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把喝的爛醉如泥的三人安置好已經是后半夜了,但是曹丹還是一大清早就精神抖擻的出了門,這是他去玄風門拜師的日子。
曹父曹母不知道具體情況,只以為他是普普通通上山學藝,所以也沒有特別擔憂,只是一個勁的叫他多帶些吃的、穿的,好像出了曹家這個門后,就缺吃少喝了一般。
推開大門,外面已經停了一輛灰色的樸素馬車,管周平坐在前室靠著車廂,一只腳伸在外面,一只腳搭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咬著一根草莖。
曹丹也不多說,告別依依不舍的父母后就鉆入了馬車。
“駕——”
管周平一揚鞭繩,馬車就緩緩動了起來,由慢到快,向著城外玄風山拭去。
曹父在站在曹母身旁,一只手輕輕地拍打著曹母的肩膀以示安慰,二老注視著馬車越駛越遠。
管周平回頭說:“果然無論你多大了,在父母眼里還是一個小孩。蠻好的,蠻好?!?p> 曹丹回過神:“管老哥你父母呢?接在玄風山上嗎?”
“他們沒這命啊。家中二老年輕時拼的太狠,身體本就不如常人。我也是,就知道練武,回頭的時候才發(fā)現父母已經走了?!?p> “對不住?!?p> “沒什么?!?p> 提起自己的傷心事,管周平也有些消沉,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坐著馬車趕到了玄風山下。
這還是曹丹第一次來玄風山,他抬頭望去,忍不住連連贊嘆。
鄴城四周都是平原,玄風山卻拔地而起,給人一種極強的視覺沖擊力。只見玄風山一面長著各式各樣的參天大樹,時不時傳出兩聲猿猴的呼喊聲;另一面是猶如被刀斧劈開了似的絕壁,上頂云天,危峰聳立,又有幾條白練從懸崖上沖出,疑似銀河沖向了人間。
整座玄風山分大大小小七個山頭,均籠罩在茫茫白霧中,若是霧氣稀一點的時候,還可以看到主峰頂上偶爾閃過的金光。
玄風山分為上下兩段,上段是玄風門駐地,下段是對平民百姓完全開放的,綠植茂密,鳥鳴之聲不絕于耳。
山腳上去的臺階極為平坦,甚至能一次容納八人同時上下,看的曹丹嘖嘖稱奇。
因為玄風山官府是從不來收稅的,有許多農民、獵戶住在山路兩旁,時不時可以看到一小塊藥田,或者是山民自行開辟的小道。
再往上走,就漸漸進入霧中了,每隔一段都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弟子在站崗把手,可謂是戒備森嚴,這里已經沒有行人了,來往的人不是玄風門弟子就是門內親屬。
路兩旁的猴子倒是一直好奇地跟著他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曹丹一行人在霧中穿梭了許久,到最后一段路霧又濃、山路也陡,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路,需要人從懸崖上拉著鐵鏈爬上去。
在霧中不知前行了多久,曹丹眼前豁然一亮,面前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仿佛整個山頂被人削平了,整個廣場都是用一塊塊純白的石頭打磨而成,石頭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拼接的痕跡,欄桿上雕琢著十二生肖,活靈活現呼之欲出。
廣場兩邊對稱坐落著殿舍鐘樓,無一不是肅穆精美,俱是由青銅打造,顯示出千年歷史的風霜。
廣場正中間則是一座金色大殿,看材質應該是金銅合金,上書玄風二字,屋頂則是由兩頭金龍盤旋而成,整座大殿每一處都锃光瓦亮,仿佛剛鑄造而成,完全看不到千載滄桑留下的痕跡。
此時太陽正懸于大殿正上方,太陽、金殿、廣場三點一線,整個大殿反射出一圈光芒,燦爛奪目。背后則是起伏不定的霧靄,此處仿佛已不是人間。
曹丹已經看呆了。
管周平在旁邊嘆道:“每一次看到此景,我都生出凌空虛度、憑虛御風之感,仿佛已經遠離塵世種種,得大自在,大逍遙,可能前輩選址在此也是這個目的吧?!?p> 隨著管周平進入金殿,曹丹發(fā)現殿內燈火通明,兩旁點的都是深海鯨油,把整座大殿照的通亮的同時還竟沒有一絲異味。
金殿正中間放著一把交椅,四邊的墻上都掛著鵝黃的紗布。
管周平進殿便行禮道:“稟告師傅,曹丹帶到?!?p> 曹丹抬頭看去,發(fā)現上首坐著一位精瘦老人,須發(fā)俱白,松弛的皮膚耷拉下來,把皮下的肌肉清晰的勾畫出來,粗粗看上去好像把一個強壯的人裝在大了幾號的皮膚里面。
管周平早就介紹過,這便是玄風門的掌門人,也是他的師父,姓季,單字一個常。
季常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犀利,看到曹丹抬起頭看自己,抬起瘦得像一個骷髏的腦袋,對曹丹釋放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看到曹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三徒弟所言不虛,曹丹力氣方面已經達到了人體極限,并且從行為上看根本沒練過多少武功,乃是一塊璞玉。
季常左手邊坐著一位袒胸露乳的中年人,頭上綁了一條黃色頭繩,整個人胖的都快成一個球了,正側著身子看曹丹。
此人管周平也介紹了,是門里的二師兄,叫朱武清。
季常右邊站著一位面目陰沉的男人,身高兩米三有余,眼窩深邃,眉骨突出,整張臉棱角分明,有鷹顧之相,全身肌肉鍛煉的恰到好處,沒有一絲缺憾。一手自然下垂,一手背在身后,身體微微后仰,眼神冷得令人發(fā)顫。
沒等師父說話,這個男人身體一動不動頭卻轉了過來發(fā)出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
“你就是曹丹?就讓我宋林來試試你的成色!”
說罷,宋林眼睛一瞪,伸出一只手緩緩向曹丹蓋去。
他就是宋林?王伯說的宋林?好家伙,這是狼顧鷹視之相啊。
曹丹只覺得好像宋林的一只手像一片烏云一樣向自己蓋來,來不及多想,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一合往上一頂。
這一頂,猶如慧星撞地球,空氣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曹丹手上是一點也不敢放松,心中暗暗咋舌,此人的力量怕不是也接近了人體極限了。
宋林眼睛一瞇,要不是曹丹對種種發(fā)力技巧不甚了解,他還不一定能壓住對方,此子天賦確實古今罕見。
如此說來,更有必要送他一份“見面禮”了……
想到這里,宋林面色一凝,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來,手掌猛地一張,明顯是用上了全力。
感受著陡然增大的壓力,曹丹被壓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宋林,不由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