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請賜教!”
王家駿持大環(huán)刀,耍了個刀花。林平之右手握青鋼劍,左手捏劍訣,兩人在演武場站定,起手行禮。
王元霸心想,或許外孫家傳功夫演法不行但實戰(zhàn)能力不錯,便又安排了大孫子王家駿與其實戰(zhàn)比斗。
林震南剛看林平之演練辟邪劍譜,遠遜平時水準(zhǔn),以為他在藏拙,對這場比斗還抱有期待。
想法才起,場中卻起變化。
只見王家駿一招力劈華山,林平之竟然橫持長劍去擋,被劈了個踉蹌,青鋼劍險些脫手。
旁人都道他心不在焉,連起碼的武學(xué)常識都忽略了??墒侵髱追昼姡制街瘫槐人讉€月的王家駿壓著打。
“停啦!”王元霸也不轉(zhuǎn)動金膽了,臉色無異,只是眼神掃過林震南夫婦時,稍顯銳利。
林平之退到一旁,氣喘吁吁,剛才為了躲避一刀,使了個懶驢打滾,白衫和著汗水泥土,污漬斑斑,十分狼狽。
偷眼恰好瞄到父母被王老爺子看了一眼,都縮在角落里,臉上訕訕,十分無光。
“子不教,父之過??!”林平之無地自容,“我這丟臉不打緊,連累父母跟著丟人?!?p> 想想這一路北上,林震南夫婦對自己照顧關(guān)懷備至,雖然自己是穿越而來,但畢竟人心乃肉長,朝夕相處,感情日漸深厚。
“嗯嗯,等我功成再臨洛陽王家……”
“必定要以王者歸來姿態(tài),鎮(zhèn)壓一切?!?p> “這次有多丟人,那時就有多顯赫!”
中二患者林平之阿Q式的自我安慰。
掛逼自然有底氣。
他不知道,王夫人正在林震南耳邊嘀咕:“平兒表現(xiàn)如此拙劣,怕莫是被野豬撞暈的后遺癥發(fā)作了!”
……
林平之這次丟了臉面,越發(fā)不想在洛陽呆著,幾次催促父母動身去華山,都被外公外婆找理由留了下來。
表兄弟姐妹幾個整天拉著林平之在洛陽城里四處游耍,熱情得不得了,但他心思全然不在游玩上,跟隨他們后面,就如牽線木偶。
盤桓日久,好不容易動身,距離從福州出發(fā)已有三個月。林平之來到這個世界也已有四個月,離劇情開始時間越來越近。
王元霸知道外孫一家這回出行的目的,是要去華山拜師。擔(dān)心女婿等人直接到華山后被拒丟面子,特意把他們留在洛陽,另派人持了自己拜帖,前往華山探華山派岳不群的口風(fēng)。
王元霸在拜帖中詳細說明外孫林平之俯首欲拜入華山岳不群的門下,意志堅定,品行端正,懇請岳掌門予以收錄云云。
想來以自己在江湖中的名聲,力促此事成功,把握又要大幾分。
等林震南他們動身之時,王元霸實際上已經(jīng)收到了華山準(zhǔn)確的答復(fù),岳不群回帖答應(yīng)收林平之為徒。
所以說,不管在什么社會,背景都是一種優(yōu)質(zhì)資源。
林平之想去華山派拜師,父母長輩們主動給他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包括需要攜帶的各色禮物,提前打好招呼,行程路線安排等等。全然不需要他操心。
他這邊上門去拜師,那就是走個流程,暢通無阻了。
林平之對這一切都不知情,反而一再抱怨在河南耽誤太長時間。
即使知曉事情經(jīng)過,除了心里感激,卻也不覺得有辟邪劍譜釣著,岳不群會將自己拒之門外。
本來表弟王家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要跟他一起拜入華山門下,但后來傳信回來的人說華山險峻無比,風(fēng)景宜人,但是太偏僻,生活、練功比較艱苦。
王家駒自小錦衣玉食,從未吃過苦,又放不下洛陽繁華的生活,所以當(dāng)林平之他們真正動身,邀他同行的時候,他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嬉皮笑臉地嚷嚷:
“我是開玩笑的,家傳武功都沒有學(xué)好,自然不需要再去拜入華山派,學(xué)習(xí)別家功夫?!?p> 林平之默默鄙夷,不去才好,省得給自己找麻煩。
一行人乘車騎馬,遇店打尖,錯宿扎營。
不一日到了華山玉女峰下。林平之終于安心,不用擔(dān)憂余滄海半路截殺了。
林震南派鄭、史兩位鏢頭持了自己名帖,先行上峰報訊,就說林震南夫婦攜子林平之前來拜訪。
不多時,華山派當(dāng)代大弟子令狐沖便帶著十多名弟子迎下峰來,拜見林震南夫婦。
林平之見這些弟子年紀(jì)大的已過三旬,年幼的不過十五六歲,一見到林平之,知道他要拜入掌門門下,都好奇的偷眼打量他。
上得峰來,林平之跟在令狐沖身后,但見山勢險峻,樹木清幽,鳥鳴嚶嚶,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墻大屋依著山坡或高或低的構(gòu)筑。
一行人走近其中一座大屋,岳不群夫婦已在門口等候。
令狐沖上前替林震南三人一一引見。
“林總鏢頭光臨敝派,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岳不群溫和施禮,謙遜熱情,將眾人請入屋內(nèi)。
岳不群看上去四十來歲,青衫緩袍,君子如玉。岳夫人,三十來歲,英姿颯爽,容顏頗為嬌美。
岳夫人臉帶笑容,和林震南夫婦見禮后,又看向林平之,打趣道:
“真俊俏的一個孩子,不像是練武的胚子?!?p> 轉(zhuǎn)頭向岳不群開玩笑:“不如跟著師哥念四書五經(jīng),將來去考秀才、中狀元罷?!?p> 林平之跪拜行禮,臉上恭敬,不見絲毫拘束,暗忖:
“寧女俠見我生得文弱,便有輕視之意。”
“唉……長得俊俏是我的錯!”
