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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第159章、星夜速作計

桃之夭妖 滬弄 3676 2023-02-12 12:00:00

  某晚,同樣的場景再次重現(xiàn),司修趴在床上「養(yǎng)傷」,王玉坐在不遠(yuǎn)處的椅子上,王敬、桃葉又一次藏在屏風(fēng)之后。

  司姚也如上次一樣立在床邊,不同的是,她這次是被請來的。

  “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求見父皇的大臣都被韓夫人找借口攔了下來,無一例外,而尚云時常到式乾殿巡邏。我現(xiàn)在完全相信姑母所說,父皇一定是出事了。我昨日打算親自去看父皇,我不信韓夫人敢攔我?沒想到……”司修情緒很激動,言語之間抬起了上半身,像是一下子閃住了腰,忍不住伸手按住腰部。

  司姚忙往前一步,關(guān)心道:“太子怎么了?”

  司修只是咬著牙,額頭冒汗。

  王玉走過來,替司修揉腰,冷冷答道:“太子擔(dān)心官家,昨日強(qiáng)撐著出門,結(jié)果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現(xiàn)在更起不來了?!?p>  “啊?”司姚一愣:“這可如何是好?”

  王玉一邊為司修揉捏,一邊埋怨道:“我都跟你說了,急不得,你偏不聽。”

  “怎么能不急?你可知,這每多一天,尚云能在外面拉攏多少大小官員……”司修嘆著氣,又抬頭對司姚說:“姑母有所不知,永昌舊臣中,與尚云交情匪淺者甚多,我雖為太子,畢竟年輕,能結(jié)交幾個人?仔細(xì)想想,我眼下能信得過的,也只有姑母和我外公白氏一族了?!?p>  “太子要怎么做,盡管吩咐就是。我已經(jīng)說過,孟氏一族唯太子之命是從?!彼疽φf話的態(tài)度,看起來是那般實誠。

  司修望著那個雖已年長、但卻依舊單純的面龐,竟有些于心不忍,愣怔起來,不知怎么開口往下進(jìn)行這場騙局。

  房中有了片刻的靜默,王玉忽然使勁捏了一下司修腰間的皮肉。

  司修一疼,緩過神來,又不得不按照原計劃進(jìn)行:“這件事,我已經(jīng)想了許久,必須得盡早揭穿韓夫人和尚云,我們才可能不處于被動的位置。明天祖母頭七,入宮祭拜的人必然極多,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間。

  我們就在宮中人最多時去式乾殿求見父皇,韓夫人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攔。求見肯定是見不到的,那么只能硬闖,一旦雙方交手,勢必引人注目,等所有祭拜祖母的人都來圍觀的時候,我們便將他們的詭計捅破,看他們怎么向滿朝文武交待。”

  司姚稱贊道:“這確實是個好時機(jī),可太子現(xiàn)在連床都下不了,又怎么去得了式乾殿?”

  司修長嘆一聲,滿臉無奈:“如今之計,只能托付姑母代我一行了。就請姑母持我的令牌,帶著孟氏、白氏兩族人去式乾殿?!?p>  “你……你要把你的令牌交給我?”司姚震驚極了,要知道,那枚代表監(jiān)國身份的令牌,除了司元以外,所有人都得遵從持牌者的號令。

  司修點頭,鄭重地說:“是,一旦證實父皇已故,姑母便可代我下令斬殺韓夫人和尚云。我以監(jiān)國的名義許諾,能取得二人首級者,封萬戶侯,凡參與剿滅叛賊者,皆論功行賞。此事重大,我能信任的人實在不多,還請姑母不要推辭?!?p>  聽到這般信任、這般厚賞,司姚不知有多么感動,連忙就應(yīng)承了:“太子放心,我一定不負(fù)厚望?!?p>  司修又說:“為免式乾殿的人提前得知我們的行動,有所防備,還得委屈孟氏、白氏兩族人在祭奠祖母之后,先行假裝成一般宮人,分散行進(jìn),最后在式乾門外會和,再同去式乾殿。

