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九月份,就下了一場大雨。
2009年的秋天,終于來了。
開學的第一天,夜晚就覺得自己走過走廊,還有坐在教室里的時候,總會有些怪怪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一些瑣碎的細語,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高二要選文理,夜晚,白日五個人都選了理。
重新分了班,還好,幾個熟悉的人都在一起。
蕭執(zhí)又是跟李青染一個班,早上見面的時候,還屁顛屁顛的跟在她后面,笑著說道:“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重新分班又被分到了一起!”
“切,誰稀罕?”
“喂,開學第一天沒必要這樣攻擊我吧?”
“你走快點,一會兒遲到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李青染還是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拉起蕭執(zhí)的袖子朝著教室跑去。
白日跟夜晚被分到了四班,和柳三月,熊大飛,還有路翩翩幾人一起,而李青衣則被分到了五班。夜晚得知的時候,還微微有些失落。習慣了李青衣坐在自己身邊,這突然換了個人,倒是有點不太自在。
好在,艾香仍然是四班的班主任。
每每看到她,夜晚就覺得心安。
上課前,李青衣還特地過來找夜晚,遞給她一杯溫牛奶,笑著說道:“有什么事情就過來找我,我就在隔壁”
夜晚點了點頭,笑了笑。
“小晚小晚!”
柳三月做了她的同桌,課間的時候轉過頭來,笑著看向夜晚。
喬年和宋小燕都選了文科,離開了這個班級,不過好在離得近,大家下課都能見著。
“嗯?”
“你知道嗎?大家都在說,自從你留起長發(fā),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此刻,夜晚的長發(fā)已經(jīng)長到鎖骨,中分劉海,恰好的襯托出她精致的小臉蛋,還有那雙水靈的大眼睛。紅潤的唇瓣,還有那個有點像外國人的高挺鼻梁,跟去年這個時候第一次進這個教室的女孩天差地別。
她從來不打扮自己,可就是這副模樣,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臉微微有些紅起來,低頭,小聲的說道:“有……有嗎?”
“當然啦,女生的頭發(fā)很重要的!你短發(fā)跟長發(fā),真的就是兩個人!”柳三月滔滔不絕,“我剛剛還聽到有幾個男生說啊,從前覺得路翩翩才是我們班最好看的女生,現(xiàn)在一看,你才是了”
夜晚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對于這些男生的贊美,她一點都不關心。
不過……自從自己開始留長發(fā)后,她也莫名的對自己的形象開始在意起來。伸手,她輕輕拂過自己的頭發(fā),腦海里又回響起他當初那句話:“為我留長發(fā)”
他說的‘為我’是什么意思?
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自己身后的那張桌子。
空空的,他剛剛又被叫到老師辦公室去了,還真是忙。
放學后,夜晚像往常一樣,準備坐公交車去喬簾店里。
“我騎車送你去”白日邊理書包,邊說道。
夜晚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后說道:“我最近變重了,你載不動我”
“咳”他笑出了聲,背起書包,說道,“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變重了多少”
自從他對她表白后,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常的對話。
這種正常讓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法訴說的欣喜。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能夠簡單的,正常的跟他說上幾句話,就是她每天開心的來源。
故而,她沒有拒絕,乖乖的上了他的車。
騎著騎著,他突然開口:“嗯,是有點變重了”
夜晚皺了皺眉,自己怎么就不太喜歡聽這話呢?
“不過,還是太輕了”他補充道,嘴角向上揚,“你說你,自己那么會做飯,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給喂胖點?”
她下意識的嘟起了嘴巴,回懟道:“能夠大夏天發(fā)燒到四十度的人,也就你了”
他愣了愣,隨后笑出了聲,笑得可開心了,笑得……讓她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衣服,下意識的,想要更加靠近他。
“夏天嘴巴變厲害了”他笑著說道,“那時候每天打球每天流汗,一不小心被風吹了,就發(fā)燒了”
她抿著嘴巴,哦了一句。
“你呢,夏天怎么樣?”他接著問道。
“挺好”她回答道,絞盡腦汁想要再說些什么,卻又想不到該怎么繼續(xù)。
白日也沒有馬上接下話。
半晌,快到喬簾咖啡館的時候,他才開口,語氣里有些自嘲與荒唐,道:“我現(xiàn)在,有點后悔讓你留長發(fā)了”
夜晚沒有明白他話里的一絲,疑惑的問道:“什么?”
