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九兒本就沒什么要緊事,想著看看他教的如何。這才不過一天的功夫,那些女娃娃男娃娃已然更貼近自身的職業(yè),長進不少。
第二天起個大早,趁著九兒還沒來臊我,趕緊穿好朝服,束好發(fā)冠,早早的乘上轎攆,往宮里趕去。
這天才蒙蒙亮,掌燈的公公見是我,忙迎上來:“國師大人,您今兒個可趕早了!君上還沒醒呢。”
這公公神色有些疲憊,但還算機敏,道:“國師可過早了?奴才著御膳房給您上些點心吃食?”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通傳,天還未亮,不擾人清夢為好。掌燈的公公見我往青華寢宮走去,趕忙迎上來帶路,小心將玲瓏萱花燈撐在我左前方。
“可是要通傳?君上怕是還未醒?!?p> 宮中諸人都曉得我與帝君青華親近,我在他寢殿龍床上躺了三日的消息,被衍生出各種小道消息八卦版本。有說帝君青華與那帶著琴師私奔的王爺一樣有龍陽之好的。也有說我與青華共慕大瑤公主,為此君臣情誼破裂的。更有甚者,還私下開了賭局,賭我與青華發(fā)展到了哪一步。
那時,我私下偷偷取整二十兩銀錠子,還特意去黑市換成成色不一的散銀,好叫人看不出銀子的來源。又在宮里吹了半日風(fēng),曬了半日太陽,才選一個面生的小公公讓他幫我下注。
“你只需記得,哪一注說國師與君上,君臣情深,便往哪注下?!?p> 我那時的消遣,就是躲在御花園里,央求路過的小公公們幫我下注。再問問下一位受害者……咳咳,幫我作弊的小公公現(xiàn)今賭局行情如何。
可以說,這個賭局,小半是我蘇陽離撐起來的。
后來,聽人說宮里為此掀起一陣不小的風(fēng)波,著實是因為某個嘴不牢靠的小公公瓢了嘴,說自己的注其實是國師大人托他下的。這一漏嘴,好似竹籃筐破個口,一群小公公都說自己是受國師托靠下的注。平日里軟軟糯糯的小公公們還為此打了好幾架。
這小公公們一個兩個臉上掛彩,自然瞞不住。又個個說自己所說非假,如摻一句假話,明兒個一覺醒來便連公公也做不成,去掖庭做苦力到死。會些工筆描紅的,拿了紙就要畫我的模樣,好與人對質(zhì)。
又有人說,你畫了畫像也不見得你說的是真話,這國師的模樣,俊俏的容顏,通身如謫仙般的氣質(zhì),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得!
青華那廂見事態(tài)擴大,由公孫喜一頓呵斥,賭局也散了,小公公們也不再說是我蘇陽離托靠他們下的注了。
我也只得夾著尾巴做人。
青華不知使了什么力氣,將黑市的散碎銀子都收在一處,裝在一個半人高的大缸里,當(dāng)著我的面親自勞駕龍爪龍足,連手帶腳地奶足勁將那大缸踢翻。一滿缸散碎銀子嘩啦啦立時堆個小銀山在地上。
嗯……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只要功夫深,滴水可穿石,磨杵能成針!
本國師都駭顏于我竟撒了這么許多銀子進去。還沒落著個好。人家都說喜歡誰,便往那人身上撒香瓜甘果,實在膚淺。似我這般撒銀子,才經(jīng)濟環(huán)保又能升值。
“蘇陽離,你可真是能耐大發(fā)了。”
帝君青筋暴起,不知是踢缸踢累著了,還是真生氣。
我心里只緊著一個念頭,死也不能認(rèn)。若認(rèn),才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明兒起市井上就該傳國師思慕君上成疾,攢了一大缸碎銀以示愛意,這段畸戀將如何收場,將如何發(fā)展,各位看官且聽下回分解……
“陽離與君上相比,仍舊望君上之項背,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君上夸臣下的,臣下實在是受之有愧!”
我努力調(diào)動五官情緒,飽含真情,衣袖一甩,痛心的指著地上的小銀山道:“君上!貴為九五之尊,尚且時常操練身體做運動!臣下不過身居國師,竟日日安逸享樂,不動體膚!實在慚愧!且,君上操練所用,一瞧便知是尋了平常百姓家用的散碎銀兩,君上未用官家金銀,用心之良苦,思慮之深遠,臣下委實敬佩的五體投地,肝腦涂地......”
努力擠出淚花,俯首扣地:“臣下該死!臣下當(dāng)向君上看齊!”
一旁的公孫喜眼瞧著帝君的臉色變了又變,一陣黑一陣紅一陣青。閉眼思慮半晌,帝君擠出三個字:“趕緊滾?!?p> 自此后,我便更夾緊著尾巴做人。
過了前方三重門,便是帝君寢殿。那掌燈者再無權(quán)限前進一步,將燈籠呈給我后,依禮退去。
我只教守夜者不必動身,躡手躡腳到了帝君榻前。
哪怕是睡夢中也皺著眉頭,活的很辛苦吧。
兀自嘆了口氣,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去熨平帝君褶皺的眉心。
不過才觸碰到溫?zé)岬募∧w,榻上的人已猛然睜開了眼。死死盯著入侵者。
那眼里有從山谷里朝天上看才見得到的星辰。
遙遠,絢爛,能吞噬人心。
帝君見是我,輕哼一聲,又合眼睡去,一句話都未說。眉心間擰巴著的地方也松開了。
被帝君瞧一眼,我心里便噌的一聲漏一拍。這算日子也兩三年了,說來再喜歡的人也該兩看生厭??晌颐看慰此亩紦渫〒渫?,跳的比平??煨?。
或許是暗戀而不得的才會這般。
可哪日若我兩人在一處,我也必定如今日般看你看的歡喜,永不生厭。
蘇陽離的嘴角噙著笑意,靠著榻沿漸漸合衣睡去。榻上睡著的帝君偷偷睜眼漏出條縫打探,見榻邊的人已入夢,便大大方方睜開雙眼,同樣滿嘴噙著笑意,看足蘇陽離側(cè)臉的睡顏后,方閉上眼。
黑暗中,帝君床榻頂上,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一眨。正是目睹方才一切的親侍。
好在這些人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知道什么自己看的見,什么看不見。
若是個小公公在一旁,未及牝雞晨鳴,便想好如何將這八卦悄悄傳出去,又查不到自己頭上。
青州親侍,無處不在。
生為帝君,死為帝君。
夢里我在邊關(guān),玄一一邊在陣前指揮如何進攻,一遍拿扇子扇爐火,累的汗直往下掉,爐上架著口大鍋,里面騰騰滾起的,是白昌魚湯。
我有些心疼:“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下?!边@么多汗,掉進湯里味兒就渾了,不好喝。
但又想早些喝到又鮮又肥又嫩的魚湯:“玄一小哥啊,你還是快些得好。”接著開始砸吧砸吧嘴。我實在是太思念玄一的廚藝了,想起他還未回我信,又見他在我眼前,便一把扯住玄一胳膊:“玄一啊,你怎的不回信?”
玄一真是打幾場仗把膽兒打肥了。
竟然使了力氣噌的一把將我推開,一句話都不說。
“小氣”
“忒小氣”
接著,我便被一腳踢下了龍榻連滾數(shù)米遠。這才清醒些。我拿手蹭蹭口水,又揉揉生疼的屁股,委屈巴巴的朝帝君看去。
打官司八折
諸位能看完這些個字的主子們發(fā)個評論讓我踏實一下……給個句號也成……收藏量咔咔往上漲我有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