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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華夏,血色衣冠

第二十章·既往不咎

  第二天,殿上的群臣便發(fā)現(xiàn)了陛階上的變化:穆公和孝公坐在正中,孝公的位置微微靠前,昭襄王和始皇則是分坐在偏后的兩側(cè)。

  這個座位排序意味著什么,朝上的所有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

  而四位君主看著場下的文臣武將,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同:與上一次亂糟糟的站位相比,這一次群臣很明顯分出了高下,按照特定順序站成了隊列:左一排商鞅居首,右一排則是白起為長。各自就位之后,商鞅便站了出來。

  “各位君侯,臣等有事稟告。”

  “請講?!鼻匦⒐粗约鹤顑?yōu)秀的臣子,語氣都隨和了一些。

  “臣認為,當(dāng)前最重要的有這么幾件事?!鄙眺辨告傅纴恚捌湟?,我等目前只有咸陽一地,周圍大郡,皆不屬我大秦。因此,當(dāng)派遣細作,打探各方消息?!?p>  “此言有理?!毙⒐c了點頭,“卿認為,何人可負責(zé)此事?”

  “樗里子可也。”

  細作派遣,非重臣不可任之。樗里疾既是宗室,個人的能力也足夠,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孝公微微點頭,“既如是,準(zhǔn)!”

  “其次,長安城東有兩關(guān):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俱為天險,應(yīng)派遣良將雄兵坐鎮(zhèn)為佳?!?p>  孝公看向了右一排,隨后看向了昭襄王。

  昭襄王一臉尷尬地開口道,“武安君對此事可有安排?”

  “首先我要糾正商君一句,并非兩關(guān),而是三關(guān)。”白起只是看了昭襄王一眼便轉(zhuǎn)頭看向商君,“在函谷關(guān)西,長安以東,尚有一座潼關(guān)?!?p>  “怎么還多了一座潼關(guān)?”樗里疾開口問道。

  “昨天在城內(nèi)遇見了一個來自于此地的小商販,興致所至就詳細問了問?!卑灼饛膽牙锬贸鲆桓钡貓D展開,“這是昨天晚上趕制,故而不大精確,后續(xù)還需要樗里子幫助?!?p>  樗里疾點了點頭,看向了白起的地圖。

  “此潼關(guān),兵家重地也!”王翦直接開口,“此地之重,過于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p>  “正是如此,雖未知具體情況,但是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兩座關(guān)口之外皆有勢力。”白起開口回答,“而且很大可能是分屬不同勢力。若是我軍死守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則等同以一敵二,乃不智之舉。此時西方若有兵來,長安危矣。不若放棄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留細作打探消息,將兵力集中于潼關(guān)。如是,函谷關(guān)與武關(guān)之?dāng)晨杀舜藸恐?,我軍坐守潼關(guān)亦無后顧之憂。”

  “的確如此?!彪S著白起的講解,在場的武將們都認可了白起的判斷。

  “所以我們要以大軍坐鎮(zhèn)潼關(guān),遙控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王翦道。

  “出鎮(zhèn)潼關(guān)的任務(wù)就交給我吧。”蒙恬開口道,“這方面的事情我比較有經(jīng)驗。”

  “蒙家子的話,確是不錯的人選?!卑灼瘘c了點頭。

  “那便以蒙恬為將,鎮(zhèn)守武關(guān)。”孝公從善如流,準(zhǔn)了此議。

  “其三,我大秦領(lǐng)土人才濟濟,肯定不止殿上眾位。”商鞅繼續(xù)道,“不在殿上,必然是云游長安在野,此時正當(dāng)為大秦效力,還望百里子將這些人找出來?!?p>  “此老夫之任也?!卑倮镛牲c了點頭,這都是之前說好的,只是交由諸位君主確認罷了。孝公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反對意見。

  “煩請百里子注意,如果真的遇見了在野之人,多半是您的后輩。”這個時候樗里疾開口了,“您在與這些人交流的時候,只需要告訴他們,我們的君主是穆公先祖即可,其余的君侯……可以暫時不提?!?p>  百里奚微微思索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他也明白樗里疾這么安排是為了什么。

  “如此一來,還有一件事也需要說一下?!毙⒐鋈坏?。

  君侯開口,眾人都聽下了討論。

  “在場眾人,可能或許曾經(jīng)與其它人有過爭執(zhí),或許有著私仇,而那些人在野也或許是此原因所致?!毙⒐?,“但此時正是大爭之世,諸位又重新活出了一世,當(dāng)摒棄前嫌私仇,共謀大業(yè)?!?p>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將目光放在了武將最前列的武安君身上。而陛階上的昭襄王,則已經(jīng)徹底轉(zhuǎn)過了頭。

  孝公打量了一下群臣的動作,大概猜出來了一二。

  忽然間,他站起身來,拉住昭襄王走下了陛階。

  “武安君戰(zhàn)功赫赫,即便是寡人也聽說一二?!毙⒐聪蛄税灼穑叭粺o罪被殺,亦冤案也。此乃吾孫嬴稷之過,寡人此處代吾孫請罪?!?p>  “君侯不可!”白起趕緊側(cè)過身子,讓過孝公之禮,“起怎敢受此大禮?”

  “武安君,寡人誤聽范雎之言,方有邯鄲之失?!闭严逋醮藭r也開口了,“賜君一死,亦吾罪也。”

  說話間,他忽然抽出了寶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上一世寡人將君賜死杜郵,那么這一世寡人當(dāng)自戕賠命,只愿武安君能佑我大秦不?。 ?p>  “君侯不可!”白起到底是軍伍出身,眼疾手快,直接強行從昭襄王手里拿下了劍,“身為臣子,逼主君自戕,亦是大過!秦律不容!”

  “這么說,武安君也愿意放下前世恩怨?”孝公問道。

  “君侯尚能如此,更何況我?”白起嘆了口氣,“即便再次見到范雎,臣不對他動手便是?!?p>  “既如此,尚有一事?!毙⒐^續(xù)道,“秦律雖嚴(yán),但法不及既往,前一世即便有罪,事情也已經(jīng)煙消云散。故有罪者,既往不咎!此后再有罪者,當(dāng)以秦法處置!”

  “確實?!卑倮镛梢颤c了點頭,“存在有罪者畏懼秦法,故而在野。君侯此詔,正能解眾人心頭之惑?!?p>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也相當(dāng)順利,商鞅一件件的安排,整個朝堂開始運轉(zhuǎn)。

  幾天后

  “你果然也在啊?!遍死锛部粗矍叭?,頗有一點咬牙切齒的語氣,“你居然還敢來?”

  “孝公有言,前世恩怨煙消云散,前世罪行既往不咎,我為何不敢來?”

  “那么,今后請多多指教了,張子。”

  “多多指教,樗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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