向李傲天挑戰(zhàn)么?
可李傲天是我啊,我不能應(yīng)戰(zhàn)。
趙墨突然覺得頭很痛,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了一個死循環(huán)。
“哈哈……”
呼延牙師見趙墨低頭不語,輕輕笑了,道:“你知道么,在我們?nèi)謬≌呤菦]有資格向勝利者提要求的,任何要求都不可以?!?p> 趙墨站起身,連招呼都不想打,直接走下了樓梯。
身后傳來呼延牙師的笑聲:“讓對方遵從你的吩咐很容易,就是打敗他?!?p> 走出芙蓉樓,趙墨來到商容和荀守靜的旁邊,把呼延牙師剛才說的話轉(zhuǎn)告兩人。
商容聽完后臉色鐵青,沉默片刻才道:“希望繡衣校士司的人趕緊找到李傲天吧,只要李傲天出現(xiàn),一切都變得簡單了?!?p> “沒錯,希望李大俠趕緊來結(jié)束這一切?!?p> 荀守靜由衷地表示贊同。
趙墨臉色瞬間變白……老荀,李傲天來,你倒是解脫了,可我麻煩了,你知不知道?
“趙墨……”
遠處有人在叫,趙墨轉(zhuǎn)頭一看,叫他的人原來是蔣常,趙墨就走了過去。
“蔣常,你怎么來了?”
“我特地跟主子告了個假,過來看看,丞相和荀尚書在那里,我不想過去,你過來陪我說幾句話唄?!?p> “嗯,你想聊什么?”
“李大俠現(xiàn)身了么?”
“還沒?!?p> “他有沒有說李大俠什么壞話?”
“都在條幅上寫著呢,自己看吧?!?p> “拳打李傲天……,瑪?shù)?,這小子太囂張,我要上去拔掉那根旗子?!?p> 蔣常大怒,卷起袖子就要往擂臺上沖,趙墨連忙扯住他。
“蔣常,你這樣上去,不怕被他打死?”
“我怕!可他罵李大俠,我就是氣不過,我就是想上去拔掉那個旗子!”
蔣常用手指著比武臺上的虬須陀,大聲說道。
他的血往頭上涌,殘留著少許稚氣的臉漲得通紅。
趙墨點點頭,雙手按住蔣常的肩膀,沉聲道:“我有預(yù)感,你的李大俠一定會出現(xiàn),他會把虬須陀打下比武臺,那時候你再上去拔掉旗子也不遲?!?p> “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蔣常睜大眼睛望著趙墨,眸光閃閃發(fā)亮,這是希望的光亮。
“蔣常,你想想,我在你們面前立下過很多目標,有哪一次是沒有兌現(xiàn)的?”
“兌現(xiàn)目標……”
蔣常一時沒有回過神。
“那你想想,你的那些錢是怎么輸給我的?”
趙墨循循善誘。
蔣常瞬間秒懂,沉聲道:“不錯,你的預(yù)測確實每一次都很準,所以我們輸了那么多錢給你,趙墨,如果這次你還是預(yù)測準了,我就不恨你了?!?p> “你恨我?為何?”
趙墨表示震驚。
“誰輸給你那么多錢不恨你啊,真是廢話!而且你還整天穿著這破袍子晃來晃去,人模狗樣的,讓人心煩?!?p> 蔣常扯扯趙墨身上的九品官袍,表示極度嫌棄。
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啊……趙墨笑笑,懶得理他。
“梅林書院學生蘇彤,前來向犬戎國使者斗畫,請讓一條道?!?p> 一個清朗而溫雅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一齊轉(zhuǎn)頭,看向另外一邊。
只見蘇彤托著一卷畫作從外面穩(wěn)步走了進來。
依舊是一襲青袍,干凈整潔。
依舊是淡定的神情,仿佛此時天塌下來,砸在他的頭上,他也不會有任何波瀾。
“瑪?shù)拢阍趺从謥砹???p> “你自己畫的那些破畫根本沒用,絕對沒可能贏的,你還老是跑來丟人現(xiàn)眼干什么?”
“你不怕丟自己的丑也就算了,可你現(xiàn)在是讓所有朝歌人陪著你丟臉,明白嗎?”
“你快滾吧,我們不想見到你!”
人群中有聲音大聲濫罵。
蘇彤仿佛沒有聽到。
他像前幾次那樣,走到畫竿邊把自己的畫掛上去,徐徐展開,略微調(diào)整它的方向,讓它正對著樓上的《高山兀鷲圖》。
全場寂靜,無數(shù)的眼睛盯著這個20歲的年輕人,每個人的心里似乎都品味到了什么。
“這么漂亮的畫被毀了,你不心痛么?”
在芙蓉樓而成憑欄而立的呼延牙師微笑詢問,他的語氣和藹得就像自家的大伯。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牢牢記住了這個叫蘇彤的年輕人。
他的畫并不可怕,但他身上有一種東西,卻讓人不敢小覷。
我們?nèi)謬那閳笙到y(tǒng)得改進啊,以前都沒注意到朝歌有這樣的人物,幸虧我這次來,親眼見到了。
“不心痛,我既然來斗畫,自然已經(jīng)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p> 蘇彤淡定回答。
“這么說,今天你還要跟我斗畫?”
“對?!?p> “好吧?!?p> 呼延牙師念念有詞,開始做法,俄頃,蘇彤帶來的畫作卷起一團火苗,再次燒成灰燼。
“我輸了?!?p> 蘇彤淡定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全場寂靜無聲,就連開始濫罵的那些人,此時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沒錯,這人每次都輸。
可他每次輸了都還來啊。
屢敗屢戰(zhàn),這難道不是一種力量么?
在這個世上,沒有誰是永遠的強者。
沒有誰保證自己每一次都能打贏,有時難免也有輸?shù)臅r候,可只要我沒死,我會繼續(xù)打,誰敢說我最后一定不會贏呢?
“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哥們的背影有點帥!”
“是啊,我有點迷上了他淡定的眼神?!?p> “小畫神教出來的學生,果真不一般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