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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師父說:你的目標(biāo)是當(dāng)掌門
識海竹林,清泉潺潺,石桌上靈茶香氣冉冉,玄蘊正在跟凌蕓長篇大論。
“……事情就是這樣……你有在聽嗎?”
“嗯,在聽啊?!?p> 凌蕓從神游物外中醒神,看著對面神色嚴(yán)肅似乎強忍著想扁人沖動的師父大人,略微有些內(nèi)疚的移了移屁股坐正了些,但腦袋依舊搭在桌上,用嘴巴咬著杯子邊緣喝水。
“那你說說你的想法?!?p> 玄蘊額際青筋跳動,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很想將對面坐沒坐相的徒弟拎起來抖幾抖,把全身骨頭都抖直了,然后貼張化石符上去,讓她端正坐姿固定三天三夜。
凌蕓再一次挑戰(zhàn)師父大人的底線,砸吧砸吧嘴,嘆息一聲,將雙手從桌底下拿出來,上半身整個趴在桌上,語氣散漫到無比惹人生氣。
“師父,你說我們的一舉一動外面的人都能通過水鏡看得清清楚楚,難道我洗澡的時候他們也不避諱嗎?”
凌蕓抬了抬眼皮,見師父大人臉色變黑了,似乎爆發(fā)邊緣,周身散發(fā)危險的氣息,連忙坐直身子,安慰道:“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師父您別生氣,反正我現(xiàn)在還小,身材也沒什么看頭,就算等我長大有看頭了,他們除了看著過眼癮根本做不了什么,沒事沒事。隱私什么的,我一點也不注重!真的!只要以后我結(jié)婚……成親洞房的時候他們記得閉上眼就好!呃……如果這樣也不行,那我也沒辦法,就當(dāng)是演活春宮給他們算了。”
“啪!嘩啦!”
玄蘊溫柔的面具再也戴不穩(wěn),一巴掌怕碎了桌子。
“再胡說八道,我讓你永遠也說不出話信不信?”
凌蕓很想搖頭說不信,就你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慈悲君子,頂多讓我禁言三天。
不過看在師父大人實在氣狠了的份上,還是別把他氣出高血壓來,雖然,她現(xiàn)在心情非常之不好,很想沖出鴻蒙界,大展神通,將那個舉辦掌門賽的仙域轟成廢墟,把那些無聊看戲的人打得哭爹喊娘,順便扒光了綁王府井街頭示眾,還有那什么鴻蒙天道,堂堂神器竟然變身監(jiān)視器,不如當(dāng)彈珠來得實用……
不過,她還沒有那個實力,既然無法反抗,只好把帳記在心里,先受著了。
“師父,我又沒有前世記憶,蚌殼妖啥米的,沒感覺??!至于上輩子欠一條命,下輩子收徒弟用長生仙道來還,八百年換長生不老千年萬年,挺劃得來,那就這樣吧,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
凌蕓很無辜的攤了攤手,雖然她很想知道前世自己是什么,但知道之后,發(fā)現(xiàn)前世只是個蚌殼,還自愿把養(yǎng)了幾百年黑珍珠送給別人,簡直是圣母花癡,見到個美男連命也不要,實在太丟臉了!要是本姑娘,知道美男在找珍珠,非得布下個陷阱,拿肚子里的貨當(dāng)餌,把美男釣來,一不做二不休,先吞肚子里再說!
難怪她看到黑珍珠就覺得討厭,敢情是上輩子帶來的后遺癥!
玄蘊心口微微發(fā)悶,垂下雙眸掩去目中的火氣,他覺得此時兩眼都說著我很無辜很無辜的徒弟可惡極了,就這么輕輕松松把前世的一切拋掉,讓糾結(jié)了這么多天不知道怎么開口的他情何以堪!難道為師我修煉這么多年,身為云箓派潛質(zhì)最好的弟子,還不如你這才入門的小丫頭看的開?
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心里,前世的她死在自己手里,而且還是……自愿送死,偏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把離夜靈珠送給了小師妹配藥,如今藥已經(jīng)進了好幾個人肚子,連粉末都找不出丁點來,如果不是仙域長老動用了輪回鏡,她前世的犧牲,也許一生……千年萬年自己也不知道!
玄蘊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明明下意識對凌蕓隱瞞了離夜蚌暗戀自己那事,凌蕓這么灑脫應(yīng)該剛好符合他的意思,但他心里,隱隱覺得不滿,覺得不舒服,情緒波動間,有種什么東西即將失控的錯覺。
“那就如此吧,只要你不再偷懶?;?,我必會好好教你,即使不能成仙,煉虛合道總有機會的?!?p> 玄蘊強壓下心底莫名的感覺,手一揮,原本散為齏粉的石桌恢復(fù)原狀,連桌上熱氣蒸騰的茶壺擺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樣,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好似剛剛的失態(tài)只是錯覺,雙目盯著人看時,那里面的親和讓人想不由自主的接近。
“從今天開始,我會嚴(yán)格教導(dǎo)你,讓你當(dāng)一個合格的掌門。”
“掌門?”凌蕓嘴角抽搐。
這一剎那,她想到了岳不群、左冷禪、滅絕師太、蕭峰、無崖子……這些奮斗在門派第一首長位置上的小人君子們!將他們朝自己未來的形象上套,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一位變態(tài)老處女瞪著死魚眼拉著馬臉站在山崖巔峰吹風(fēng),一群群少男少女們單膝跪地,口中高呼:掌門洪福齊天,一統(tǒng)江湖,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蕓冷汗嘩啦啦往外涌,雞皮疙瘩也雨后春筍般爭先恐后冒出來,連打幾個哆嗦,怯怯的抬起眼皮,窺了眼對面的師父大人。
一臉正色,貌似很認(rèn)真,他在說真的?噢噢噢!我不要做滅絕啊!
