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樂心被熒姬困在了原地,十虎手持裂天,指著圓寬說道:“喂,大和尚,從盛康城到這里以來我從未用過全力,你若是不想早去西天就乖乖退到一旁,待我先去劈了那個臭道士再來找你?!?p> 因為之前熒姬的偷襲,圓寬右腳的僧鞋早已被鮮血所浸染,只要他稍一用力便會牽動小腿上的傷口,繼而血流不止。
“哈哈哈,雖然根本不想承認(rèn),但你的確是比我強上那么一些,按理說出家人本不該嗜勇斗狠,但對待你們這些魔教中人卻不行,所以今日定要與你分出高下?!?p> 說罷,圓寬雙手合十,隨著口中念念有詞,胸前的佛珠也開始發(fā)生了微微的顫抖。
隨后,只聽“砰”的一聲傳來,佛珠似乎沖破了某種束縛,褪去原先的暗色,發(fā)出了熠熠生輝的金色光芒。
耀眼的金光照耀著圓寬那魁梧的身軀,讓他看起來仿佛像是一尊活著的鍍金佛像。
回憶起初入山門不久,因不滿師兄總是給他安排些砍柴挑水的瑣事,在與其發(fā)生口角后,圓寬便仗著自己身強力壯的優(yōu)勢,把那位師兄打的鼻青臉腫,連著幾天都不能下床。
后來他也因此受到了方丈的特殊接見,本以為對方會有一堆啰啰嗦嗦的勸誡,可沒想到,在進入禪房之后,方丈卻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佛有萬千法,唯缺渡世人,你天生神力,若是用于正途,可謂天下之幸,這串佛珠能使人寧心靜神,對你日后的修行也大有裨益,收下吧。”
初聽此言,圓寬尚不能領(lǐng)悟其中之意,因為擔(dān)心留的太久方丈會改變想法,所以在匆匆應(yīng)付一番后便收下了這串不同尋常的佛珠,趕忙退了出去。
現(xiàn)在想來,自己總算領(lǐng)悟了方丈當(dāng)日所言,現(xiàn)今魔教橫行,生靈涂炭,作為出家人,只有普度眾生的佛心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如遇危難,還要抱有舍身成仁的信念方能救天下于水火。
“今日即使是下地獄,我也要走上一遭?!?p> 此刻的圓寬語氣平靜,眼中已無絲毫怒火,話音落下時,便瞬間來到了十虎身前。
另一邊,包裹住樂心的絲線也開始快速膨脹起來,直至被撐出一個巨大的球形方才停止了變化。
一旁的秋子夜和武知軒在看到樂心被困這么久還沒出來后,心中萬分焦慮,正想著該如何引開熒姬的注意力時,對方卻做了一件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見她突然收回了半空中的絲線,雙手環(huán)于胸前,笑著說道:“五年前我與道長在離狐山相遇,還未來得及表達傾慕之情,你便匆匆離去,讓人很是遺憾呢?!?p> “對了道長,你為何不敢直視我呢,難道...,是因為我太漂亮了么?”
話音落下,樂心左手扶著額頭用力地?fù)u了搖,此刻一股頭暈?zāi)垦5母杏X正在快速襲來,更糟糕的是,他的意識也逐漸變的有些模糊,基于種種情況來看,這便是即將陷入幻境的前兆。
可究竟是什么時候?樂心開始努力回憶起眼前一幕幕發(fā)生過的場景。
從剛才絲線的顏色來看,他可以斷定這與剛才纏住圓寬的那種并不像同,應(yīng)該是用某種植物汁液所浸染過的,雖然含有劇毒但應(yīng)該并不致幻,況且,那時他已催動風(fēng)翎在自身周圍形成了一道風(fēng)墻,將身體與絲線隔離開來,難道...。
隨著耳邊不斷傳來的一聲聲:“道長,道長?!?p> 樂心已來不及思考更多,趁著神智還留有最后一絲清醒,當(dāng)即在心中默念起了玉清訣,而此時面對一步步靠近的熒姬,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了。
“...”
