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奐三年,聚靈州,淮水城內(nèi)。
方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偌大的街道上人頭躦動,私語聲如蠅蟲般來回飄動。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路中央的牢車之上。
兩邊的官兵正在驅(qū)趕著人群,路中間是一輛木制的牢車,車中正跪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赤裸著上半身,上面似乎還繪著晦暗難懂的黑色符文,雙手被散發(fā)著隱約白光的粗繩鎖住,無力地垂著頭。
方凌擠在人群里,看不清他被頭發(fā)遮擋的臉龐。
心中卻一時間升起一陣酸楚和無助。
“這不是城南的李猛嗎?他真把他那婆姨...”
“對呀,說是他那婆姨偷人,李猛直接用刀給她斷成了幾截..埋米缸里頭了,據(jù)說連那鎮(zhèn)妖司的老爺都被嚇到了?!?p> “前端時機我還在看到他在賣藥材嘞,咋幾天不見...就成這鬼樣子了?!?p> “說是進林子遇到邪祟了,魂都給勾出來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變成這樣....”
“聽說啊...這已經(jīng)是第三個了...”
閑言碎語在方凌的耳邊回蕩,他都沒往心里去。
都說人言可畏,方凌今天可算是感受到了。
與周邊百姓比起來,方凌身形算是高大,濃眉大眼,瞳光銳利,背后還插著一把磨得鋒利的柴刀。
這王猛,他是認識的。
作為城南中老一輩的獵戶,幾次遇見,閑聊時他甚至還教授了方凌不少辨別藥材,追尋兇獸的技巧。
算是方凌穿越以來,待他最好的前輩了。
印象里是憨厚樸實的一個人,怎么會...
“嗷?。 ?p> 仿佛被鋪天蓋地的閑言碎語刺激到了,原本在牢車里一動不動的王猛忽然痛苦地仰頭吼叫,渾身顫抖,吼聲如兇獸,已經(jīng)是聽不出半分人性。
此時方凌才能夠看清他的眼睛,烏黑如炭,瞳仁間卻有著一個白點,散發(fā)著針一樣的光芒。
而后,位處隊伍首端的一個身穿陰陽卦服的鎮(zhèn)妖使見狀,眼神一凝,立即收手結(jié)印,渾厚的靈力從四面八方涌來,盤旋匯聚,白芒顯現(xiàn),竟是化作了一個鎮(zhèn)印的形狀!
“去!”
鎮(zhèn)妖使腳尖一點馬身,凌空而起,朝著王猛所在的方向一指,手中鎮(zhèn)印隨著一聲怒喝便朝著牢車飛去!
這一突變使得周圍圍觀的百姓們連忙慌亂地逃竄。
勁風席卷街道!鎮(zhèn)印穿透木樁!重重地落在了王猛身上。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尖叫,王猛瞬間趴在了地上,鎮(zhèn)印散作了漫天白點,和其身上升起的黑氣相互撕咬著。
“邪祟入骨...借其憎惡所生...”
鎮(zhèn)妖使喃喃念道,無奈地搖了搖頭:
“無藥可救。”
這一幕甚是震撼,周圍的人群相顧跑遠,只有方凌和些許人沒有挪腳。
腹部升起一陣溫熱,靈氣在皮膚上猶如形成了一層薄紗,抵擋著來自凝氣境的威壓。
這一眾鎮(zhèn)妖使,竟都是凝氣境左右的實力?!
真不愧是大乾王朝的手筆...
方凌心中暗道,視線所過之處,每一個鎮(zhèn)妖使的背后竟是都浮現(xiàn)出若隱若現(xiàn)的繁瑣符文。
很快,這些張牙舞爪的黑氣根本抵御不住白光的侵蝕,轉(zhuǎn)眼間又重新鉆回了王猛的身體,后者也緩緩倒了下去,重新歸于平靜。
雖有驚無險,但這一異變已經(jīng)使得大多數(shù)人不敢再繼續(xù)圍觀,紛紛鳥作獸散。
方凌望著牢車在街道的盡頭消失,眼神微動,卻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背后的柴刀,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城南的木屋。
方凌換了一身衣服,從兜里拿出了一些白銀,略顯興奮地放在了桌上。
前幾日在山中挖了兩株二階靈藥,正巧遇上了一個財大氣粗的公子爺。
懶得砍價,瞥了一眼就把這兩株靈藥收了。
打獵采藥,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已經(jīng)重復多少遍了。
一年前。
方凌醒來之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這個木屋中。
伴隨著疼痛,隨之而來的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片段。
足足花了半天的時間,方凌才從突兀的疼痛中緩和過來,逐漸理解著這個世界。
大乾盛世,三州分立,妖魔橫生,天象異變。
同時人人得以修煉,借天地間靈氣,邁入武道之路,攀登一層又一層的玄奧境界。
觸生死,融天地,乃每個修煉者的最終夢想。
突然間沒有了996,沒有了高樓大廈,方凌一時竟有些不適應。
隨著穿越,方凌意外間獲得的還有一個名為模擬器的神奇功能。
也是憑借著這個模擬器,方凌順利突破到了淬體境。
這等絕妙力量的體驗,也讓方凌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活。
關(guān)好木門,上床盤坐。
與此同時,方凌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陣聲音。
【模擬功能啟動,此次模擬費用:十兩白銀】
【是否充值】
“是?!?p> 【開始模擬】
【你出生在聚靈州,天賦平平】
【十歲父母雙亡】
【十一歲拜一獵戶為師】
【十七歲獨自進山打獵,拾得三品藥材—洗髓清骨芝】
【借此藥材,十九歲晉入淬體境,成為頗有聲望的年輕獵戶】
【二十三歲娶得妻子,生下一兒,日子平淡幸福】
【二十五歲接下林家一懸賞,進山獵殺云鹿,為取腿骨入藥,不料落入山崖,摔斷了一條腿】
【三十二歲,妻子進山失蹤,你急忙去尋,卻意外落進秘境,被邪祟拽入潭水,無法逃脫,活活溺死】
【模擬結(jié)束,請選擇一項獎勵】
【三品藥材—洗髓清骨芝】
【積累的靈氣】
【一百兩白銀】
方凌緩緩睜開雙眼,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大夢,眼瞳深處猶如花瓣轉(zhuǎn)動。
這一個個事件中的各種細節(jié)均在方凌的腦海中浮現(xiàn)。
這一次模擬....未免也有些太悲慘了...
