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趟在床上,時不時的昏迷過去,我也看不到時間只在心中默默的記著次數(shù),期間我清醒的時候,會看到又有新的感染者被送進來,他們都是表情猙獰,我想我大概跟他們一個樣子吧。
我被關進隔離區(qū)的第三天,醫(yī)生走過來跟我說:
“你恢復的不錯,可以恢復行動自如了,不過暫時還不能離開,還需要觀察?!?p> 我開心極了,
“你臉上的血管估計是沒辦法消除了,不過你體內已經產生了抗病毒因子,現(xiàn)在病毒在你體內與你的白細胞是一種平衡狀態(tài)?!?p> “什么是平衡狀態(tài),我沒太明白?!?p> “確切的說病毒進入了休眠狀態(tài),你現(xiàn)在是一個無癥狀感染者,這一點我們也很奇怪,其他感染者,都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們多數(shù)是白細胞徹底被病毒吞噬,死去,或者病毒消失,恢復健康?!?p> 隨即醫(yī)生給我解開了繩子,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fā)著呆。
從昨天開始我昏迷的次數(shù)就開始減少,甚至完全消失,今天也感覺精力特別的旺盛,一點疲憊感都沒了。
算了不想了,我穿著病號服站起身走向食堂,肚子咕咕的叫,自從被隔離我都沒吃過東西,我點了一只烤雞,配一碗米飯,很快便吃了個精光,感覺沒吃飽,隨性我又點了一只烤雞。打菜的師傅都驚艷了我的胃口,我想如果我再吃一只的話,他估計是不會賣給我了吧。
“大海,你怎么了,你臉上是?不是吧,你被感染者咬了嗎?”
我正吃著烤雞,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我抬頭一看是張姐,就是蓉蓉的媽媽。
“額,張姐你坐,我是自己不小心劃傷后被感染的,大哥好些了嗎?”
“好多了病毒已經肅清,醫(yī)生說送來的太晚了,傷到腦子了,命是保住了,估計下半輩子要變的癡傻了,下午我就給他辦出院手續(xù)了。”
“命保住就成,以后再慢慢恢復唄?!蔽艺f道。
“你這是好了嗎,怎么臉上還有一條這么明顯的血管?!睆埥愣⒅业哪樋?,嘴里嘖嘖道。
從被解除禁錮到現(xiàn)在我也沒去照鏡子看我的臉。我咽了口雞肉說道:
“我這是后遺癥吧,反正醫(yī)生說我暫時沒什么事了,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一定要想辦法讓醫(yī)生給你的臉治好,本來頭發(fā)都白了,臉上再多一條疤,誰還給你介紹對象啊,更別說人家女孩子看上你了。”張大姐語重心長的對我邊說邊搖頭。
我苦笑了聲,算是答應了她。
“我去給你大哥辦理出院手續(xù)了,你慢點吃啊,祝你早日康復。”
“嗯,再見啊張姐。”
張大姐搖著頭走開了。
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吃沒吃完的半只雞。
我回到病房,找護士要了一套新病號服,來到洗漱間鏡子前,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這張臉還真有點滲人,那血管就像是一只肥碩的大青蟲,偶爾會跳動一下,滑稽又可怖。我放下鏡子走到洗漱間里面,我把水開的很大,水流從頭頂不停的沖刷著,我特意把水溫開到最大,不過還是有些刺骨的寒冷。
洗完澡,我重新走回病房,躺了下去,不一會,幾個醫(yī)生帶著一名滿身臟污,嘴巴邊上有未干血跡的感染者來到我面前,我吃了一驚忙從床上跳下來。
“蔡大海,委屈你了,現(xiàn)在醫(yī)院病床緊張,暫時借用你的給他用用?!?p> 說完,感染者被按到床上,四肢被捆縛住,感染者還在不聽的撲騰著,嘴巴一張一合。我問道:
“你們?yōu)槭裁床唤o他注射**劑。”
“沒用,已經注射了,一點效果沒有,我們懷疑是病毒發(fā)生了變異,你離他遠點?!?p> 我連忙后退,醫(yī)生走后,我頹然的坐到椅子上,本來是單人間,現(xiàn)在住進來兩個人。我剛才沒細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感染者是個老頭,大約70來歲的樣子。
我試圖跟他講話。
“喂,你還好吧?”
沒有得到絲毫回應,他依舊是不停的晃動身體,嘴巴一張一合。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都有些麻木了,床上依舊咯吱咯吱的響著,伴有牙齒咬合的聲音。
晚上,我有些困了可是,我沒有床,實在是沒法入睡,我打開門問值班護士:“我睡哪啊,我沒地方睡了。”
“我也沒辦法,現(xiàn)在整個醫(yī)院都是這樣,你先湊合一晚吧,明天看上級怎么安排?!?p> 我重新回到房間躺在椅子上,半睡半醒,夜里依稀聽到有人在叫:“小伙子,能給我解開嗎,我想上個廁所?!?p> 我忙睜開眼,看到是床上的老者在說話。
我說道:“您可算清醒了,別急啊,我去叫醫(yī)生?!?p> 很快幾名醫(yī)生來到病房,他們給大爺松綁,攙扶著走到衛(wèi)生間。
老者回來后,看見我一臉困意,想讓我上去睡,被醫(yī)生制止了,說他必須綁著,老者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個危險分子,也就沒再堅持。
下半夜,床上傳來清晰的鼾聲,老頭睡的很沉,我其實一直替他捏一把汗
,這么大年紀,折騰了一天,沒耗盡心神,已經是不錯了。
今天是2030年,3月10號,我被開門聲吵醒,進來幾個醫(yī)生,床上的老者又進入病毒感染者角色。他們把他解下來帶走了,我也沒問去哪,反正也跟我沒什么關系了。我挪步到走廊,問護士我什么時間可以出院。
“急什么,不得給你治好了才能走,外面病毒變異了,一點都不安全,可沒人送你回去。”
“變異了,不是已經控制住了嗎?”我吃驚的問道。手機早沒電了這里也沒電視,讓我徹底與外界隔絕了。
“變異毒株是從國外傳過來的,外國防疫都亂成一鍋粥了,每天都有很多人得不到治療死去。”
“護士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我媽媽?!蔽矣行┙辜?。
“號碼是多少,我用手機給你打過去。”護士看我有些焦慮說道。
電話打過去,一直沒人接,我有些心亂,可千萬不能出事啊,我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