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fā)掉周家兩只老狐貍,溫祁冉的臉色緩和了些:“七娘,你跟為父去前院,聶捕頭似是有所發(fā)現(xiàn)?!?p> 溫七娘微微一怔,隨即欣然應(yīng)允,早飯也顧不上吃了,她忽然發(fā)現(xiàn)溫祁冉的變化很大,要是從前誰問他公事,他肯定不耐煩的走開,他堅持認為婦道人家把內(nèi)宅管理好才是正經(jīng)事,外面的事最好不要多嘴,言下之意就是說了你們也幫不上忙,浪費口舌,而剛才他竟然主動要求溫七娘一起議事,這在從前根本連想象都覺得荒謬的事。
聶捕頭一臉倦容卻難掩一臉興奮的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有何發(fā)現(xiàn)?”溫祁冉激動地站起身問道。
“回大人,卑職連夜測量水流速度,然后順著河流方向一直尋找,天色太暗,雖然沒有找到案發(fā)地點,但是我們找到一個目擊者。
溫祁冉眼睛一亮,道:“帶上來!”
一名花甲老翁顫顫巍巍走了上來,滿頭銀絲,揉了揉眼睛看了溫祁冉一眼:“草民李菊福叩見大人?!?p> “老人家快快免禮,賜座。”溫祁冉連忙道。
“快把你昨日所見告訴大人?!甭櫜额^催促道。
“老朽昨日在漁船上,聽見有人吵鬧,只一會兒就聽不見了,人老了耳朵不好使,聽不真切說的什么東西。”李菊福緩慢道。
“可曾看見何人爭吵?”溫祁冉急切問道,要是能確認當時爭吵的是周縣令,那么就能肯定那周圍便是案發(fā)地點。
李菊福略一思忖道:“不曾看見,老朽出去看的時候鬼影兒都沒一個,只當是耳鳴癥發(fā)作,要不是這位官爺來問,老朽都不記得有此事?!?p> 三人臉上都有些失望,但至少有了點眉目。
“聶捕頭,帶我去那附近看看?!睖仄吣锏?。
聶驚風看了溫祁冉一眼,溫祁冉看了看溫七娘,雖然心中隱隱覺得哪里不妥,但是七娘那淡定自信的眼神卻又讓他心中升騰著某種希望。
“一起去吧。”
聶驚風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眼神,但很快隱了,他辦案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內(nèi)眷參與破案,但從昨天的表現(xiàn)來看,溫七娘倒是個有主見的,并非處于好奇或是別的目的。
三人來到那條漁舟??康牡胤剑@里離邗江縣衙大概三里路,岸邊停靠著幾艘漁船,漁民正在整理漁網(wǎng),魚兒在船艙中蹦跳掙扎,初升的太陽光灑在每張笑臉上,又一個豐收的清晨。
所有人開始繼續(xù)搜索。
溫七娘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氣味,遠處似有一處寺廟。
“父親,請問這附近可有寺廟?”
“有,不出半里路便是雞鳴寺,七娘何出此問?”溫祁冉疑惑道,眼神微微一變,雞鳴寺......
溫七娘心知父親跟她想到了一處,周夫人那天去的便是這雞鳴寺,如此湊巧,還是另有隱情?
“大人,有發(fā)現(xiàn)!”
一大片植物被壓的東倒西歪,地上有掙扎的痕跡。
“這也不能說明這就是案發(fā)地點?!甭櫜额^皺著眉頭道,只是一片東倒西歪的植物,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溫七娘并未說話,仔細觀察起來,她記得昨夜尸檢的時候,周縣令頭部有塊小小的淤痕,應(yīng)該是搏斗之時造成的,溫七娘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塊小石頭嵌入地面,石頭的表面沾有血跡,周縣令后腦勺的傷應(yīng)該就是這塊石頭造成的,溫七娘小心翼翼的捏起那塊石頭。
“父親,聶捕頭,你們看這個?!睖仄吣镄⌒囊硪砼e起手中的石頭,“這塊石頭沾有血跡,而昨天林神醫(yī)檢查尸體之時,發(fā)現(xiàn)周縣令的腦后有一塊傷痕,這里應(yīng)該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想要進一步確認,只需拿著這塊石頭與周縣令的傷口做對比便一清二楚?!?p> 聶捕頭和溫祁冉半信半疑,這種方式似乎有些武斷,但聽起來卻又不是不可行。
其實用現(xiàn)代的DNA檢測下石頭上的血跡跟周縣令的血跡是否符合便一清二楚,可惜古代根本沒有這種科技,溫七娘突然無比想念現(xiàn)代痕跡鑒定科的同事。
溫七娘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截斷香,用手對著聶捕頭問道:“這是什么?”
聶捕頭接過斷香:“這是香,有可能是雞鳴寺里的,也可能是村民從家中夾帶至此?!?p> 溫七娘不置可否,指了指地面:“父親,聶捕頭,你們看看著幾枚腳印,你們覺得有何問題?”
聶捕頭托著下巴道:“大小不同,像是一男一女,現(xiàn)場至少有兩人?!?p> 溫七娘點點頭:“但一個女人要殺掉一個中年男子何其容易?而如果是一男一女合伙殺人,那便容易許多?!?p> “不好了大人。”一名衙役匆匆趕來。
“發(fā)生何事?”溫祁冉和聶捕頭同時問道。
“周......周夫人帶著......帶著兩位太老爺去了梁府領(lǐng)了尸體,說要去安葬?!蹦茄靡蹥獯跤醯馈?p> “放肆!”溫祁冉一聽頓時滿臉怒容,這幫人眼里還有沒有他這個縣丞大人,他前腳剛走,這幫狗東西就開始造次。
溫七娘見現(xiàn)場也檢查的差不多,而周夫人唱的這一出,顯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心中有鬼。
所有人趕忙往墓地趕去。
當溫祁冉等人趕到之時,發(fā)現(xiàn)連墓碑都已安放好,一切進行的如此迅速,恐怕早已準備妥當。
“大膽刁婦!你竟敢擅自處置死因不明的尸骨,眼里可還有民法律例理!”
“溫大人好大的官威,民婦安葬自己的亡夫請問犯了哪條律例?倒是大人讓死者不得安息,于情于理恐怕都說不過去。”
“侄媳所言甚是,我二人依然決定上告知府大人,定要為侄媳討一個說法?!敝鼙簱P著頭一臉倨傲道。
溫祁冉臉色越來越黑,原來方才的順從都是裝出來的,突然大聲道:“把他們都抓回衙門暫且看壓,聽候宣判。”
“你這個狗官,我們要上告朝廷!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兩個老狐貍聲嘶力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