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無伴奏版《好想愛這個世界啊》
“誰這么自戀???”
“雖然你救人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是哪有這么夸自己的啊!”
“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輩楷模!”
“我顏值堪比彥祖,我都不敢這么說,我倒是要看看誰能比我還帥!”
許多人將目光投向了張嵩。
好吧,確實很帥!
但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
張嵩的一番話,讓齊小雪一愣。
“是他嗎?”
“是夢中的那個他嗎?”
拿出手機,齊小雪放大看了一下。
“是他!就是他!”
齊小雪興奮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張嵩看到齊小雪收回了雙手,頓時松了一口氣。
來不及模擬伴奏了。
就算模擬出來,也沒有電腦讓他插入U盤,更沒有音響讓他播放。
好在歌詞張嵩還有印象。
來不及思考什么,張嵩直接唱了出來,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穩(wěn)住齊小雪。
“抱著沙發(fā),睡眼昏花,凌亂頭發(fā)?!?p> “卻渴望像電影主角一樣瀟灑?!?p> 張嵩一開口,現(xiàn)場聲音頓時小了許多,都想聽聽張嵩想要唱什么。
齊小雪也被歌聲所吸引。
趁此機會,樓頂上的警察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齊小雪。
齊小雪整個心神都沉浸在了張嵩的歌聲之中,自動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警察一個箭步?jīng)_過去,牢牢抓住了齊小雪。
樓下的人見此情形,頓時松了一口氣,感到慶幸的同時目光又不自覺看向了張嵩,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個人是誰?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靠著兩句歌詞?
這歌詞聽起來也平平無奇?。?p> 難道是有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魔力嗎?
所有人都充滿了好奇。
“屋檐角下,排著烏鴉,密密麻麻?!?p> “被壓抑的情緒不知如何表達?!?p> 齊小雪內(nèi)心頓時為之一震。
她就是不知道情緒該如何表達。
壓抑的情緒無法宣泄,越積壓越多,最后就會產(chǎn)生輕生的念頭。
“無論我,在這里,在那里?!?p> “仿佛失魂的蟲鳴。”
“卻明白此刻應(yīng)該做些努力?!?p> “無論我,在這里,在那里?!?p> “不能彌補的過去?!?p> “每當(dāng)想起?!?p> 張嵩的聲音突然一滯。
這一刻的周圍一片安靜。
連議論聲都沒了。
有人認(rèn)出了張嵩,但沒有開口。
記者想要采訪張嵩,但不是時候。
現(xiàn)場數(shù)百人,雖然無法具體判斷,但是至少也有一手之?dāng)?shù)的抑郁癥患者。
什么是抑郁癥?
有人說是內(nèi)向,不喜歡與人交往;
有人說是矯情,企圖博得眾人關(guān)注;
有人說是心情低落,忍一忍就會過去……
社會對抑郁癥有各種各樣的誤解,包括抑郁癥患者的親友,甚至抑郁癥患者本人。
抑郁癥,不是內(nèi)向、矯情、心情低落,它更像是一場大腦的“重感冒”。
在華夏,抑郁癥的終身患病率為6.9%,12個月患病率為3.6%。根據(jù)這個數(shù)據(jù)估算,到目前為止,華夏有超過9500萬的抑郁癥患者。
這些人,他們也想愛這個世界。
可是這個世界,并沒有偏愛他們。
“好壓抑啊!”
一個男生低語了一句。
不過并沒有回應(yīng)。
而張嵩的突然停頓,給人一種窒息感,就好像是留給聽眾消化情緒的時間,或哽咽,或屏息,或大口呼吸,或感知世界的心跳,或在地上撿起七零八落的自己。
然后就是……釋放!
深吸一口氣,張嵩聲音突然拔高,大聲唱道:
“想過離開,以這種方式存在?!?p> “是因為,那些旁白,那些姿態(tài),那些傷害。”
想過離開……
齊小雪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剛剛她不就是想離開嘛!
如果不是張嵩的突然出現(xiàn),可能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在另一個世界了。
人群中,一個女孩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姐姐發(fā)了一條微信:“姐姐,生活真的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你不要做不好的事情?!?p> 姐姐正好在看手機,發(fā)了個笑臉,然后回復(fù):“當(dāng)然不會啊,我很怕死的?!?p> 女孩沒有再給姐姐回信,她目光望向張嵩,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不想離開,當(dāng)你說還有你在?!?p> “忽然我開始莫名,期待?!?p> 齊小雪聽到這兩句歌詞,哭了。
轉(zhuǎn)過頭,齊小雪紅著眼看著一位警察,問道:“警察叔叔,還有擴音喇叭嗎?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沒有。”
警察搖搖頭。
齊小雪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過我們有對講機?!?p> 說著,一個警察摘下自己的對講機,遞給了齊小雪。
現(xiàn)在安撫齊小雪的情緒最重要。
“警察叔叔,我想和下面正在唱歌的人對話。”
“好,我?guī)湍?。?p> 警察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讓隊長將對講機交給張嵩,然后便把對講機再次遞給了齊小雪,笑了笑:“好了。”
“謝謝!”
齊小雪笑著接過。
張嵩的出現(xiàn),對應(yīng)著歌詞里的那一句“忽然我開始莫名,期待?!?p> 是的,齊小雪有了期待。
有了期待,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齊小雪暫時沒有打擾到張嵩唱歌,她要等到張嵩唱完整首歌后,再和他進行對話。
張嵩一直在抬頭看著齊小雪。
齊小雪也在看著張嵩。
四目交織,內(nèi)心都不平靜。
“夕陽西下,翻著電話,無人撥打?!?p> “是習(xí)慣孤獨的我該得到的吧。”
“獨木橋呀,把誰推下,才算贏家?!?p> “我無聲的反抗何時能戰(zhàn)勝它……”
何時能戰(zhàn)勝它?
就是這時候!
張嵩的聲音再次拔高:
“傷疤——就丟給回憶吧!”
“放下——才得到更好?。 ?p> “別怕,別怕!”
一句“別怕,別怕!”,讓齊小雪瞬間淚崩。
小時候的我們總?cè)氯轮?,努力是為了改變世界?p> 直到后來我們才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的努力是不會改變世界的。
某直播間被彈幕瞬間刷屏。
“我努力的讓別人開心,卻遺忘了自己?!?p> “我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刀……”
“我很愛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卻沒有讓我有力氣活下去的勇氣。”
“別把自己看太重,其實好多人不需要你。”
“患有抑郁癥,最可怕的是,他們希望我裝作無病?!?p> 看直播的人里,身受抑郁癥所困擾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
聽到這首歌,他們感觸很深。
“想過離開,當(dāng)陽光敗給陰霾?!?p> “沒想到你會拼命為我撥開?!?p> 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你在看清了世界的真面目之后,依然熱愛生活?!?p> 在此刻的齊小雪的眼里,張嵩就是為她撥開陰霾之人。
而張嵩他又何嘗不是在把這首歌唱歌自己。
張嵩他,曾經(jīng)也是一名抑郁癥患者,所以他更能理解抑郁癥患者的那種不能對外人訴說的痛苦。
唱到“撥開”的時候,張嵩再也忍不住,哭了。
曾經(jīng)在自張嵩最無助的時候,也有一個人替他撥開了陰霾,但是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
壓抑!
極度的壓抑!
再然后……
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