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要資產(chǎn)

　　鈴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吵鬧，呆呆的盯著屏幕好一會兒，久久忍受著那重復(fù)的音樂，久到快要放棄之時，電話總算是被接通了。

　　“你好，這里是核心科技的前臺引導(dǎo)熱線，請問有什么問題需要幫助？”如同開場白的話說完，電話那頭兒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應(yīng)。

　　“我……我是……”我是誰？腦袋里這個問題在不?；厥帲珔s始終得不出一個答案，糾結(jié)了有一小會兒，還是說不出口那個名字，有些沮喪的低聲抱怨：“…不知道?！?p>　　不知道是被我那毫無緣由的情緒波動震懾到了，亦或者是別的什么，電話那頭沒有那聲音。

　　就在我有些生氣準備掛掉電話時，耳邊卻響起了略帶急促的聲音：“請稍等…這邊需要進行核實…”伴著一陣系統(tǒng)的提示音以及我心底升起的狐疑，在我準備再度開口問詢之際，電話那頭卻突然語氣恭敬向我告知：“這邊已經(jīng)為您轉(zhuǎn)接至研究部專線?！?p>　　“阿？”有些不知所措的愣神之際，電話那頭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嗯？是你阿，我在想你差不多也該打過來了，畢竟時間……”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其預(yù)料之中。

　　“什么時間？什么差不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了？”惱火、憤怒、急躁、焦慮、煩悶，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此刻爆發(fā)，這個聲音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面對我暴風(fēng)驟雨般的質(zhì)問，電話那端沒急著開口回答，反而悠閑的安慰著我：“別生氣，稍微調(diào)整下，一個一個慢慢來?！?p>　　“我…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的身體怎么了？”迫切希望知道真相，或者說，希望知道我所想要的真相，簡而言之逃避真相。

　　“你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吧？我這邊有你的入院記錄，昏迷之后再清醒過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察覺到身體的不正常?！币桓崩硭?dāng)然的口氣，說出的話卻把我的幻想敲了個七零八落。

　　“那……我…”難以接受，不愿接受，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溢出了眼眶，淹沒了臉頰再從下頜滴落在枕頭上。

　　“別哭阿…這我之前不是已經(jīng)暗示過你了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緊接著他繼續(xù)用語言蹂躪著我的精神：“況且你自己當(dāng)時不也很樂觀嗎？在病房里的日子。”

　　“你王八蛋??！”帶著嘶啞的嗓音，我哭喊著咒罵著他，但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他說的話‘能夠做出如此決定，值得敬佩?！?p>　　“所以你是打算繼續(xù)罵我，還是想再知道點有關(guān)你身體的部分？”有些浮躁的提高音量，那邊的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不怎么情愿的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混著抽泣聲，我義正言辭的給予了否定：“不，我要知道，告訴我。”

　　待我停止哭泣咒罵后，他并沒有在乎我那不怎么謙遜的態(tài)度，反而直接了當(dāng)?shù)拈_始了解釋：“從最開始，你所使用的技術(shù)就是半吊子，作為一個科研人員，我很負責(zé)任的告訴你，你什么都沒賺，你連自己都沒剩下?！彼坪跏菫榱税l(fā)泄不滿，他的語氣里滿是諷刺。

　　然而還未等我開口還嘴，他緊接著嚴肅起來的語調(diào)，不由得讓我安靜了下來：“這項技術(shù)改變了你的基因，以及其它的一切組成，你的每一個細胞、每一絲肌肉、乃至骨骼都會被再生的逐步替換，當(dāng)然腦細胞也一樣?！?p>　　當(dāng)他提到替換的時候，我不由得繃緊了神經(jīng)，仿佛等待著審判，壓低呼吸，努力想要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你的腦電波與新的腦細胞并不適配，新的細胞會生成新的生物電，也就是新的意識，舊的意識無法與新的血肉神經(jīng)契合，會逐步被轉(zhuǎn)化成短期記憶，這樣下來隨時間推移將會被遺忘一大部分，對于這個意識而言，相當(dāng)于死亡。”

　　“還有在聽嗎？”在我沉默了一小會兒后，他的語調(diào)之中多了絲幸災(zāi)樂禍，那頭兒的男人緊接著補充：“對了，雖然從生物研究的層面與記憶層面都可以斷定你已經(jīng)徹徹底底死透了，但意識嘛～比較模糊，硬要說成是進化后的新生也無所謂?！?p>　　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明明是事關(guān)生死的問題，為什么這種人可以風(fēng)輕云淡嬉皮笑臉的說出來？！

　　難以理解！這種人！憤怒、不甘、怨恨、悲傷、懊悔，無數(shù)負面情緒匯聚在一起，帶著沙啞的嗓音，我拼盡全力朝著聽筒嘶吼著：“我要告發(fā)你們！我要把你們的所有罪行公之于眾！你們?nèi)家昏F鏈穿起來掛在鐵牢里！”

　　“鐵鏈？鐵牢？烤鴨嗎？”低聲輕笑著做出了評價后，他緊接著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換上了一副更官方的口吻開始了出謀劃策：“那么，剛才的對話有錄音嗎？”

　　“當(dāng)…當(dāng)然有的！”沒有在意我那明顯的虛張聲勢，他很干脆的開始了自顧自的罪行陳述，至少我以為是這樣。

　　“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最好是真的。”再次重申過后，沒有理會我的支支吾吾，徑直開始解釋起來：“切實實驗數(shù)據(jù)表明，進行過美化延生實驗的生物，會由于激素及腦細胞部分更新等原因?qū)е氯烁褶D(zhuǎn)化，失去自我認知。另外，我方企業(yè)已經(jīng)獲得了官方批準，這是有切實文件的，在我方展廳以及相關(guān)網(wǎng)頁分別有實體版與網(wǎng)絡(luò)版可供閱讀?！?p>　　短暫醞釀，我再次開口扯起了其它的話題，雖說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此刻的底氣真的是足到不行：“你……有聽過‘雷圣光’這個名字嗎？”

　　有點興奮，就是那種掌控全局的感覺，雖然話不多但是簡單扼要！才不是小人得志！

　　電話那頭原本滔滔不絕侃侃而談的聲音不見了，是怕了吧？沒想到我能從網(wǎng)絡(luò)上找到如此信息吧？卑劣的手法再如何遮掩也無妨～我可是站在正義一側(cè)的，會有源源不斷醒悟的人為自己撐起天空，這里的世界不會灰暗下去的！

　　“嗯……有一說一，出乎意料的驚喜?！膘o默好一陣，在我得意忘形之際，那突然再次響起的聲音卻仍舊是副懶散的調(diào)調(diào)，慣例點評后又是話鋒一轉(zhuǎn)，似乎是來了興致，音調(diào)里都帶著股笑意：“話說你不會真以為沒有我們的同意他能夠發(fā)出些什么吧？或者說～你覺得我們不愿意呈現(xiàn)的東西會落在你們的眼里？”

　　高高在上，完全蔑視的態(tài)度，仿佛我只是個泥娃娃，隨便搓揉捏扁任意擺弄，是這樣嗎？

　　‘不……是？’

　　空蕩蕩的感覺，只覺得耳邊都在蜂鳴，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一切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