“喂,你這和尚突然變強了不少,用的是什么招,說來聽聽?”
十虎一邊快速揮斧抵擋著圓寬密集的進攻,一邊雙目鎖視著對方,像是在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對手。
不過這一次圓寬并沒有回答十虎的問題,倒不是他想故弄玄虛,而是這種狀態(tài)下他最多只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雖說平日里除了吃飯睡覺,圓寬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辛勤修煉,但是靈階卻久久不能突破至飛靈期,當(dāng)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去找方丈時,方才知道當(dāng)日這串佛珠已被施加了封印。
佛珠在壓制自己暴戾之氣的同時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自身的靈力,倘若解除封印,修為便可在短時間內(nèi)大幅增長,可一旦超過一炷香的時間,這股強大的力量便很難再受自己的控制,從而開始猛烈反噬,最終只會變得走火入魔,力竭而亡。
“金剛伏魔·鎮(zhèn)?!?p> 隨著耳邊傳來一聲大喝,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在了圓寬的身上。
只見其一手托地,單手指天,仿佛進入了佛家所說的天地皆無,唯我本心的境界,在周身靈力快速流動之下,一陣巨風(fēng)從他身邊悄然生起,緊接著,其身后就出現(xiàn)了一尊高約十余丈的大型佛像。
平常寺廟中供奉的佛像多為金身且慈眉善目,可此佛卻是相貌兇惡,面露忿怒,不僅雙牙上出,頸掛骷髏,就連雙臂之下又生出了兩臂,其身似于火焰之中,右上手持禪杖,下手持匕首,左上手持蓮枝,下手持金翅鳥,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殺神一般。
十虎看著眼前的景象露出了驚愕的神情,“難道這是幻象?”
就是十虎內(nèi)心思索之際,圓寬身后的佛像已毫不猶豫的舉起所持禪杖向他指了過來,巨大的靈壓以一股無形之力牢牢地壓制著十虎,讓他很難利用瞬移再進行脫身。
見此情形,避無可避的十虎只得抬斧抵擋,而接下來,便是兩人靈力強弱的比拼了。
兩股力量此消彼長,漸漸地,圓寬便開始占據(jù)了上風(fēng),十虎在佛像所持禪杖的壓迫之下,雙腳已陷入地面足足三寸有余。
隨著胸腔一股暖意的急速攀升,十虎當(dāng)即從口中噴出了一口血霧,只不過此刻的他依舊雙手持斧,在死死的堅持著。。
“他娘的,這個臭和尚居然能將修為提升至飛靈期偽境,看來今天要栽在他手里了?!?p> 慢慢地,十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當(dāng)他以為這一切就要草草結(jié)束之時,那尊佛像居然憑空消失了。
原來一旁的圓空早已看出圓寬已是強弩之末,就算他拼盡最后一絲氣力想要致十虎于死地,最多也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可等待他的結(jié)果便是必死無疑。
所以圓空趕忙將手中佛珠盡數(shù)灑出,擺脫了鐘鷺與游離似蠅蟲般的纏斗,來到圓寬身邊及時封住了他的涌靈穴。
“師弟,你不該這么莽撞,倘若像上次一樣,恐怕只有師父前來才能救的下你了?!?p> 此刻,因為靈力使用過多而精疲力盡的圓寬不得不盤膝而坐,盡快恢復(fù)自身的體力。
如今,他的眼前一片血紅,只能隱約看到幾人的輪廓,由于殺意尚未完全褪去,他的面目神情看起來依舊有些扭曲,不過,隨著圓空在口中頌?zāi)盍似痰那逍闹浜螅瑘A寬眼中的血絲便開始逐漸消退,整個人的神色也已慢慢恢復(fù)了正常。
“...”
