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商沚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天亮了,他在河岸邊睡了一晚上,該說不說,慘是真的慘
當他渾渾噩噩的回到城里時,就聽到了又出了一起人命案件的消息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知道該對誰說,索性閉嘴,朝家走去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立馬知道答
回到家里,商沚給管家打了個招呼,便回到了臥室,撥通了師父云青的電話
“喂——”
“師父,是我”
那邊頓了頓,道:“哦,是乖徒啊,是有什么事嗎”
商沚問:“師父,徒兒想知道,您上次說的那個問題……到底是莊周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莊周”
云青裝傻充愣:“啊,是嗎,我有說過這些嗎”
商沚:“師父說過,我記得一清二楚,還請師父為徒兒解惑”
云青:“這…………”
感覺到了對面的遲疑與躊躇
商沚笑了:“所以師父也沒有答案,是嗎”
對面沒有說話,商沚繼續(xù)道:“其實師父起初說的并不是什么單純的蝴蝶與莊周吧,師父,我還有一問,可能為我解惑”
電話那一頭的云青無奈一嘆:“……你說”
商沚咬了咬下唇:“師傅說的蝴蝶與莊周,可是代指了前世今世”
云青:“乖徒,萬物自有緣法,你的緣法在你自己的手上”
自己的手,自當收放自如,……翻轉(zhuǎn)由己
商沚:“謝師父為弟子解惑”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頭的云青:“…………”
這一天天的,這一個個的,就他好欺負是吧,整天逮著他一個人薅羊毛,真真是夠了
商沚站在自己臥室的窗前,仰頭捂著眼睛
商沚啊商沚,你怎么就這么蠢呢……
他向是個通透的,將前因后果理順之后,只覺悲哀
就因為家族利益,就為了所謂的交易,他違背了本心,親手折了周聽禾的傲骨,還任他人將她葬于地下且施以詛咒
還想著轉(zhuǎn)世去幫她解脫,多可笑啊
…………
周聽禾最近確實感覺到了天道的反噬,她的身體越來越破敗了,靈魂的沉重感也越來越嚴重,但這距離她想要的還差的太遠了
她在等,等一個一舉解脫的契機
所以她分了一縷意識潛進了監(jiān)獄,去將那些罪大惡極,卻靠鉆了法律空檔而保下一條狗命的社會渣滓們,也給解決了
天知道那些獄警看到這個情況時,心情有多么復(fù)雜……
嗯,怎么說呢?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死了,卻還沒個證據(jù),查監(jiān)控什么也沒有,死法還和外面的連環(huán)殺人案還一樣……
頭疼,頭禿的頭疼,無語到讓人頭痛的頭疼
因果是徹底讓她攪亂了,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再多拜訪幾個監(jiān)獄時,這個世界的天道終于坐不住了
孤山之巔,云層之上,天道天在此降下了天譴
黑壓壓的天空,似是要與人間相接似的,雷霆翻滾,散發(fā)著重重的殺意
周聽禾長發(fā)披散,迎風(fēng)而立,一身紅衣獵獵,面對天道的警告,絲毫不知悔改,甚至放出了邪惡的陰氣用來阻撓天譴
上蒼大怒,數(shù)道雷霆,帶著萬鈞之勢,勢不可擋地劈了下來
原以為周聽禾會擋一擋,卻不想,在雷霆即將要劈到她身上時,她收去了滿身陰氣,沒有一絲緩沖,天雷扎扎實實的打在了她身上
“呃……”
像是火蛇電鞭,帶著萬鈞之勢,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周聽禾身上,剜心刻骨的疼
她身上的皮膚像是干裂的大地,全是青黑色的縫隙,就連靈魂也忍不住的在戰(zhàn)栗,周聽禾時隔百年,再次體會到了瀕臨感覺的那種絕望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對生死的絕望,這一次是疼的絕望
像是鐵錘敲在了一個又一個的指尖上面,真是疼的鉆心刻骨
周聽禾的臉被血汚覆蓋,右眼也是血跡斑斑
她硬撐著站了起來,展開雙臂,迎風(fēng)而立,努力睜開那只完好的左眼,目光堅定,對著重重天雷,不肯退讓半分
這惡心的長生,不過才百年她就忍不住了,想到此后的生生世世,都要在長生中耗去,周聽禾只想靠一死得個干凈
反正那些人最開始就是想讓她魂飛魄散的,如此這般,也算隧了他們的意
就在第2道雷霆降下的那一刻,周聽禾的身體開始像失去生機的大地一樣開始大面積的龜裂
原來死亡的盡頭,是一種超脫的頓悟
她像是用流沙聚集的藝術(shù)品,現(xiàn)在起風(fēng)了,她也該消散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了一聲:
“阿姐——”
聲音之撕心裂肺叫人疼的心痛
在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周聽禾勉強睜開了自己勉強還算完好的左眼
最終,最后的畫面,定格在了周楠亭淚流滿面且連滾帶爬的向她撲來的場景
周楠亭啊,記得上一世,他喜歡是叫她姐姐的……
不過最終害她的推手也是他
憤怒悲哀怨憎,周聽禾想著,卻沒有一絲的共情,現(xiàn)在的她,只有解脫的釋然
愿風(fēng)將她吹向山川湖海,綠水平原,身哺大地,得真正永生
…………
周楠亭呆呆的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明明……明明都要抓住了啊,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商沚沒能趕上周聽禾消失的那一剎,望著天上層云漸散,天光重現(xiàn)
周聽禾竟像是從未出現(xiàn)
…………
后來——
周楠亭學(xué)成后接管了周家家業(yè),商沚回到了師門,各自安好,平淡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