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結束后,樸老師居然出奇意外的跟夜晚道了歉,又讓她重新做了數(shù)學考卷,最后考出了一個十分不錯的分數(shù)。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白日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白日眼里露出了一絲冰冷的怒氣。
他原本以為路翩翩只是一個愛慕虛榮,有點小心思的女生,本質并不壞。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是可惡”夜晚最后說道,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也是個可憐人”
在她的勸阻下,白日也漸漸的放下了這件事情。
路翩翩離開后,那些關于她的流言也漸漸散去,一切恢復到了正軌。
十一月份又到了底。
天氣開始冷了起來,幾個人也時常喜歡聚在樓下的小賣部,一起吃關東煮。
自從決定從那段記憶里走出來后,她就嘗試去直視尖刃的物品,慢慢的,她也可以用尖的木條吃關東煮了。
白日對此有些吃驚,曾經(jīng)問過她為什么不怕尖的東西了。
“不是不怕,是學習不怕,是像另一個人一樣,學習不怕”
后來,艾香還是聽了錄音筆里那段二人之間的對話。聽著聽著,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見到夜晚的時候,還抱了她好久。
心里暗自下定決心,要和程讓好好照顧,培養(yǎng)她。
她想將夜晚這幾年丟失的愛找回來,讓她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有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愛。
十二月初的某個早上,夜晚踏進教室門的時候,白日已經(jīng)到了。
她的眼睛下意識的往自己桌子上瞄了一眼,像往常一樣,上面放著一顆黑色包裝紙的巧克力。心這才放下來,邁開腳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聲的說了句:“早上好”
白日摘下眼鏡,輕放在桌子上,轉頭看向她,笑了笑:“早”
安靜了一會兒,兩個人開始像往常一樣聊天,做題,學習。
早晨的這小半個小時,好像是專屬于他們的。周圍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
漸漸的,她開始期待每日這獨特的半小時。
聊著聊著,夜晚的電話突然響了。
是李青染。
夜晚皺了皺眉,李青染從來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打她電話,不會是出了什么是吧?
“喂,青染,怎么……”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到電話對面?zhèn)鱽硪魂嚻鄾龅目蘼暋?p> 李青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話也說不清楚,夜晚聽都聽不清楚。
她臉上露出一絲擔心,柔聲說道:“你先別急,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聽著聽著,她的身體僵了僵,神色也變得慌張起來:“等等,你等等,我馬上就過來”
“怎么了?”白日皺了皺眉,問道。
放下手機,夜晚急忙將書本放進了包里,起身,擔心的說道:“青衣出事了”
聽聞,白日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二話沒說,收拾完了東西,就跟夜晚一起離開了。
兩個人打車打到了附近的南城醫(yī)院,一下車,就飛奔到里面。
即使才早上七點多一點,醫(yī)院里仍然人來人往,有急忙趕路的護士和醫(yī)生,也有坐著掛號等著看病的病人。
白日的心跳慢了半拍,那股令他厭惡,專屬于醫(yī)院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他不禁一陣惡心。
夜晚看出了他的不適,急忙說道:“要不你在外面等我,不要逞強”
“不”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夜晚點了點頭,左右看看,拉住一個護士,急急忙忙問道:“不好意思,手術室在幾樓?”
護士皺了皺眉:“哪個手術室?”
夜晚一急,什么話也說不清楚,剛剛電話掛的太匆忙,都忘了問李青染在幾樓。她下意識的看向白日。
白日淡定的開口,跟護士說道:“我們的朋友騎自行車出車禍了,現(xiàn)在正在手術”
護士想了想:“那應該是外科手術室,你們?nèi)チ鶚强纯窗伞?p> 兩個人連口氣都沒喘,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電梯半天等不過來,他們就干脆走樓梯上了六樓。
遠遠的就能看到李青染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哭哭啼啼的。
夜晚心一揪,急忙朝著她跑去。
“小晚!”
李青染哭著撲進夜晚的懷里,眼淚掉的更猛了,兩只眼睛都腫成桃子了。
夜晚一邊用手輕輕拍打她的后背,一邊抬頭,看向手術室門上的三個大字:手術中。她的心不禁一揪,那幾個亮著的大字好像死神在跟她講話一樣。她的眼中露出一絲惶恐,死亡這兩個字眼對她來說太可怕了。
這時,白日也走到了二人身旁,在兩個女生面前,他顯得比較淡定,雖然看向手術室的眼中也露出一絲擔憂。
“青染,你先別哭,你爸媽呢?”他在李青染面前蹲了下來,柔聲問道。
“在……在來的……路……路上了”她哭的稀里嘩啦,根本停不下來。
夜晚心疼的撫摸著她的后背,開口,語氣中也有著一絲顫抖:“你別慌,青衣一定會沒事的,你先告訴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從李青染的口中,兩個人才得知,原來他們早上一起騎自行車來學校的時候,路過一個紅綠燈口,一輛出租車闖紅燈,直直的向他們沖了過來。
本來,李青染在前面,它撞向的是李青染。沒想到李青衣反應十分的快,跳下了自行車,兩步跑到李青染面前,將她從自行車上推了下來,又將她往后一推,脫離了危險區(qū)域,可這樣,他自己就沒有時間離開了。
“我哥當時流了好多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血……嗚嗚嗚……”她邊哭邊說,“都怪我……要不是我當時沒有看路,哥也不會出事……”
“這不怪你……”夜晚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紅了起來,“這是那個司機的錯”
過了二十幾分鐘,李青染的父母也趕到了。
二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急迫,李媽還背著李爸哭了許久。
幾人又打電話給了蕭執(zhí)。
蕭執(zhí)得到消息后也放下了手中的功課,二話不說的趕了過來。
手術室前的氣氛壓抑極了,沒有人愿意講話,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三個大字。
心中五味雜陳,生怕那燈滅掉后,出來的,不會再是他們想要見到的人。
一定不會的,夜晚默默的對自己說道,一定不會的……
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上面的燈總算是滅了,幾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堆到了手術室面前,心砰砰的跳著,好像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啪地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
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即使戴著口罩,夜晚也能一眼就認出,那是程讓。
原來是程讓負責李青衣的手術。
“醫(yī)生,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李爸李媽急忙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擔心。
程讓摘下口罩,看了眼周圍的人,目光注視到夜晚那張被嚇得蒼白的小臉時,朝著她笑了一下。
一瞬間,夜晚那顆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她知道,哥哥這樣笑,就代表青衣沒事了。
“你們別擔心,青衣沒有生命危險,剛剛做了腦部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不過,他傷得還是有些嚴重,腿上打了石膏,要臥床休息兩個星期后,才能正常走路”程讓嘴角微微上揚,解釋道,“他很幸運,在這樣程度的車禍下沒有傷到要害。這段時間,好好休養(yǎng)就可以了”
程讓講得很全,很穩(wěn),聽完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哇地一聲,一旁的李青染又哭了起來。
“傻丫頭,你哥哥都沒事了,你還哭什么?”李媽無奈的說道。
“我……我這不是……高興嗎……”
又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撲進了夜晚的懷里。
“真是個小哭包”夜晚無奈的笑了笑,氣色也漸漸的恢復過來。
早上的三個多小時,真的像噩夢一樣,壓著他們喘不過氣來。
手術室這塊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