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要著急,馬上就會讓你吃個飽,再耐心等一等?!?p> 黑暗中,蘇沫聽到歐陽夫人輕聲慢語的對趴在地上的人說道。
這個在地上爬行的人,就像一只被人類圈養(yǎng)的兇惡的野獸,雖然兇性未泯,但渾身都散發(fā)著可悲又可怕的氣息,他由一個身形纖瘦的身影牽引著脖間的枷鎖緩緩出現(xiàn)在蘇沫的視線里。
燈光乍亮,突如其來的光芒令躲在門后的蘇沫微微瞇起雙眼。
兩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跟在他們身后魚貫而入,看著頭頂那兩個男人的后腦勺,蘇沫不禁縮了縮脖子,把自己完全隱藏在門后方的陰影里。
“那個女人跑去哪里了?”
伴隨著一個摔打鐵鏈的聲音響起的是歐陽夫人驟然間變得又尖又利的怒吼聲,地上的那個男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暴躁怒意開始狂躁不安的嘶吼并且到處亂爬,很快,他撞翻了一個椅子,眼里泛著兇狠的光芒,他亮出牙齒,撕咬起了高背椅。
“快去給我找,找到后打暈直接拖過來?!睔W陽夫人臉色發(fā)黑,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句話后,連忙跑過去安撫地上的男人。
“老公,你不要生氣,馬上就能吃飯,很快就可以了,你再稍微等一等,好嗎?”她的語氣又恢復成一貫的溫順輕柔,男人聽到她的安慰后,便真的不再狂怒的撕咬椅子,男人猩紅的雙眼閃爍著噬血的光芒,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他嘴角雖然流淌著哈喇子,但是似乎聽懂了歐陽夫人的話,極有耐性的趴在地上安靜的等待著。
那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對這種情形似乎見怪不怪,他們領(lǐng)命后直接出去找人,把歐陽夫人和像野獸一樣的男人單獨留在屋子里,并且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腳步聲逐漸遠去。
歐陽夫人彎著腰為那男人擦著臉,男人神情淡漠的閉上眼睛,但是嗅到鼻尖傳來的人肉香味,他的口水泛濫成災(zāi),反而越來越多,很快,那帕子濕漉漉的,像被水浸濕了一樣。
歐陽夫人捏著那手帕,愣愣的站在那里,突然眼淚就涌出來了,她小聲的抽泣著,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致于驚擾正在閉目休憩的男人,這個習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許多年了,無論何時何地,先顧及到的總是一家之主的情緒,即使現(xiàn)在他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依然主宰著家里的大權(quán),就算他吩咐給她那樣艱巨的可怕的任務(wù),讓她像人肉販子一樣一個又一個從街頭捕捉到落單的人,最后送入他的腹中,她也心甘情愿,她認了,誰叫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老公呢。
可是,她如此深愛的老公,現(xiàn)在獨自面對她時,居然忍不住嘴里的口水,滿腦子都是如何吃掉她的想法,這叫她如何不傷心難過呢。
一個輕微的關(guān)門聲從身后傳來。
歐陽夫人慌亂的擦掉眼角的淚珠,她昂起頭,像只驕傲的孔雀,表情立刻恢復成沉穩(wěn)平靜的樣子,恍若剛才的一切都未發(fā)生過一樣,她淡淡的說,“人找來了嗎?”
身后久久未傳來回應(yīng)。
歐陽夫人蹙起眉頭,這時,她驚恐的看到,一個漆黑的影子站在她身后,雙手高舉著的重物即將落在她身上……
歐陽家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件事,能成為那日在場賓客足足一年的談資。
渾身浴血的歐陽夫人像一個血糊糊的女鬼一樣從室內(nèi)爬到外邊的露天花園的時候,客人們正在品嘗甜點,享受宴會的最后一刻時光。
當一向優(yōu)雅美麗從沒在眾人眼前失過禮的歐陽夫人以如此狼狽的形象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時,除了少數(shù)幾位跟她十分熟悉的好友之外,其他人竟然沒有立刻認出她來。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聲,跟了歐陽家十五年的保姆第一時間就認出那是她家夫人,可看著夫人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卻沒有過去救他,反而生出一絲不安感,當她看到跟在夫人身后爬來的那個像野獸一樣的中年男子時,意識到家里的事情徹底敗露了,無法挽回了。保姆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她偷偷溜回自己的屋子里,翻出值錢的東西,在警察來到之前偷偷溜走了。
人們驚疑不定的警惕注視著跟著歐陽夫人爬出來的男人,有幾個和歐陽家熟識的客人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竟然是號稱出國養(yǎng)病的歐陽家當家家主。
那個男人顯然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當他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時,竟然陶醉的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他露出尖銳的牙齒,一口咬在歐陽夫人正在流淌著鮮血的小腿上,歐陽夫人猛然睜大眼睛劇烈掙扎,她已經(jīng)撐到極限了,下一秒,便陷入了昏迷。這時,一塊肉便到了男人嘴里,他享受的咀嚼著,臉上再次流露出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享受的神色。
客人們嚇的鬼哭狼嚎,四處逃竄,這場宴會從這一刻起,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男人一個人的盛宴。
直到警察趕到,混亂的場面才慢慢被控制住。
……
蘇沫逃出來以后,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臨走前看到的那一幕讓她十分在意。
她用燭臺把歐陽夫人砸昏后,歐陽夫人徑直倒在了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睜開猩紅的雙眼,腐爛的臉上那對眼睛冰冷無情的注視令蘇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也不想便把燭臺砸向男人。
燭臺前端的尖釘插入男人的手臂上,男人把釘子拔出來后,鮮血從傷口洶涌出來,然后,男人發(fā)狂了。
他的臉上迸發(fā)著無限的怒意,但他卻好像沒有看到蘇沫一樣,把怒火全部發(fā)泄到眼前昏迷的歐陽夫人的身上,大吼一聲,他張開大嘴,一口撕咬在歐陽夫人的肩膀上。
蘇沫砸完燭臺后,拔腿就跑,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發(fā)生的事情,只是男人那腐爛的皮膚,還散發(fā)著紅光的眼眸讓她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