  我會盡多尋來宮人衣著,待明日玉兒去安壽殿守靈時一起帶過去,姑母和玉兒要親自發(fā)給參與行動的人,各自小心換衣,莫要打草驚蛇。”

  司姚一一謹(jǐn)記。

  夜深時,所有人都已睡去,桃葉因要小解,不得不掙扎著起來,帶著幾分困意走出房間。

  外面漆黑一片,桃葉只能慢慢行進(jìn)、小心探路,走過一個拐角,她意外發(fā)現(xiàn),王敬住的屋子竟傳出一束微光。

  桃葉感到十分奇怪,無論睡或不睡,一個瞎子還有必要點燈嗎?

  她便悄悄走了過去,想看一看王敬在干嘛。

  走近房門時,桃葉隱隱聽到了一點哭聲,她瞇著一只眼,透過門縫往里看,只見王敬靜靜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像個監(jiān)工一樣,而司修站在書桌對面,手拿著一個小瓶子,正在將瓶子里的東西往桌上傾倒。

  那微弱的哭聲就是來自于司修,他鼻子輕輕哼著,雙手卻一直在桌面上忙碌。

  他們身側(cè)有一盞燭臺,雖點了燈,但真的好暗好暗。

  桃葉更覺得好奇,又借微光努力盯著看,這才看出來,原來地上堆放著一大堆太監(jiān)們的衣服,桌子上也有一件。

  司修正在傾倒的東西,好像是一些發(fā)白的小石子,均勻放置在桌上衣服的夾層中。

  放好之后,司修小心翼翼地將那件衣服整理好,再另取一件地上的衣服,重復(fù)了方才的操作。

  就這樣,一件又一件。

  若房中只有王敬一人,桃葉此刻一定按捺不住好奇心,必須得進(jìn)去問一問他們這是在干嘛。

  可桃葉與司修并不熟,人家半夜做事肯定就是為了隱秘,她不太好這樣直接闖進(jìn)去。

  雖然桃葉是有點不明白,白日里也不過是她和王玉同司修、王敬在一塊,怎么這倆人還能有更秘密的事要半夜做?

  終于,最后一件也弄好了,司修用衣袖抿去臉上的淚水。

  王敬發(fā)出了低沉的聲音,像是在勸慰司修:“你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官家駕崩」之事,多半為假。最怕此事還不是韓夫人對你的暗算,而是官家對你的考驗,你想,如果你不能通過考驗,結(jié)局該當(dāng)如何?

  你的性情,其實與你叔父孝宗挺像。可是你看,孝宗是什么結(jié)局?身為帝王,連死因都不能查明。君王懷仁,于天下臣民原本是一件好事,但生逢亂世,善良便可能是一味毒藥。除非,你并不想做君王?!?p>  “不……我必須成為大齊未來的國君……從我呱呱落地開始,我母親就是這樣說的?!彼拘迯?qiáng)忍著眼淚,淚水卻一行又一行流出來。

  “那就不要再哭了,你是個男人,又是太子,怎么能動不動就哭?”

  司修再次用衣袖擦了眼淚,向王敬作揖,兩人相互道別,王敬便送司修出門。

  桃葉嚇了一跳,趕緊往一側(cè)的拐角躲,然后看到司修跨出房門、回自己的居室去了。

  緊接著,門內(nèi)又傳出王敬的聲音:“躲在外面偷看的那個,現(xiàn)身吧?!?p>  桃葉訝然,跳了出來,站到門前向內(nèi)探頭:“你知道我在?”

  “若連這點耳力都沒有,我這個瞎子還能做什么?”王敬笑盈盈靠在門口,溫柔地說:“夜里涼得很,別站在這兒了,快回屋睡覺?!?p>  桃葉噘著嘴,她還以為,這么個半夜,這么個私室門前,王敬會邀請她進(jìn)去呢。

  然而,顯然王敬一點那個意思也沒有。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睡?!碧胰~只管厚著臉皮說了出來,反正在王敬面前,她主動獻(xiàn)殷勤也不是第一回了。

  王敬訕訕一笑:“這……讓下面的人看到,不太好吧?”