居然是溺死在一片潭水之中。
先前幾次的死法,無非都是遭邪鬼襲擊致死,又或者是出門歷練,惹火上身,死于仇人手下。
死亡過程之真實,讓方凌每一次都需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完全緩和過來。
這也是為何,方凌看上去會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玄奧氣質(zhì)。
這都是拜一次次模擬經(jīng)歷所賜。
掃過一眼,眼神發(fā)亮的方凌很快便做出了選擇。
三品的靈藥,洗髓清骨芝。
這應該是方凌自模擬以來,所見到的品級最高的獎勵。
早在先前,他選擇的都是十分直接的靈氣獎勵。
相當于游戲里輸入體內(nèi)的經(jīng)驗獎勵。
這也讓方凌順利晉入了淬體境,年僅十九,便已經(jīng)成為了城南頗有名聲的年輕獵戶。
雖然比起修煉天賦,方凌比不上淮水城里那些名門望族的公子小姐。
但他最大的底氣,便是穿越得來的這個模擬器。
開啟每一次模擬的工具,則是數(shù)值不等的白銀。
方凌猜測,每一次模擬所需要的白銀,或許是和自己的實力對等。
此時的方凌,正處淬體境后期的實力,皮糙肉厚,力大無比。
只是對體內(nèi)靈氣的利用,依舊還處于最為基礎的形態(tài)。
和凝氣境強者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后者可以利用靈氣使出各種威力強大的武技,而方凌只能依靠蠻力取勝。
一道柔和的光芒閃過,方凌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株精致的靈藥。
傘帽呈波浪形,猶如凝膠一般的質(zhì)感,屋外的陽光打在上面,竟會發(fā)射出一縷縷顏色不同的光芒。
“好東西...”
方凌心中一喜,下意識地看了看緊閉的木門,連忙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香囊,將這株靈藥小心翼翼地包好,放進柜子的最內(nèi)格。
謹慎行事已經(jīng)成了方凌的基本準則。
在城南居住的,有著很多像方凌一樣的獵戶。
甚至是賭鬼酒鬼,死了妻兒的樵夫。
跨過城南,便是淮水城的中央地帶。
那里繁榮熱鬧,老百姓來來往往,街道四通八達,各個教派組織眾多,酒樓里的燈火晝夜不滅。
因此方凌不得不留一個心眼。
在城南,鎮(zhèn)妖府可不會去管什么盜竊斗毆的事情。
先前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身穿陰陽卦服的鎮(zhèn)妖使,便是鎮(zhèn)妖府的成員。
他們只負責城中所發(fā)生的詭異事件,神出鬼沒。
雖然聚靈州各地群雄割據(jù),門派獨立,甚至還有魔門妖黨藏身暗處四處作亂。
但處于金字塔頂端的統(tǒng)治者,只有大乾王朝。
它是聚靈州絕對的掌管者,復雜的脈絡糾纏在三大州的每一片土地上,沒有任何宗門教派膽敢挑釁大乾的威嚴。
而妖魔邪祟,是纏繞這片大陸的深重陰霾。
方凌不止一次在山中見過,一具被吸干血液的鹿尸,綁著幾根藤蔓掛在了樹上。
或者是夜里在河岸響起的凄慘哭聲,詭異出現(xiàn)在泥潭上的七指腳印。
有人說是大乾崛起之際,損耗了太多氣運,已經(jīng)鎮(zhèn)壓不住漫山的鬼仙妖魔。
又有人說是有魔道巨教正在暗中蘇醒,所散發(fā)出的邪氣促使了這些妖魔成長。
眾說紛紜,方凌倒是都沒往心里去。
唯一篤定的一點,便是丑時一過,待到雞鳴報曉之際,千萬不要進入深山。
方凌不止一次聽老獵戶說起,心中也早就已經(jīng)將其視為了警律。
只是對于他們這樣的獵戶來說。
花點錢去城中求個符,平日里一些不起眼的臟東西倒也不會招惹上門。
只是方凌第一次看見....這些邪祟居然還能夠寄生在人的身上。
況且還是方凌在淮水城里,最為熟悉的人。
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這時,木門忽然敲響了。
“叩叩?!?p> “誰?”
方凌瞬間提起了精神。
“鎮(zhèn)妖府,林禾?!?
夢里饃
淬體境 凝氣境 化丹境 涅槃境 人玄境 地玄境 天玄境 輪回境 盤神境 天衡境 (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