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雨中漫步
李玉樓和春桃都聽到了窗戶被敲響的聲音。
“小姐，這是二樓，怎么會有人敲窗戶。”春桃雙手抓住李玉樓的手臂，緊張得目光在李玉樓的臉和窗戶之間來回轉(zhuǎn)換。
“光天化日之下，；你怕什么，小膽子……”李玉樓笑著走向窗戶。
“小姐，要不還是叫小二來……”
春桃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玉樓已經(jīng)扒開窗戶的栓子，推開了窗戶。
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中一把藍(lán)色的油紙傘下少年半個身子映入眼簾。
半舊的布袍子根本無法掩蓋他的風(fēng)華。
只是半個身子，李玉樓便一眼認(rèn)出了孟時雨。
“時雨……你怎么來了？”李玉樓激動的沖著孟時雨招手。
少年抬起臉，眉眼間有淡淡的淺笑，雪白的臉龐如一道光穿透了雨霧，照在李玉樓眼眸之中。
她踩上凳子，抬腿就要跨出去。
“小姐，這是二樓……”春桃撲上來抱住李玉樓，目光落在李玉樓臉上，像是老母親再看一個淘氣的孩子。
“哦……”李玉樓下了凳子，開門沖了出去，轉(zhuǎn)瞬之間便來到了孟時雨的面前。
“你怎么來了，明日就要春闈，你怎么會在這里？”李玉樓看著孟時雨，心里開始如熱水在翻滾冒泡，嘴上卻叨叨個不停，“別耽誤你明日春闈……”
“還有，怎么穿這么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起雨來，你淋壞了可怎么辦，萬一感染風(fēng)寒可就壞了?！?p> 孟時雨想說話，可女孩子卻半點沒有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一直在說個不停。
“我正準(zhǔn)備明天早上去貢院送你進(jìn)考場，你不應(yīng)該來這里……”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來了杭州府，還知道我住在這里？”李玉樓說了這么多似乎才問到了點子上。
“周鴻……”孟時雨道，“你忘了……”
“哦……”少女笑著，仿佛聽到了什么特別開心的事情，白皙臉上的梨渦如露珠在荷花瓣上滾動，圓潤剔透。
“我倒是忘了周大哥……”
孟時雨道，“你怎么忽然來了杭州府？”
“我想看……”李玉樓將到了嘴邊的你咽了下去，雙頰和耳垂都泛起一絲紅潮，“那個，我是秀州的織品首席，我收到了杭州府這邊的邀請，要參加織品交流大會……”
“我的紫綾紗一定能夠被好多商人看上，得到好多采買的訂單?！?p> “可這幾日杭州府春闈，所有的活動都停了……”孟時雨看著少女粉雕玉琢的臉頰不動聲色道。
“啊，是嗎，不會吧……”李玉樓感覺到孟時雨拆穿了她的謊言，局促的低下頭，繡鞋在地上輕輕的踢著。
孟時雨臉上的笑意綻放起了一個弧度，“我想吃烤栗子，你能買給我嗎？”
“好啊……”李玉樓眸色閃閃發(fā)亮，睫毛顫動仿佛有光。
孟時雨撐著傘，將多一半的傘面都讓給了李玉樓。
李玉樓與孟時雨走在雨天的杭州府街道上，心里開心得早忘記了她不應(yīng)該讓孟時雨淋雨。
小七和小五墜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吧贍斒窍矚g上玉樓小姐了嗎？”小五問。
“玉樓小姐這么好，少爺喜歡不是應(yīng)該的嗎，如果是我，我也喜歡……”小七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
小五伸手敲了一下小七的后腦勺，“少爺是什么人，你忘了，少爺……”
“對了……”小五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小七，“你每日跟在少爺身邊的機(jī)會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少爺與之前有點不一樣了?！?p> “哪里不一樣……”小七一臉茫然，以為小五傻了，“一樣的臉，一樣的身子，一樣的性格……”
“性格……”小五喃喃了一句，“就是性格變了一些，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是……如果是之前的少爺，是不會雨天撐著傘來看她的，還與她一起散步……”
“那是玉樓小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七微微揚了揚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神態(tài)。
“你的話本子真是看得太多了?！毙∥遢p哼了一聲。
?。?p> “烤栗子不能吃得太多，不容易消化，你少吃一點，我再給你買點點心你帶回去，也不知道考場里能帶什么，爹爹考試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了，我那時還小……”李玉樓對孟時雨道。
“不用操心，我都準(zhǔn)備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泵蠒r雨道。
李玉樓嗯了一聲，“你直接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早點休息，去了考場說是很辛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到一個好位置，別離恭桶太近了……”
孟時雨看少女一臉擔(dān)心的樣子，將烤栗子的油紙袋放到她面前，“給我開一個栗子，我看好吃不？”
“哎……”李玉樓伸手進(jìn)袋子里拿了一個烤栗子，輕輕松松給孟時雨捏開，將果肉放在他的手心里。
孟時雨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每一根手指頭都筆直得仿佛修剪過一般，好看的讓李玉樓挪不開眼。
“想吃？”孟時雨看李玉樓盯著他的手掌看，問道。
“想……”李玉樓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了什么，臉頰漲得通紅，如染了血一般。
“那這個給你?！泵蠒r雨道。
“我先走了，時雨你好好考?！崩钣駱侨鐾染团芟蛄丝蜅５姆较颉?p> 孟時雨看著手掌里少女撥出來，一塵不染的栗子肉，一時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玉樓跑了幾丈遠(yuǎn)，又回頭去看孟時雨，見少年還撐著傘站在雨中，她笑容滿滿地沖著孟時雨擺了擺手，然后一蹦一跳的進(jìn)了客棧。
孟時雨將栗子肉放進(jìn)嘴里，慢慢咬碎，感覺比平時吃的甜上那么幾分。
李玉樓回到房間心花怒放，想著剛才與孟時雨雨中散步的場景，心跳得噗噗的如小鹿亂撞。她這一次來杭州府真是值得，在秀州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
?。?p> 第二日一早，李玉樓便起來，順帶將春桃拉起來。
“小姐，你昨天晚上不睡覺，今天早上怎么起這么早……”春桃抱怨道。
“快點給我打水，我要洗漱，還有吃早餐，不能誤了時辰?！崩钣駱谴叽俚?。
春桃打水，伺候李玉樓洗漱梳妝，用過早餐之后坐上馬車去了貢院。
貢院門口，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已經(jīng)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
離著貢院最近的客棧，臨街的窗戶居高臨下就能看到貢院外面的情況，一個明媚的少年正駐足窗前，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少女睜大了眼睛，身子向前探去，“李玉樓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