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藍天,白云!咱們這個軍訓(xùn)的地方還真的不錯??!”
熊大飛說這話的時候,學(xué)校前往軍訓(xùn)地點的大巴已經(jīng)開出去一半了。
“你說是不是,老白……”
熊大飛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白日已經(jīng)睡著了。
頭靠著窗,雙目緊閉著,眉頭淡淡的疏散開來,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
昨晚想事情想到很晚,所以早上有些困意。
上車不久后就睡著了。
見狀,熊大飛乖乖的閉上了嘴,安穩(wěn)的坐了下來。
每個班一個大巴,夜晚到的比較早,再加上她有些暈車,所以搶了個最前面的位置給自己坐。
白日到的時候,夜晚已經(jīng)和李青衣坐在一起了。
他沒有再主動上去搭話,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坐到了后面。
“夜晚”
一個年輕的女人從前前面的座位轉(zhuǎn)過頭來,遞了一個大袋子給她,輕聲說道,“這是濕巾,麻煩你發(fā)下給同學(xué)們,可以嗎?”
這個年輕的女人是隨行的一個小教官,名叫林怡,有著一副霸氣的長相,但是人還挺好相處。
看見身旁的李青衣睡著了,夜晚也沒有理由拒絕,點了點頭。
接過了袋子,她起身,開始發(fā)放濕巾。她低著腦袋,也不看人,只是默默的將濕巾遞出去。
車上挺安靜,除了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以外,有好多人都在睡覺。
這段路很平,走起來沒什么大礙。
走到熊大飛和白日坐的位置時,夜晚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眼睛瞄到了睡得正香的白日。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許多的片段,點點滴滴,以及一種久違的,有一點陌生的幸福感。
她的身體下意識的顫了顫,可是心,卻莫名的放了下來。
熊大飛見夜晚盯著白日看了許久,還以為她有話要跟白日說。
開口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跟他說?我?guī)湍憬行阉?p> “不”
她下意識的制止了他,隨后,又捫心自問這樣的做的原因。
她頓了頓,眼神似乎有些躲閃,道:“我沒有話要跟他說,你讓他睡”
完后,將兩包濕巾給了二人,就往下走了。
熊大飛眨巴了兩下眼睛,轉(zhuǎn)頭看了眼她的背影,想到,還真是個奇怪的女生。
……
小的時候,到了睡午覺的時間,夜晚總是會先閉上眼睛。
但她并沒有睡著。
過一會兒,等她感到白日的氣息穩(wěn)定下來了,就會睜開眼睛。只有看到白日睡得香了,才會笑一笑,接著,自己再閉上眼睛睡覺。
她怕,萬一自己先睡著,白日會感到落寞,然后會更加睡不著。
小的時候,她一直守著他。
對她來說,守著他是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她還記得,同班的馬俊旭問過她:“你整天跟在白日身后做什么?他像個怪人一樣,又不跟我們玩,也不喜歡說話”
“沒關(guān)系啊,他愿意跟我玩,愿意跟我說話就好”夜晚不在乎的說道。
“你再跟他待在一起,你也會變成一個怪人的”
“沒關(guān)系啊”她看起來十分無所謂。
馬俊旭的表情看起來怪怪的:“你不會是喜歡白日吧?”
“我是喜歡他啊”夜晚點點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喜歡我們班的每個人,除了陳薇薇,還有那個老師”
“我說的不是朋友間的喜歡”馬俊旭強調(diào)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是大人之間的喜歡”
夜晚疑惑的看向馬俊旭,問道:“那是什么喜歡?”
“就是,像你爸爸媽媽那個樣子,以后一直呆在一起,然后一起生個寶寶”馬俊旭解釋道。
“這不是喜歡吧,這是結(jié)婚啊”她糾正道。
“差不多吧,結(jié)婚就得喜歡”馬俊旭只想聽到答案,“那你是不是想跟白日結(jié)婚?”
“唔……”夜晚思考片刻,“他長得這么好看,跟他結(jié)婚的話,一定能生個好看的寶寶,感覺挺劃算的”
……
夜晚遞濕巾的動作頓了頓,小時候的記憶涌進了腦海。
“同學(xué),這是給我的嗎?”
她回過神來,急忙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濕巾遞給了眼前的人。
回到座位上,她的眼神還是有些迷離。望著窗外的山山水水,她的眼皮子漸漸沉重了起來。
她做了個夢。
夢到她回到了小時候,夢到在那一切還沒有發(fā)生之前的時光,夢到自己臉上還掛著笑臉的時光。
一滴淚靜悄悄從她的眼角落下。
怎么可能。
“小晚,小晚”
朦朧之間,她聽到李青衣的聲音。
緩緩地,睜開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體,喃喃道:“怎么了?”
“快到了”李青衣說著,從包里拿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夜晚,“擦擦臉。你做噩夢了?”
夜晚的神情頓了頓,接過了李青衣的紙巾,搖了搖頭。
噩夢?應(yīng)該是美夢才對。
亦或者,是美到不可能實現(xiàn)的噩夢。
李青衣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自然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昨晚睡得很晚?”