“這也是個看臉的世界?。妷淹涞某韵?,長得好看的反而被認為太娘?!?p> “武功一定要牛,不然免不了被人稱之為‘小白臉’——我可是要改變這個世界的男人啊!頂個‘小白臉’的外號算啥事?!?p> 想著將來反轉(zhuǎn)打臉的快樂,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
岳不群暗暗打量林平之,見他被打趣,臉上未露不滿,反而有喜色,心性頗佳,不由點頭贊許,對這還未入門的徒弟先有了幾分認同。
“那也好啊。華山派中要是出一個狀元郎,即使中個榜眼、探花,可算千古佳話。”
……
江湖兒女,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彼此見禮談笑后,就直接進入拜師環(huán)節(jié)。
華山派規(guī)矩以入門先后為序,因此不管對方年紀(jì)有多大,林平之都得稱一聲師兄。
只有岳靈珊是例外,她是岳不群的女兒,無法列入門徒之序,只好按年紀(jì)稱呼,比她大的叫她師妹。
岳靈珊15歲,已出落成一個大姑娘,見著陌生人有點害羞,等岳氏夫婦將她介紹見禮后,便躲在師姐妹們身后,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林平之。
林平之現(xiàn)在對這個天定之妻,暫無過多關(guān)注。他前世讀小說的時候,除了感慨她的命運悲慘,以及對丈夫的癡情外,并未發(fā)現(xiàn)她其它閃光點。
“德諾,你去安排香燭,讓林師弟參拜本派列代祖師的靈位?!?p> 勞德諾應(yīng)道:“是!”
片刻間安排已畢,岳不群引著眾人來到后堂。
林震南夫婦留在前廳回避,作為客人,無需進入后堂觀禮。畢竟不同于廣撒邀帖在大庭廣眾之下收徒。
林平之見梁間當(dāng)中一塊大匾,上書“以氣御劍”四個大字,筆跡圓融,氣勢渾厚。
堂上布置肅穆,兩壁懸著一柄柄長劍,劍鞘黝黑,劍穗陳舊,應(yīng)是華山派前代各宗師的佩劍。
他尋思著:“在這個真實的江湖里,華山派今日偌大聲譽,不知道曾有多少奸邪惡賊,被斬于這些前代高人的長劍之下。”
岳不群在香案前跪下,畢恭畢敬地磕了四個頭,朗聲禱祝:
“弟子岳不群,今日收錄福州林平之為徒,愿列代祖宗在天之靈庇護,警示林平之用功向?qū)W,潔身自愛,恪守本派門規(guī),不讓墮了華山派的聲譽。”
林平之見氣氛莊重,忙恭恭敬敬跟著跪下,隨岳不群后面磕頭。
岳不群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著林平之,目光炯炯,語氣從嚴(yán)肅轉(zhuǎn)為森然:
“林平之,你今日入我華山派門下,須得恪守門規(guī),若有違反,按情節(jié)輕重處罰,罪大惡極者立斬不赦?!?p> “本派立足武林數(shù)百年,武功上雖然也能和別派互爭雄長,但一時的強弱勝敗,殊不足道。真正要緊的是,本派弟子人人愛惜師門名譽,你須好好記住了?!?p> 林平之口呼師父,拜服在地:“是,弟子謹記教訓(xùn)!”
岳不群微微點頭,并不讓林平之起身:“令狐沖,背誦本派門規(guī),好教林平之得知?!?p> 令狐沖道:“是,林師弟,你聽好了?!?p> “本派首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
二戒恃強欺弱,擅傷無辜。
三戒奸淫好色,調(diào)戲婦女。
四戒同門嫉妒,自相殘殺。
五戒見利忘義,偷竊財物。
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
七戒濫交匪類,勾結(jié)妖邪。”
“這是華山七戒,本門弟子,必須嚴(yán)遵!”
林平之起身受教:“是,小弟謹記大師哥所示華山七戒,一一遵行,不敢違犯。”
岳不群宣告禮畢,微笑道:“好了,就這么多。本派不像別派那樣,有許多清規(guī)戒律。你只須好好遵行這七戒,時時記得仁義為先,做個正人君子,師父師娘就歡喜得很了?!?p> 林平之道:“是!”
又向師父師娘叩頭,向眾師兄師姐作揖行禮。
至此,林平之完成第一目標(biāo)任務(wù),成為華山派岳不群座下第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