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附離
“鏜啷！”
一柄彎刀從洞里扔了出來。
李元霸歪頭看了一眼尉遲恭，問道：“你讓他扔刀了？”
尉遲恭也有些納悶，撓了撓頭，說道：“沒啊，誰知道這小子這么聽話?！?p> 嘰哩哇啦，洞里傳出粟特人顫抖的聲音。
尉遲恭也說了幾句突厥語。
“什么意思？”李元霸皺眉問道。
“他說別放箭。我說你出來?！蔽具t恭說道。
粟特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著雙手走了出來，李元霸覺得這個姿勢特別的熟悉。
投降這個動作居然傳承這么久遠(yuǎn)嗎？李元霸心里不由得想道。
王二虎帶著十八騎打掃戰(zhàn)場，此刻李元霸身邊除了尉遲恭，就是迭阿刺。
迭阿刺毫不猶豫上前，一把摁粟特人的脖子，將他胳膊反背過來。
隨手解了他的腰帶，捆住雙臂。
迭阿刺大聲用突厥語大聲喝問：“叫什么名字？”
粟特人看了迭阿刺一愣，問道：“你是誰？怎么和漢人在一起？”
迭阿刺抬腿狠狠地踹了粟特人一腳，大聲問道：“叫什么名字？哪個部落？誰的部下?！?p> “乙毗……阿史那東臣……土門……”
粟特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突厥語，但是其中語言，即便是尉遲恭也沒聽懂幾句。
李元霸皺著眉頭問道：“老黑，他倆嘰嘰咕咕說得什么？”
尉遲恭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聽不太懂。好像是他們是乙毗部落的，他們屬于什么附離，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叫做阿史那東臣，是個土門?！?p> “土門是什么？”李元霸愣了一下問道。
尉遲恭一愣，搖了搖頭，說道：“好像是突厥的官職，而且是個大官?！?p> 李元霸白了尉遲恭一眼，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回去問裴楷吧！”
尉遲恭大聲沖著迭阿刺喊道：“他說了什么？”
迭阿刺頗為激動，嘰里咕嚕說著突厥話，并且沖著尉遲恭比手畫腳。
尉遲恭愣怔地瞅著迭阿刺，一句也說不出來。
李元霸問道：“一句都不明白?！?p> 尉遲恭一愣，有些哂哂地說道：“可能他說的是突厥方言。我學(xué)的是突厥官話?！?p> 李元霸白了尉遲恭一眼，說道：“要知道帶薛慶來了，那廝一定方言、官話都明白！”
王二虎在遠(yuǎn)處沖著李元霸連連擺手，大聲喊道：“大將軍，大將軍！您快過來看??！”
李元霸和尉遲恭連忙過去，迭阿刺也大聲呵斥粟特人一起過去。
李元霸和尉遲恭匆匆過去，突然聽到后面粟特人一聲慘叫。
兩個人連忙回頭，迭阿刺從地上緩緩爬起。
粟特人在迭阿刺幾步遠(yuǎn)的身前，俯臥在地。
長刀從后心插入，前胸透出。猶自滴著血跡。
迭阿刺滿臉怒色大聲喝罵，神色頗為憤怒。
“他說粟特人竟然想逃跑。”尉遲恭沖著李元霸說道。
“聽懂了？這是官話還是方言？”李元霸笑著揶揄道。
粟特人死了，眼睛失神地盯著迭阿刺，嘴張了幾張，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李元霸眼睛冷冷地瞪向了迭阿刺，迭阿刺嚇了一跳，生澀地漢語說道：“他要逃跑！我才殺了他?！?p> “原來能說漢話??！”李元霸微微一笑說道。
迭阿刺一愣，又是滿口突厥語。這次連尉遲恭都懶得翻譯了。
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粟特人要逃走，他才殺了他。
李元霸無語，轉(zhuǎn)身朝著王二虎走去。
“大將軍您看？”王二虎指著哈侖咽喉說道。
李元霸看了一眼，自己特制的羽箭射穿了哈侖的咽喉，成了一個大窟窿，周圍留著烏黑的殘血。
“我射的，怎么了？”李元霸問道。
王二虎指著哈侖咽喉中箭處，隱隱看到一個鐵片。
李元霸一愣，仔細(xì)看去。
那是一枚小鐵牌，原來是掛在脖子上，被李元霸一箭射了進(jìn)去，如果不是王二虎眼尖，看到鐵牌一角，誰也看不出那是一枚鐵牌。
尉遲恭輕聲說道：“他們是附離?！?p> 李元霸回頭問道：“附離是什么東西？”
尉遲恭想了一想說道：“算是突厥中的千牛備身吧?！?p> 尉遲恭打這個比方很合適。
隋朝設(shè)立左右領(lǐng)左右府，統(tǒng)領(lǐng)千牛備身。
千牛備身的職責(zé)是“執(zhí)刀侍衛(wèi)左右?！币簿褪撬鶠榈慕?。
突厥帶甲百萬，分為“附離”和“控弦之士”。
附離，就是突厥大汗和十姓汗王的禁衛(wèi)軍！
王二虎等人，原來屬于太原城的屯軍，和突厥打交道不多，所以對這些不甚了解。
尉遲恭則不同，他原是馬邑邊軍火長。
而且還是王仁恭親兵“玄甲都”的火長。
和突厥打交道是常事，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所以尉遲恭對突厥情況非常了解。
這正是如此，他一眼認(rèn)出了哈侖脖子上的鐵牌，正是突厥附離軍的標(biāo)志之物！
迭阿刺此時也湊了過來，正好聽到尉遲恭說到附離，他雖然不甚明白尉遲恭講的什么，也不由得臉色一變！
“戰(zhàn)場打掃干凈，咱們離開吧?；厝ピ僬f?！崩钤钥戳艘谎圩笥艺f道。
大坑已經(jīng)挖好，王二虎等人將突厥斥候們，連同他們隨身之物，都推進(jìn)了坑里，迭阿刺也將粟特人也推了進(jìn)去。
當(dāng)然還有那只被尉遲恭射落的蒼鷹。
“牽了馬，走吧?！崩钤钥戳艘谎燮秸绯酰孟袷裁匆矝]有發(fā)生地面，低聲說道。
樹林中。
裴行儼他們早已熄滅了篝火，側(cè)身樹后，警惕地看著外面。
看不見突厥營地的情況，也聽不到那邊的聲音。
莫顏有些焦急，臉上有些發(fā)暗，和平時嬌憨模樣大相徑庭。
裴行儼看了，伸了伸手，終究還是收了回來，冷聲說道：“莫怕！有我在，定能護(hù)得你周全！”
莫顏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裴楷無語，蹲在地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樹林外突然一陣“撲拉拉”鳥被驚飛的聲音。
裴行儼伸手抓起梅花亮銀錘，輕聲說道：“躲在我身后！”
“大將軍他們回來了。”裴楷起身，長劍還鞘輕聲說道。
“把馬拴好。這是生馬，留神跑了，老馬識途，別讓他們帶了人來！”王二虎大聲吩咐地聲音傳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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