“還好,十一點就上床了”夜晚回答道,神情似乎還有些恍惚,整個人呆萌呆萌的,倒是挺可愛。
“你別說了,我昨晚慘的不行”
說著,露出了一副苦相。
夜晚嘴角淡淡的上揚,大概明白了,“青染又做什么了?”
李青衣打了個大大的瞌睡:“東西帶太多,皮箱超重,昨兒盯著她把沒必要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哎,你說你們女生是不是覺得什么都有必要帶?她最近買了個什么補水的噴霧,重的要死,我說這種東西沒必要帶,反正帶過去被發(fā)現(xiàn)了也是要沒收。
“她偏偏不肯,跟我吵了一架,然后把我轟出了房間,說自己可以行。我早上五點起來,偷偷溜進她房間里,把那瓶噴霧拿出來了,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
說完還偷笑了兩聲。
“咳……”夜晚也笑了笑,“到時候知道了,又得發(fā)脾氣”
這對龍鳳胎總能給她帶來歡樂。
南希的軍訓(xùn)不在學(xué)校辦,而是在一個外面的訓(xùn)練營。
場地十分的大,器備也很全,看上去,是個不錯的地方。
下了大巴,幾個班的學(xué)生聚集到了操場,每個人一個大包一個皮箱,別的東西一準不準帶。場上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是同學(xué)們湊在一起聊天發(fā)出的聲音。
前兩天報道的時候似乎都交了不少新朋友,現(xiàn)在成群結(jié)隊的,看著好不樂乎。
李青染跟自己班上的許多女生都交了朋友,再加上她性子開朗,又長得漂亮,是許多男生關(guān)注的焦點。
突然,一句“安靜!”讓場上的所有學(xué)生一驚,嚇了一大跳,都不敢說話了。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年輕的教官,皮膚黝黑,五官不是特別出眾,但是身高有一米九,背挺得直直的,氣勢十分了得。身穿一身迷彩綠的軍服,帶著一頂帽子,雙手放在背后,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過全場。說話不用擴音器就能將全場唬得安安靜靜。
看到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他才接著開口,聲音穩(wěn)重而有威嚴,道:“我是這次軍訓(xùn)的主教官,我姓束,你們可以叫我束教官。接下來的八天,我會全權(quán)負責(zé)你們的訓(xùn)練。宿舍的名單已經(jīng)掛在大門口的公告欄上了,現(xiàn)在回宿舍將你們的東西收拾好,半小時后在這里集合。誰遲到,就罰跑操場五圈”
說著,他低頭看了眼秒表,道:“三十分鐘計時開始”
隨后,原本聚集在操場上的一群人快速的散開來,又開始喧鬧起來。
“我跟誰一個宿舍???”
“諾,諾,你的名字在那里”
“不會吧,我怎么跟他一個房?”
吵鬧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操場。
一個寢室四個人住。一到四樓給女生住,五到九樓給男生住。
夜晚被分到了四樓的一個寢室,跟她同一個寢室的女生是宋小燕,柳三月,還有喬年,都是同班同學(xué)。
宋小燕是個帶著眼鏡,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女生。她的性格有些害羞,別人不去找她講話,她是不會主動講話的。
柳三月最喜歡聊八卦,一頭齊肩短發(fā),長相也不賴,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吃瓜時的笑容。
喬年是個微胖的女生,也是齊肩短發(fā),但是人性格溫和,還挺招人喜歡。
寢室有四張床,靠梯子上去。床下是桌子,還有一張木椅子,十分簡單。
廁所是公用的,每樓有三個廁所。
剛到寢室,喬年就往每個人的桌子上放了個用紙袋子包起來的小糕點。
柳三月喜歡聊,也喜歡吃,看到糕點眼睛都亮了,急忙拿了起來,說道:“喬年,你可以啊!不是說不能帶零食嗎?你怎么帶進來的?”
喬年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藏的可不容易了”
“謝謝”宋小燕小聲的說了句,將糕點收了起來。
夜晚也看向喬年,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謝謝”
柳三月擅長活躍氣氛,不一會兒,幾個人就聊開了,關(guān)系也一下子近了不少。
夜晚的話不多,只是偶爾應(yīng)幾聲。
“小晚,你怎么帶的衣服這么普通啊?”柳三月看著夜晚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的都是些單色素色T恤,開口問道。
“來軍訓(xùn)打扮的那么花里胡哨做什么?”喬年在一旁反問道。
“話可不這么說,我聽一個學(xué)姐說啊,在軍訓(xùn)里能遇到很多很帥的小哥哥,打扮的好看點才能引人注意啊”柳三月解釋道。
“迷彩服穿上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夜晚淡淡道,看了眼柳三月,又低頭去理自己的東西了。
“就是,你這些衣服啊,也就是給我們看看了”宋小燕笑著開口,打趣道。
柳三月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外面還要穿迷彩服。
欲哭無淚,只好回去理自己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