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次……”
“不要?!?p> “加快速度,不然我就把你的腳后跟射穿!”
一個寬闊的練習場上,塞萊斯特嚴厲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
蘇沫大汗淋漓的喘著粗氣,艱難的抬起如灌滿了鉛一般沉重無比的雙腳,在塞萊斯特的命令之下,奮力的向遠處跑去。
她的肩膀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箭靶子,把她整個人都擋在了后面,遠遠望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靶子在自己移動一般,而塞萊斯特在遠處不斷的瞄準射箭。
一道道箭雨劃破長空準確無誤的擊中靶心,每擊中一下,移動的靶子就在箭支強勁的力道之下顫動一下,震的蘇沫心底直發(fā)毛。
箭靶是特質(zhì)的,表面是厚實的木質(zhì)材料,但背面,則加了幾層厚厚的鐵皮,尤其是靶心的部位,幾乎全是鐵質(zhì)的。饒是如此,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下,靶心依然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鐵皮,恐怕,再被塞萊斯特射擊不到十次,靶心就會徹底擊穿,而這個新制的靶子,就這般報廢了,扛著靶子的蘇沫,則命運堪憂。
這個男人的力量太強了,她可以確定,他完全可以單憑一擊之力將十幾個巨人的攻勢都輕易擊破。
不知為何,這個男人在人群之中一眼就選中了自己,雖然由于他的出現(xiàn),她可以免去被巨人砸成肉醬的危險,她曾經(jīng)慶幸了一個晚上。但之后,她很快發(fā)現(xiàn),無疑是墮入了另一個煉獄。
塞萊斯特背上的最后一支箭羽射來,準確的擊中了正在移動的靶心。
咔嚓一聲,靶心處最后一層鐵皮也在射擊之下被徹底擊穿了,蘇沫敏捷的把靶子丟掉了。
看著離她只差分毫的散發(fā)著銳光的箭尖兒,她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抹了把汗。
“很好,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塞萊斯特滿意的注視著狼狽的蘇沫和倒在地上的箭靶,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慢步走到蘇沫身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明天改練劍術(shù),準備好,賤民?!?p> 許是聞到了蘇沫身上散發(fā)出的汗味,塞萊斯特皺著眉頭捏著鼻子離開了,他身后的仆人連忙殷勤的趕上去為他擦汗脫衣。
看著漸漸遠去的那個就連走姿看起來也十分高貴的男人,蘇沫不動聲色的在心里默默的呸了一聲,然后由于太過勞累的緣故她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草坪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青草香味,天色湛藍無比,一朵朵白云無憂無慮的飄浮在藍天中,與悲慘的她成了兩個鮮明的對比。
蘇沫在這種久違的愜意中感覺自己都快要睡著了。
留在訓練場拾掇箭支的仆人這時統(tǒng)統(tǒng)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注視著蘇沫。
“這個女人明天要倒大霉了……我們家主人的劍術(shù)幾乎是皇城中最優(yōu)秀的一位……”
“是啊,是啊,不如我們今天早早為她準備好收尸布吧……”
蘇沫不由的豎起了耳朵,她朝他們笑了一下以示好意,但他們看到蘇沫的笑容之后瞬間就三三兩兩的散開了,裝作一副正在忙碌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死人,她完全被無視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分配給自己蝸居的處于最偏僻位置的簡陋木屋中,她倒頭睡在了硬邦邦的床上。
骨頭好像重新散了架,好不容易長全的身體現(xiàn)在仿佛千瘡百孔,身體的各處肌肉無一處不疼。
鼻尖縈繞的是潮濕的充滿霉味的空氣,屋子昏暗的光線令她昏昏欲睡。
她連抬手撈被子給自己蓋上的力氣也沒有了。
……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一陣冷意中猛然驚醒了。
木屋的窗戶和門都大敞著,明亮的月光之下,寒冷的空氣不斷的隨著夜風涌入小屋。
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揉著眼中的淚水,眼角似乎有黑影一晃而過。
她警覺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追逐了出去。
“誰在那里?出來!”她推門而出,大聲喝道。
月光之下,一棵垂柳邊,除了樹梢的無數(shù)陰影在隨影擺動之外,再無他物。
她疑惑了轉(zhuǎn)過身,許是眼花了。
回到木屋,關(guān)上門,她點起了一根蠟燭,柔和的燭光淡化了月光的銳氣和冷意。
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熱感,蘇沫一個機靈,提起板凳就朝身后甩去。
一陣熟悉的男人的笑聲傳來,一個白色的影子轉(zhuǎn)換成無數(shù)虛影,躲避開板凳,然后一瞬的功夫就來到了蘇沫的身邊。
“你不記得我了?”潔白的斗篷下,一張俊美的臉笑的十分溫和,雙眼雖然無神,但盡管如此,還是漂亮的驚人。
溫熱的呼吸灑在蘇沫的臉畔上,說不清是驚的還是氣的,她臉變得通紅,展開雙臂將奧神遠遠的推了出去。
“我怎么會不記得你!上次說好給我的報酬,結(jié)果是一個沒用的珍珠,現(xiàn)在,討債的時候到了!”
蘇沫叉著腰氣咻咻的說道,她根本沒有想過這個男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奧神笑的溫柔,當他聽到蘇沫的質(zhì)問之后,笑的更柔和了,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你還有臉笑……”蘇沫快氣死了,白天被塞萊斯特欺壓產(chǎn)生的怒火全部發(fā)泄到了奧神的身上。
奧神看她像個炸毛的貓,委實可愛,不由的多逗了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那不是珍珠。”
“那叫鑄體丹,可以根據(jù)服用者的想象隨意的改變樣貌,不過,每個人只有改變一次的機會,以后,也會終身維持這種樣貌,永遠也不會變老?!?p> “我想,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那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顆了。”
“你服用之后,可能還沒有照過鏡子吧,不如,你照一照鏡子如何?”
接二連三的轟炸讓蘇沫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想都沒想就接過奧神遞過來的圓鏡。
小小的鏡面中,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還是她,沒錯,但是較之曾經(jīng),又有了些許了不同。
皮膚比以前更好了,臉也更年輕了。
她記憶中最理想的自己,一直停留在她十七歲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的壓力和悲痛,笑容爛漫像最美麗的梔子花。
一陣靜默之后,奧神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
“既然如此,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是不是能再做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