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黑色越野車停在了警大院內(nèi)的停車場,葉展舟拎著那包茶和江漁一起去了段百里的辦公室。
小老頭鼻梁上架著眼鏡,聽到敲門聲,說了聲請進,目光從眼鏡框上方投向門口。
見到來人,他干脆把眼鏡摘下來丟到了辦公桌上:“哎呀,我說你們怎么才回來?”
葉展舟把茶葉放到他面前:“正宗的云南普洱,我們回來的晚嗎?”
“還行吧?!倍伟倮镖s緊把茶放進了抽屜,雖然只有一只手,動作卻比正常人都麻利,好像生怕葉展舟反悔收回去似的。
放好茶葉,他又說:“小江,那個叫沐楓的小伙子來找你好多次了,今天中午還來過。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別再來煩我。”
“你沒告訴他我去執(zhí)行任務了嗎?”江漁問。
“怎么沒告訴!”段百里瞪眼,“他也得聽我的呀?!?p> “行,我跟他說一聲?!苯瓭O掏出手機,出去打電話。
葉展舟看了眼她的背影,轉(zhuǎn)回頭說:“人我是給你送回來了,完璧歸趙。老師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段百里起身,打開旁邊的文件柜,在眾多的文件中翻出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這個你給老喬帶回去?!?p> 老喬的全名叫喬明山,葉展舟的頂頭上司,河西分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
葉展舟接過來也不看,直接往腋下一夾:“還有別的事兒嗎?”
段百里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人。
出了辦公室,葉展舟就看到面對窗戶打電話的江漁。
這一層都是老師的辦公室,現(xiàn)在又是上課時間,走廊里很安靜,盡管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卻也能依稀聽到她說:“執(zhí)行任務,要保密……你當然不是外人,可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能說……這不是一拿到手機就給你打電話了嘛……我剛到段老師的辦公室……”
葉展舟沒有繼續(xù)聽下去,也沒跟她打招呼,直接往樓梯方向走去。
段百里的辦公室在三樓,當他走出一樓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耳朵上插著藍牙耳機,一邊跑一邊嗯嗯啊啊地說著話。
兩人擦肩而過,葉展舟的腳步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在樓門邊的樹下吸了起來。
大約也就一分多鐘,那個男人被一個女孩兒扯著胳膊拽了出來。
女孩兒正是江漁,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女孩子該有的文靜溫柔。
就聽她邊走邊說:“我告訴你,再鬧我周末就不回去了!你……”
話說一半,江漁看到了樹下的葉展舟,她松開了扯著男人胳膊的手,換上一副笑臉:“葉副隊,你怎么在這兒?”
“煙癮犯了?!比~展舟抬了抬手指間夾著的香煙,目光看向那個年輕男人,明顯是在等著江漁介紹。
不是他八卦,而是想到剛剛段百里說有個叫沐楓的人最近一直在找江漁。
警大不同于別的高校,不是隨便想進就能進的。這人明顯不是校內(nèi)的人,卻能自由進出,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個年輕男人比葉展舟直接得多,扭頭問江漁:“這是誰?”
“市局刑偵支隊的葉副隊長?!苯瓭O介紹道。
“哦,你好!我叫沐楓。”沐楓主動伸出了手,“森楓評估公司的資產(chǎn)評估師?!?p> “葉展舟,刑偵支隊一大隊副隊長。”葉展舟把煙移到左手上,跟他握了握,借著這個機會打量了一下對方。
沐楓的個頭至少有一米八二,很瘦,屬于體格單薄的那種。站在一米八六,八十公斤的葉展舟面前,顯得更是弱不經(jīng)風。
牛仔褲,高領(lǐng)衫配休閑西裝,看似隨意的穿著,每一件做工都很精細,很有檔次,絕對不是普通專柜的品質(zhì)。
眼睛不大,是那種單鳳眼,眼角眉稍透著——秀氣。皮膚挺白,還很細膩,不用說葉展舟這種糙人,就算是一般的女孩子皮膚也未必有他好。
總體來說,這人長得不錯,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是現(xiàn)下流行的小鮮肉類型。
招呼也打了,手也握了,江漁推了推沐楓:“你趕緊走吧,我還有一大堆事兒呢!”
“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執(zhí)行什么任務了,瘦成這樣。”有外人再場,沐楓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拍了拍她的頭,“行了,你忙你的去。周末我來接你,給你好好補補。到時候再說沒時間,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漁不耐煩地拂開他的手:“知道了!”
沐楓露出個兇巴巴的表情,轉(zhuǎn)而又笑著跟葉展舟告別,這才離開。
見江漁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葉展舟問:“男朋友?”
“他……”江漁指指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高攀不起?!?p> 葉展舟挑了挑眉:“有背景?”
“就那么回事兒吧?!?p> 見江漁不欲多說,葉展舟也沒再繼續(xù)問什么,說了聲自己要回局里,告辭離開。
……
江漁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每天上課下課,晚上跟同寢室法化專業(yè)的徐洛秋一起追追劇,周末偶爾會回家看看。
這個看看真就是單純地看上一眼,基本上不會留在家里過夜。
倒不是她跟家里人關(guān)系不好,而是這個家除了她已經(jīng)沒有別人了。
父母出事之后,爺爺搬過來陪了她幾年,等她上大學住了校,他就執(zhí)意搬回老家去住。
用他的話說,小魚兒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而他年歲大了,更適合在鄉(xiāng)間生活。小魚兒需要的時候,他隨時再來。
時間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過去,轉(zhuǎn)眼間過了將近兩個月。
這天早上六點半,被手機鬧鐘叫醒的徐洛秋不情不愿地爬出被窩,打著哈欠下了床。
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著,晃蕩過去,她閉著眼睛靠在門邊敲了兩下:“小魚,還要多長時間?超過五分鐘,我就再跟床親熱一會兒?!?p> 門鎖咔嗒一聲,江漁從外面進來,手里拎著豆?jié){和雞蛋灌餅。
雖然已經(jīng)脫離本科生那種嚴格的警務化管理,她依然保持著每天早起晨跑出操的習慣。
看見她手里的東西,資深吃貨徐洛秋頓時眉開眼笑:“就知道小魚最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