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明天我還會來
“我叫許如意……”
冰冷的實驗室內(nèi)，紅眼的怪人們圍聚在四周。
在他們注視的目光下，許如意坐姿端正地跪坐著，認認真真地做著自我介紹，從姓名到年齡，再到自己的職業(yè)。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方媛坐在他身邊，背靠著墻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很難把現(xiàn)在的他和剛剛看到的許如意聯(lián)想在一起。
其實許如意說得這些東西，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并沒有很注意在聽許如意說了什么。
她的注意力……在許如意的腦袋上。
她的能力讓她能夠看到許如意顱內(nèi)的“靈魂之火”。
方媛很好奇，如果去看許如意的記憶碎片的話，會看到什么東西，又會體會到什么樣的情感。
她忍不住朝著許如意的腦袋伸出手。
可就在她的手快要觸及的那一刻，突然間聽到許如意在說：
“……我每天下午三點都會準時守在電視機前看成人頻道?！?p> “?。?！”
當許如意介紹到自己的日常作息時，方媛差點沒摔到地上去。
她的工作雖然是監(jiān)控著許如意的生活，但是工作總不可能是二十四小時的，她的工作時間是一天八小時，下午一點到五點的時間段，剛好不是她負責的時間段。
而她現(xiàn)在知道上司為什么不讓她監(jiān)控這個時段了！
許如意看方媛坐得好好地都能差點摔倒，扶著她的手臂，疑惑道：“這里坐著不舒服么？”
“不是！”方媛用手擋著臉，不讓許如意看到她現(xiàn)在窘迫的樣子，大聲道，“你為什么能若無其事地把這種事告訴我啊？”
“可是……阿葉說，要對未來的另一半毫無保留?！?p> “你也給我保留一點??！”
許如意似懂非懂，乖乖地閉上了嘴。
方媛頭疼地扶了扶額，忍不住道：“你為什么去看那些東西??？”
“阿葉喜歡看，他以前經(jīng)常來我家看，還說正常男人都會喜歡的?！痹S如意老實地解釋著，停頓了片刻道，“我覺得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p> 葉秋白這家伙真的是……
方媛氣得咬牙切齒，有點想給之前的那位前輩狠狠來一拳，這都瞎教了些什么東西！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葉秋白的行動是在局里的監(jiān)控下進行的，不可能做出逾越的行為。
也就是說，這是局里的意思么？
方媛搞不懂。
她本來不想問了，可一想到‘零零零’坐在房間里，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看著破舊的電視機上放著的奇怪內(nèi)容……那畫面怎么想都很怪。
強烈的好奇心實在是讓她忍不住了，問道：“那……你喜歡嘛？”
許如意不說話了。
“干嘛不說話?！彼檬种庵袅酥羲?。
許如意似乎有些為難，可方媛好奇心上來了，湊到他跟前來，把他的臉掰過來，讓他看著自己。
他只好說道：“電視機里的女孩……”
“怎么？很誘人嘛？”
“看起來很痛?！?p> 方媛表情頓時呆了一下，而許如意不自在地挪開視線，嘟囔道：“傷害人是不好的?！?p> “……”
方媛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
這思考問題的角度……很清奇??！
許如意好像對此有些苦惱，伸手揪著前稍的頭發(fā)：“可是阿葉說正常男人會喜歡的……”
他一直不肯說，是覺得自己可能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方媛無奈地嘆著氣：“許如意……”
“怎么了？”
“以后不許看了！還有……離你那個姓葉的朋友遠一點！”
許如意本來想解釋阿葉已經(jīng)離開自己所在的庇護所，離自己已經(jīng)很遠了，遠到以后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
可當他看到方媛緊緊攥起的小拳頭，還有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下意識地點頭道：“好?！?p> 方媛松了一口氣一般。
這個白紙一樣的少年，實在是讓人不忍心把他弄臟。
她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離許如意很近，那團顱內(nèi)的靈魂之火也就在咫尺之間。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
……
“要按時吃飯?！?p> “被別人幫助到，要說‘謝謝’。”
“不可以做犯罪的事情。”
“買東西要付錢?！?p> “……”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一個成熟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輕聲呢喃著。
那個聲音很陌生，仿佛有著令人信服的魔力。
黑暗的邊緣開始微微顫動，一縷光亮似乎要照入進來。
“不可以殺人！”
那低沉的男性嗓音開始變得嚴肅。
“不可以吃人！”
漫無邊際的黑暗，突然間開始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不可以傷害人?。?！”
一個嬰兒，睜開了雙眼。
入眼的，是圍繞他身邊的九條星軌。
……
方媛的意識很快從許如意的記憶碎片中抽離了出來。
她背后已經(jīng)是冷汗直冒。
她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那是還在嬰兒時期的許如意在睜開眼之前的過程。
可問題是……那個聲音，是誰？
有一個男人，在把作為“人”的道理教導給許如意。
那一條條看似正常的道理，卻是一層層禁錮在許如意身上的枷鎖。
如果……
他掙破了枷鎖……會怎樣？
“那個人……會是失蹤的大議長么？”
方媛心中突然間升起了這樣的念頭，也對許如意的來歷越發(fā)地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
他睜開眼看到的那九條星軌，又是什么？
方媛心中的疑惑越發(fā)濃郁。
可這些問題或許只有等她什么時候坐到了異情局的高層位置上，才有機會弄清楚。
等到她放下了這些疑惑，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許如意仰著頭在看她。
而她的手，還放在許如意的腦袋上。
方媛頓時一陣尷尬，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愣了好久，假裝若無其事地撫摸了幾下許如意的腦袋：“乖，乖?！?p> 許如意似乎對這樣并不反感，也沒有提出任何地意義，只是安靜地坐在那兒。
“我該走了?！?p> 他突然說道。
方媛忍不住吐槽：“你是童話故事里的灰姑娘么？”
舞會是到十二點了么？
許如意并沒有看過童話，疑惑地看著她：“為什么這么說?！?p> “沒什么?！?p> 其實方媛心里也清楚，許如意確實是要到“下游戲”的時間了，現(xiàn)實里已經(jīng)到了他快要上班的時間。
他是個嚴格遵循著自己作息生活的人。
許如意沒有深究，繼續(xù)說道：“雖然還有很多想問的。不過還有明天，明天的約定，我還會來?！?p> 他對方媛很滿意，只可惜時間不太夠了，沒辦法對彼此有更多的了解。
所有人都說，兩個人將來要在一起生活的話，是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情。
所以許如意決定再多了解方媛一些。
“啊，好……等等，明天的約定？什么約定？！”
方媛下意識地點頭，可很快反應過來，吃驚地看著許如意。
她沒有和許如意約定明天，上頭也只安排了今天的見面。
那么……是誰和許如意約定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