“師父,我當(dāng)掌門……這個……有點不太好吧?!?p> “怎么個不好了?”玄蘊眉一皺,氣勢逼人,雙目如電,瞅得人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哎呀,實力、性格,我這么不靠譜的人,當(dāng)掌門哪里都不適合!”凌蕓掰著手指數(shù),盡力將自己往泥塵中貶。
玄蘊哼道:“你也知道你不靠譜?!?p> 凌蕓干巴巴的笑:“以前同學(xué)給的評價,我這不是自謙么!弟子我個人覺得,當(dāng)掌門需要威嚴(yán),我差了那么點,師父您神通廣大,英明神武,不如您當(dāng)掌門,我就當(dāng)掌門最寵愛的小師妹好了……”
“少胡扯,就這么定了,哪怕你是灘爛泥,我也能把你調(diào)教成才!”玄蘊斜睨了眼凌蕓:“如果你要真不愿意,頂多為師取了你的魂印自己完成任務(wù),屆時你被鴻蒙天道劈得灰飛煙滅,可別怨為師!”
又是被雷劈,師父大人你好歹也換個威脅方式??!
凌蕓看看師父大人指尖閃爍的雷球,苦著臉胯下肩膀。
玄蘊見凌蕓認(rèn)命了,食指在她眉心一點,輸入長長一段信息,“這是為師耗費一月時間編出來的掌門準(zhǔn)則,你先抄寫百篇,一條條一點點都給我刻進心里記入骨髓里?!?p> 凌蕓揉了揉腦袋,大略掃了下突然多出的近萬字掌門準(zhǔn)則,對上面規(guī)范到見客時手放那個位置、威壓維持在哪個程度的條條例例很是不以為然。
“哦,我知道了,不過師父啊,你讓我當(dāng)掌門,我們的門派在哪里?”
玄蘊揮手:“你先學(xué)著,等你結(jié)了丹,為師自有打算,去吧?!?p> 凌蕓被勁風(fēng)一掃,倒飛至島外,看著升起的禁制,用力翻了個白眼,心里哼唧:你老打算得還真早,才剛筑基就想著我結(jié)丹后的事!算了,結(jié)丹貌似挺難,拖個十年八年總有讓他打消主意的時候,實在不行,想當(dāng)年本姑娘也是下水街的一姐,不就是個掌門,召喚武則天附體,當(dāng)給你看!
“仙域水鏡只是為了表明鴻蒙天道并未徇私,雖可以看到你的一舉一動,但也僅限于光天化日之下,你若不愿被窺到蹤跡,我教你布隔離禁制。”
凌蕓一回到本體,腦中就響起玄蘊的話,她揚了揚下巴。
“這還差不多,我就說那些修仙問道的前輩們不可能做偷窺狂??旖涛医涛?,我現(xiàn)在就學(xué),省得哪天去湖里游泳被人看到!”
玄蘊頓了片刻,很想說:誰愿意看你?真不小心看到了還嫌臟了眼呢!但抿了抿唇,沒有出聲奚落,只勒令讓她抄完百篇掌門準(zhǔn)則后再說。
凌蕓唧唧哇哇擺開架勢,磨墨抄書,明明賺了便宜卻一臉我吃了虧的惡心人,也就玄蘊因為心底隱約的內(nèi)疚而容忍了她,要換個人,非得雷劈電打鞭子抽,讓她知道什么叫尊師重道,什么叫師父教訓(xùn)徒弟是天經(jīng)地義!
培養(yǎng)凌蕓當(dāng)掌門,玄蘊是思量很久才決定的。
開始只是個念頭,后來覺得凌蕓性格不合適,將念頭丟開,本想用轉(zhuǎn)生珠給自己淘換一具身體,不過收到大師兄的消息,得知自己跟凌蕓前世的糾葛,便重新拿起培養(yǎng)凌蕓的想法,代表掌門賽選手身份的魂印只有一個,他想自己完成任務(wù),必須取回凌蕓靈魂上的印記,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后果很難說,已經(jīng)欠了她的前世,就對她這一世好點吧。
玄蘊所謂的對她好,就是要對凌蕓未來負責(zé),不但在修行一途對凌蕓更加嚴(yán)格,生活上,簡直跟古代宮里的教養(yǎng)嬤嬤又得一拼,誓要將凌蕓這塊頑石打造成美玉。
不過,對凌蕓自己來說,玄蘊的好心,是水深火熱的痛苦生涯開端。
掌門,掌控一個門派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不但需要實力,更需要領(lǐng)導(dǎo)能力,如何用人,如何教育門下弟子成才,如何發(fā)展讓門派發(fā)展壯大……此等種種,不是游戲中打一架誰贏了就是頭,龐大的學(xué)習(xí)壓力讓凌蕓覺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