“奶奶的,這珠子怎么和長了眼睛一樣,我去哪它就去哪。”
被佛珠來回的追趕讓游離不勝其煩,于是當(dāng)即使出了自己的秘技之一。
“坤靈六式·飛沙走石。”
頃刻間,地面塵土飛揚,沙石滾動,眾人的視線一下就變得模糊了起來。
正與熒姬對峙的樂心見狀,右手持劍立于胸前,左手兩指立時從劍身劃過,口中默念道:“風(fēng)散霜起,驚雷天降,巽雷霜天陣,動。”
話音落下,以樂心手中的風(fēng)翎劍為中心,一股清風(fēng)從其周身噴涌而出,所產(chǎn)生的強大氣流很快便止住了肆意飛舞的砂石。
隨著法陣成形,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十里坡忽然變得雷云密布,寒風(fēng)呼嘯,沒過一會兒,地上的花草便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冰晶。
“游離,快去救十虎?!?p> 原本打算以攝魄之術(shù)影響樂心心志的熒姬見此情形,頓感不妙,如若十虎身死,當(dāng)下局勢必然會發(fā)生極速反轉(zhuǎn)。
還好游離擅長土遁之術(shù),趕在天雷落下之前便已到了十虎身前。
“大個子,這回你可又欠我個人情?!?p> “坤靈六式·聚沙成塔。”
只見周圍砂石迅速聚攏,僅僅數(shù)息功夫,一個下寬上尖的塔形防御便已生成,而這也是游離自以為傲的最強防御。
“...”
“姐姐,此陣威力巨大,不可久留?!?p> 鐘鷺在僥幸躲過幾道天雷后,迅速來到了熒姬身邊商榷對策。
“若是十虎沒有大意,事情也不會這么麻煩,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該走了?!?p> 隨后,熒姬便從腰間拿出一根豎笛吹了起來,笛聲清脆高亢,節(jié)奏極快,若不是樂心及時以自身靈力隔絕了武知軒與秋子夜同外界的聯(lián)系,以二人的修為斷然無法承受聲波所帶來的傷害。
待笛聲散盡,陣外樹林中的鳥群仿佛忽然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振翅離開了巢穴。
循著聲響朝外望去,一條身長數(shù)里,通體烏黑,伴有金邊赤色云紋的巨蟒正從側(cè)面的高山以摧古拉朽之勢朝著陣中前來,所經(jīng)之處,嬌花綠草皆為灰燼,猶如被火燒過一般。
行至近前,巨蟒見無法進入陣中,便用身子將陣法外圈團團圍住,蛇頭立于陣頂,不斷用力擠壓著陣外的靈璧,兩眼冰冷鎖視著樂心等人的同時口吐紅信,像是在守株待兔,等候著即將入口的晚餐。
樂心回頭沖著圓空點了點頭后,左手掐訣右手持劍,朝著巨蟒的下顎一躍而起。
此時,巽雷霜天陣在巨蟒不斷地纏繞下已然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裂痕,隨著樂心到達陣頂之時,伴隨著“啪”的一聲清脆聲響,陣法便瞬間消失了。
巨蟒見晚餐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隨即張開巨口想要將其吞入腹中,而樂心則是身形一閃,瞅準(zhǔn)機會朝著巨蟒的七寸打去。
不料,巨蟒也是十分聰明,在偏頭躲開之際忽然朝著近前的樂心口吐烈焰,成功將其逼退。
趁此間隙,圓空同白凌浩等人也帶著秋子夜和武知軒紛紛跳出了包圍。
熒姬望著一旁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的十虎,抬手沖著鐘鷺向上指了指。
鐘鷺會意之后,當(dāng)即兩指塞入口中,以一陣清脆的口哨聲喚來了自己的鷺鳥。
隨后,那身形巨大的鷺鳥一個俯沖,抓起地上的十虎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遠(yuǎn)方飛去了。
“別跑?!?p> 圓寬不顧未好的傷勢,剛要起身去攔住逃走的二人,卻再次被那巨蟒的烈焰擋住了去路。
“別著急,相信以后我們還會再見的?!?p> 說話間,熒姬緩步走上了巨蟒服帖在地下的蛇頭,沖著眾人微微一笑,連同巨蟒一起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dāng)中。
“圓空,圓寬,你們的名字大爺記住了,下回相見我定要洗刷這次的恥辱。”
說罷,游離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瞥了一眼二人,遁入地中,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