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給我把雀兒送進官府！
萃芝見了不免發(fā)笑：“什么嘛，還以為是什么寶貝呢，一顆糖而已。”
她臉上毫無悔意，甚至有些責(zé)怪為什么不是什么更為金貴的東西好讓她再次占為己有。
甚至能坦然碾過那枚糖。
雀兒低低的，輕嘲了聲：“而已？”
她寶貝的東西，珍藏好久不舍得吃完的東西，對旁人來說連個道歉都不配，僅剩下這個‘而已’。多可笑。
萃芝只覺掃興，手一松，那個錦袋也輕飄飄的落下，那么無力，隨風(fēng)而下，同她一起路過低著腦袋不知道想什么的雀兒的繡鞋邊。
她招了招手：“如錦，走了。”
雀兒卻悠悠將端著碧澗羹的手伸出去攔住了她，再抬頭，仿若陽光瞬間驅(qū)趕陰霾般，笑眼彎彎：“姐姐這就走了嗎？”
那只胳膊攔在身前，明顯發(fā)著顫。是生氣？難過？還是被燙得厲害？
不管是哪樣萃芝都開心，連帶著她此時還能這樣笑出來都不覺得詭異：“不——”然呢。
簡單的問句來不及完整道出便徹底扼殺在喉間，雀兒將就抬起那只手，‘哐當(dāng)’一聲夾雜著尖叫連湯帶盅給她兜頭一砸，碎了一地的瓷片，淌了一臉的鮮血，萃芝倒在地上，活像個破布娃娃。
那尖叫，有萃芝自己的，還有旁觀人的，如錦看著那倒在血泊的人，失聲尖叫：“雀兒？！你在干什么！”
擔(dān)憂地瞧了眼萃芝，這附近除她們外竟沒有一個人，如錦咬咬牙跑了。
萃芝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隔著血肉模糊望向這個，再一次居高臨下，這一次卻不是來救她的天神，而是徹底的殺神，她知道，還沒完。
雀兒慢慢蹲下，眼里泛著的情緒隨之慢慢清晰，她終于看清那里面盛著的是什么了，可是她后悔了，害怕了，再也不想探究了。
萃芝拼命后退，雙腿死命地蹬只想逃出生天，血淚混在一起劃過并不美麗的臉龐，渾身止不住顫抖：“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我一命吧！我求你了！”
“是嗎，可我卻，并不需要你的求饒?！?p> 雀兒輕輕抬手，萃芝趕忙閉眼不敢看，意料之內(nèi)的疼痛卻并沒有傳來，察覺到雀兒只是拔下自己發(fā)間本該屬于她的那支芙蓉釵時，她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說還給你，一睜眼卻親眼看見雀兒一臉溫柔笑意的就著釵尖狠狠插進她的手掌心，一陣劇痛傳來，就著力度連釵帶手一并釘在她身后的木欄桿上。
要的便是她放下心來睜眼的瞬間，意料之外的痛最痛。
她緩緩貼近，聲音輕靈宛若鬼魅：“你是怎么敢動我的東西的，哪只手動的，我就用哪只手還給我，姐姐你看，我對你好不好？”
做著這般狠戾之事，雀兒臉上浮現(xiàn)的卻是一種類似慈悲的笑，還甜甜地喚著姐姐。
“啊——！”萃芝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痛哭流涕的控訴：“你這個惡魔，會遭報應(yīng)的，你會遭報應(yīng)的！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
“好啊，等你哦?！?p> 不咸不淡這么一句，更是刺激到了萃芝，掙扎著就要起來跟她拼了，卻動一發(fā)牽全身痛得她齜牙咧嘴，雀兒嫌惡地退后一步。
起身之前，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枚被踩碎得不成樣子的杏仁糖，緩緩放回錦袋里，收好。
如珍至寶。
“你有種別走?！?p> 萃芝從牙縫里蹦出這么一句，她堅信，如錦不會就這么丟下她不管的。
“好啊，我不走。”雀兒臉上沒什么表情，她敢做，自然是想到了后果的，唯有指尖有些不舍摸索著那錦袋的花紋：“我看著你死。”
她等著人來。
如錦跌跌撞撞闖進徐姨娘的院子時，她正在用午飯，蹙眉不滿地看向來人：“什么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人吶，給我把這丫頭——”
一行話還沒說完那丫鬟便‘撲通’跪了下來，聲嘶力竭：“求夫人做主啊，雀兒、雀兒她瘋了！”
徐姨娘匆匆趕來這一路只覺得是自己瘋了，怎么會相信一個丫鬟的鬼話，還什么殺人狂魔都來了，簡直天方夜譚！
卻在看過現(xiàn)場后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徐嬤嬤趕緊接住了她：“夫人？夫人！”
“沒事，我只是緩口氣。”徐姨娘平復(fù)了下心情，再次站直身子，沖那道云淡風(fēng)輕的身影怒道：“雀兒！你在干什么？”
萃芝哭得梨花帶雨：“夫人，就是她傷了奴婢，您可千萬要為奴婢做主??！”
如錦連忙趕過去，朝徐姨娘身后的家丁招手，“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過來救人？！”
那根釵子卻釘?shù)脴O為牢固，輕輕動一下，萃芝便痛不欲生一次。
旁人見了沒有不動容的，徐姨娘都不忍地別過了頭，不再看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偏偏始作俑者是那個站在一旁細細觀摩萃芝丑態(tài)的小丫頭，仿佛在觀賞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一臉無害。
徐姨娘重新認知了一下這位所謂的‘小丫頭：“你都干了什么？”
她看了回來，純潔的面容，懵懂的眼，雙丸子頭，清脆的聲音，卻說著最恐怖的話語：“可我，也只是想親自給這位姐姐戴上釵子而已啊？”
徐姨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戴到墻上去了？”
雀兒默默觀摩了一會兒，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終于恍然大悟了似的。
“啊……原來不小心戴歪了啊，怪不得姐姐會哭呢，原來是不高興了。”雀兒果斷走過去，如錦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根釵子就被她利利落落地拔了出來，血流如注，萃芝再次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雀兒溫柔地笑：“別哭，不然cha你嘴里哦?！?p> 萃芝立馬噤聲，含著眼淚恐懼地看著她緩緩將那根釵子插回自己的發(fā)間。
如錦被這一幕徹底震撼住了，有那么一個瞬間她甚至慶幸雀兒沒往萃芝頭皮上干。
“好啦，弄好了?！比竷盒Φ妹髅模踔吝€行了個禮：“雀兒告退?！?p>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場血淋漓之事是她所為？
瘋了，瘋了，果真是瘋了。
徐姨娘不可理喻地看著她，覺得也沒必要再去查她的底細了：“來人，把這奴才給我送到官府里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