  被婉拒的感覺,真是不爽,桃葉“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剛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好像是她要八卦的問題還沒問,她忙又倒了回來:“你們剛才在做什么?那個瓶子里裝得是什么?”

  “沒什么,給衣服做個記號而已,好把白氏和孟氏兩族的人區(qū)分開?!蓖蹙椿卮鸬煤茏匀?。

  桃葉想了想,是的呢,在這次計劃里,白氏是太子自己的人、而孟氏是司姚的人,行動時卻要穿上一樣的衣服,好像是應(yīng)該區(qū)分一下。

  她又向王敬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然后離開,走在半路才想起,那瞎子壓根看不見她做鬼臉、吐舌頭,真是好傻!

  翌日清晨,司修悄悄讓人傳話去白府,他外公白碩、二舅父白楊于是早早入了宮,在祭拜孟太后之前,先來到了延明殿,王敬也在,四人同坐,詳細(xì)部署接下來要做的事。

  內(nèi)侍葛生在外面把門。

  因為白氏父子是外男,談話之地又是臥房,王玉便習(xí)慣性回避了,跟桃葉一起來到隔壁宮室閑聊。

  她們聊起許多王玉小時候的趣事,提到當(dāng)年王玉將一碗熱湯扣到司姚頭上那一幕,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正說笑著,她們聽見一個很重、很快的腳步聲,兩人到門口探頭,只見徐慕如疾風(fēng)一般穿梭而過。

  沒等葛生通報,徐慕一把推開了司修的房門。

  僅僅是開門而已,不知徐慕用了多大力氣,兩扇門都在一瞬張開到最底部,就差沒撞住墻了。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得司修、王敬、白碩、白楊都抬了頭。

  徐慕眼睛直直瞪著司修,走了過去,那樣子像極了興師問罪:“太子這一成婚,果然是長大了,要做驚天動地的事,竟然連問都不問我了?”

  “我……我……”司修一下子結(jié)巴起來,眼神慌亂,連頭都不敢抬。

  “站起來!告訴我,你在做什么?”徐慕一聲厲吼,嚇得司修渾身一顫。

  司修如抽筋般站起,吞吞吐吐:“我……我不能……不能說。”

  桃葉和王玉在門外,看著這一幕,都感到一陣納罕。

  徐慕又快步到王敬面前,仍舊疾言厲色:“是你慫恿太子的?”

  王敬挑眉,淡淡地問:“何為「慫恿」?”

  見王敬這個態(tài)度,徐慕更覺可氣:“你當(dāng)延明殿是什么地方?宮內(nèi)宮外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天黑后召見長公主,天未亮召見白大人,這是要做什么?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瞎了?”

  “太子臥病,諸位長輩慈愛,輪番探視,有何不妥?”王敬聲調(diào)慢悠悠,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徐慕握拳,囅然冷笑:“若接下來太平無事,你當(dāng)然可以說那是「長輩慈愛」??蓪m里有幾日是太平的?到時候,所有的壞事、所有的臟水就都潑到太子頭上了!太子積攢了那么久的美名,就讓你全毀了!”

  “徐大人,難道你從來都不覺得你的思路有問題嗎?難道你看不出官家對太子芥蒂越來越深?”王敬安然坐著,臉上是大寫的無奈:“如果你不覺得,那我只能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太子這一次還就必須得自毀名聲,才有可能贏回官家的信任。”

  “自毀名聲?”徐慕重復(fù)了一遍,似笑非笑:“你當(dāng)太子是蕭何嗎?蕭何是臣,他永遠(yuǎn)只能是臣,才需要自毀名聲!可太子有朝一日必為君,他的人生豈能隨隨便便有污點?”

  這樣抬杠,王敬不禁有些心煩,語氣也隨之變得生硬:“當(dāng)下為臣的坎都未必過得去,還談什么「有朝一日必為君」?”

  “那你倒是告訴我,當(dāng)下的「坎」是什么?”徐慕氣性更大,沖著王敬,猛然提高了嗓門。

  他話音剛落,咣當(dāng)一聲,一個突如其來的背后襲擊,讓徐慕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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