“要不”他笑得有點荒唐,停下了車,轉頭看夜晚,“你去剪回短發(fā)?”
夜晚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后擠出三個字:“神經(jīng)病”
白日又自嘲的笑了笑,也沒生氣,繼續(xù)騎車。
過了會兒,她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還是開口問道:“到底怎么了?我長頭發(fā)不好看?”
他搖了搖頭。
傻丫頭,就是因為太好看了,才惹來那么多目光,弄得他有點后悔讓她留長發(fā)了。從前短發(fā)的時候,只有他知道她的美,現(xiàn)在長發(fā)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每當有人盯著夜晚看時,他心里都酸酸的。
唉,他又嘆了口氣,真是自己挖下了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到底怎么了?”夜晚追問道。
“這個……不太好解釋”他還從來沒覺得自己遇到過這樣的難題,一下子語塞。
還好,這時候已經(jīng)到喬簾店里了,他也有理由結束這個話題了。
“今天布置的數(shù)學題挺難的,要是不懂,就打電話給我”他說著,遞給了夜晚一顆巧克力,笑道,“今天早上來晚了,補給你”
夜晚的嘴角還是微微嘟著,像是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模樣可愛極了。
看來,還是在意剛剛白日的那番話。
“我不給你打電話,就算是有問題,我也可以問青衣”
他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夜晚還在生他氣:“那巧克力還要不要?”
“要”她還是從他手里拿過了巧克力,“這是你應當給我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說道:“好了,別生氣了”
她將腦袋轉過去,顯然是還沒消氣。
他剛想開口,不想,夜晚的手機響了。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是個未知號碼。
皺了皺眉,她還是接了起來。
“喂?”
“……”
她聽了一會兒對面的聲音,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眼中也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冰冷。美眸里露出一絲厭惡。眉頭緊皺著,剛剛臉上俏皮的表情也一去不復返。
“怎么了?”她擠出三個字,語氣冰冷到了極致。
“……”
又是一通話。
“我不想見他”她直白的說道。
“……”
“……”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地址。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放起手機,抬頭看白日,淡淡的說道:“我走了”
說完,就轉身進了店。
白日一愣,隨后皺了皺眉,有點擔心。
她剛剛接的,是誰的電話?為什么會令她如此不開心?
整個晚上,白日都有些心神不寧,一直擔心夜晚。她絕對不會輕易露出那樣冷漠的表情的,電話的對面,到底是誰?
想著,他還是給她發(fā)了個消息:你還好嗎?
想了想,還是沒點發(fā)送鍵。
你吃了嗎?
又刪掉了。
嘆了口氣,他決定打個電話給程讓。
沒想到,對面竟然是李終言接起的。
“喂,誰啊?”
白日皺了皺眉:“李哥?”
白日等人也是透過了夜晚才認識了李終言,幾次相處下來,他們都這么稱呼他。
“阿日?怎么了,你找阿讓有事?”他問道。
“嗯,有點事,他不在?”
“沒,我們在外面吃飯,他去廁所了,你等等”
“哦,好”
白日抿著嘴巴,細細的聽著電話對面有沒有聲音傳來。
過了好一會兒,程讓的聲音沒聽到,倒是聽到了兩個女人的聲音,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他皺了皺眉,這不是……艾老師,還有簾姐的聲音嗎?
他們四個人在吃飯?這是什么組合?
很快,他就沒想這件事了,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讓程讓去看看笑笑的情況。
又過了一會兒,程讓總算是接起了電話。
“阿日,怎么了?”他問道。
“程哥,笑笑她下午接了個電話,臉色很不好看,跟對面講話的語氣也很冷漠。我實在想不到這周邊有誰可以讓她這樣”白日緊皺著眉頭,說道,“你去看下她的情況,我有點擔心”
對面沉默了好久,程讓的眉頭緊鎖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半晌,他終于開口,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說著,他掛了電話,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對其他三人說道:“笑笑出了點事,我得回去看看,你們吃吧”
“阿讓,出什么事了?”艾香急忙問道,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回去”
喬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絲擔憂:“下午看她在店里就有點不對勁”
“那我們一起走吧,反正還沒點菜”李終言也站了起來。
最后,四個人都沒吃上飯,離開了餐館。
芒梔梔
理發(fā)師:假發(fā)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