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爭端
帕索斯和幾名騎士褪去盔甲,在顏色的掩護下帶著疲憊走入佩特拉外城的一家啤酒館中。
因為伊安的節(jié)儉倡議,軍隊中的酒水配額被狠狠砍了一刀,他們這些訓(xùn)練完的騎士們經(jīng)常會到城里的酒館里消遣一下。
“隊長,我聽說南街那邊又打起來了?”騎士格雷特問道,自從有安度因守備隊后,他們也不用天天外出巡邏了。
好處自然是省了不少事,壞處則是少了很多樂趣。
每天對著假人刺騎槍和射箭還是非常煩躁的。
“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然后就扯到了誰是異端的問題上?!迸了魉箤Ⅺ溇埔伙嫸M,在騎士們面前他不像在伊安面前堅定而毫不動搖,眉頭上掛著不少沉悶。
騎士們也當他是訓(xùn)練煩悶導(dǎo)致的,畢竟讓只知道沖鋒的安度因人理解隊列和陣型還是非常困難的。
“隊長,真該整治一下他們,天天閑的沒事就是鬧事,這個月都發(fā)生幾次了。”
另一名騎士富爾克的話引起了在座騎士的認同,最近一些來到佩特拉的人可疑的很。
真該讓總督大人整治一下他們。
騎士塔托斯倒抽口冷氣:“嘶!你們還記得那次勝利日慶典的事嗎?”
“就是咱們從山露堡溜到城里面玩的那次,當時好像是因為什么原因來著,城里的和村子里的就打了起來,當時有好多人被踩死了?!?p> 騎士格雷特想了一下:“好像城市衛(wèi)隊方面說是因為村子里來參加慶典的人喝酒沒給錢,被酒館老板教訓(xùn)之后又拉著同鄉(xiāng)的人回去搞事情?!?p> “我記得那些人從酒館里打到街上,然后又打到慶典上,人越拉越多。嗯,我好像也揍了幾個不長眼湊上來的?!?p> 騎士富爾克記性不太好,但經(jīng)他們一說也有了些印象:“我想起來了,好像當時有人嚷嚷說:這是為巴力神吃的!”
“我后來聽城市衛(wèi)隊的堂兄弟說,是因為當?shù)氐闹鹘陶f那家酒館的老板沒有交稅,所以那些人才專門找上去鬧事的。”
騎士塔托斯嘆了口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非要鬧事,那些被踩死的人里有多少死得不明不白的呢。”
“別管那些陳年往事了,來喝!明天我們還要對練呢,格雷特你一定手下留情??!”
“來!”
猛灌一杯后,帕索斯抽了抽發(fā)干的鼻子,望了一眼酒館內(nèi)的人:“希望佩特拉別發(fā)生……”
而在他們隔壁街的另一家酒館內(nèi),火爐內(nèi)蒸騰的熱氣驅(qū)散了夜晚的寒意,搖曳的火光將暖意散向人們。
“看!這可是我打的第一把彎刀。”一名工匠學(xué)徒拿出一把锃亮的彎刀。
“你的刀可沒我的豬漂亮,等那窩小豬仔長大了可以賣不少錢?!?p> “一群幸運的家伙,我就比較慘了,昨天我記錯了數(shù)字,老板扣了我一天工錢?!?p> “呸!你都把安娜追到手了,我拿刀換安娜的心,你換不換?”
“那你自然是在做夢?!?p> “哈哈!”
老板烹飪食物,老板娘招待客人,客人們享受晚餐,散發(fā)著肉香的湯汁改善了面包粗糙的口感,香甜的奶酪和椰棗也為晚餐增添了不少味道。
幾名身體健壯但臉有菜色的人聚在桌子上,對著桌子上的烤全羊四下其手,連羊屁股都沒有放過。
惹得酒館老板和顧客們紛紛側(cè)目,一般情況下他們可舍不得吃肉。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吃不起飯的啊,怎么這么饑渴?”
“哎,可能是那幾家鐵匠的學(xué)徒吧,一定是被自己的師父折騰慘了,那些貪婪的工匠真是那都有。”
“這可不是,你看內(nèi)城那幾家工匠都愿意教安度因人,對手下的學(xué)徒也是好得很?!?p> “老板,再來五杯麥酒!”
狼吞虎咽完一只羊后,幾人低著頭小聲說著。
“大師,終于肯把我們放出來了。這幾天吃菜葉子,我都不想看到綠色的東西了?!?p> “但咱們一會真的要賴賬嗎?我是說,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呸!咱們那有錢買頭羊啊,而且我們頭上還有大師頂著,不怕!再說了,你剛剛不也吃得盡興。”
“好了,就像主教說得,我們是侍奉巴力神的仆人,這次不是來吃東西的,是來收什一稅的,要怪就怪老板自己不交什一稅?!?p> “而且,那怕他們交了稅,最后還不是要換成糧食被咱們吃下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都一樣!”
“麥酒來了!”老板娘熱情地端上桌:“幾位是不是先把錢給了?”
幾人對視一眼:“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嗎?他們不也沒吃完,你怎么不問他們先要錢?!?p> 被他指著的客人皺起眉頭覺得今天真是晦氣:“我們天天來這里都知根知底,你們可是生面孔,能比嗎?”
老板娘笑著說:“別生氣,等會給也一樣!”
安撫好對方后,老板娘向柜臺后的老板使了個顏色。
老板會意后走出了店外。
片刻后,胡吃海喝的幾人將桌子上的食物消滅干凈,其中一人隱蔽地吞下一枚藥丸。
老板娘準時上前來,詢問結(jié)賬的問題。
“老板娘啊,你們這羊味不對,是不是有病啊?!?p> 老板娘笑盈盈地看著他,像是在看白癡。
而其他客人也聞聲看了過來,之前那位被指著的客人陰陽怪氣道:“今天怎么回事,遇到這么多神經(jīng)病?!?p> 被別人這么看著,那個說話的人也不好意思起來,而一旁的同伴也配合地干嘔起來,作勢欲吐。
“哦!我的朋友,你吐到了我的靴子上,一定是這些異端想要毒害你?!?p> 說完,他們紛紛大喊起來:“來人啊,異端殺人了!異端殺人了。”
老板娘和客人們紛紛變色,自從他們離開家鄉(xiāng),已經(jīng)再沒聽說過這個詞了。
“你們不要亂說,分明是你們故意挑事?!笨腿藗兗娂娬酒饋韼椭习迥?。
而酒館的大門也被推了開來,老板帶著一群人涌了進來。
他們本以為只是幾個吃白食的,沒想到居然有人大喊異端。
幾個人看到?jīng)_進來的居然不是自己人,紛紛臉色一白,但還是強硬地說道:“一定是因為你們不愿意侍奉巴力神的仆人,才讓神罰降世?!?p> “可惜我的朋友,因為你們的褻瀆而死,你們要為此償命。”
這時乘客中站出一位麻衣教士,他說道:“巴力神全知全能,如若祂真想懲罰惡徒自不會搞錯目標,而在座的所有人都沒事情,偏偏你的朋友出現(xiàn)問題,難道不應(yīng)該是巴力神在懲罰你的朋友嗎?”
老板一聽非常有理:“對啊,你們少拿巴力神說事,你們就是想吃白食?!?p> 喊話的人滿頭大汗,他不過是個馬夫,那里懂什么辯論。
眼看酒館老板帶來的人越來越逼近,他們只能無助的往后退。
只有那位忍不住宣泄的人在持續(xù)的輸出。
就在這時酒館大門再次被踹了開來,另外一群人涌了進來,本來寬敞的酒館順間被擠滿了。
“這些南方來的異端在殘害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作勢不管,兄弟們上!”
混戰(zhàn)隨即爆發(fā),酒館內(nèi)的人、物,在暴力中面目全非。
而混亂在彼此的沖突中不斷蔓延,越出了烤全羊,越出了酒館,越出了沖突的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