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在嗎?”吃蟹回來沒多久,騷包湯便提刀出府,不知何處去了,果是靜不住的性格。難得他不在,有些事情我也恰好問個清楚。
“我進來咯!”
這丫頭,便是我喚過好幾聲,推門進去她都不曾注意。這兩日,是越發(fā)走神的厲害。
青晴端坐在桌前,兩指輕捏筆桿,鋪開的宣紙上一片空白。
我搖搖頭,輕聲走過去,拉張凳子坐在她旁。
“哥哥,你來了。”終是回過神,對著我笑。
“哥哥,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一見鐘情么?怎么,腦袋出來的是個摘梨花的小娃娃?是……青華……青華么?
見我許久沒回話,青晴眼里滿是落寞。
我輕聲一笑:“我信。”
一時間小姑娘的眼里仿佛又填滿色彩。
我開口道:
“我家晴兒是個一頂一的好女子,向來是應(yīng)對有策不怕羞的,且滿腹的經(jīng)綸,任誰都能跟我家晴兒聊到一處去?!?p> 我頓了頓,瞧她一眼繼續(xù)道:
“可今兒個,我家晴兒臉上那一抹紅霞總歸是落進我眼中。一頓飯下來一言不發(fā),回來這一路上,不管湯兄如何逗你,你都未應(yīng)他。尋常,你是搭話的?!?p> “若你想,我蘇陽離要找一個人,不費事。”
“哥哥?!鼻嗲缰话察o瞧著我看。
我知道青晴不比尋常的小姑娘,不說外界的壓力,就是她自己都不曾給自己一絲縫隙。
“我知道你是因為青華?!?p> 我看向她,青晴的睫毛不住的閃著。
這世上的感情多變,愛一個人,不愛一個人,也不過剎那。
“若是拋開青華呢?”我問道。
“哥哥,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的笑可以溫暖人心。他可以。小的時候青華哥也會那樣笑。”青晴低下眉眼。
“雖然哥哥也笑,湯大哥也笑,可我覺得他就是不一樣。”
“有的人,你只看一眼,便誤終身。怕的不是一副皮囊長相,而是心?!鼻嗲缣ь^瞧著我看。
“一場萍水相逢。過去,便過去。不提也罷?!鼻嗲绻首鬏p松。
我只得應(yīng)下,答一聲“好?!?p> 青州都城帝宮內(nèi),帝君青華一身青衣,身后帳簾外站著個蒙面的黑衣男子。
“公主一定要嫁去柒州嗎?”黑衣男子問道。聲音有些低沉。
“這是最好的辦法。留在這里,本君沒有護她的理由。”青華的嗓音里沒有任何情感。
“如果公主喜歡上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呢?”
青華沉默了半晌,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兩人站一會兒,青華開口道:“蘇陽離怎么樣?”
黑衣男子一動不動,“和以前一樣,沒有什么動靜。不過,蘇陽離最近在收集都城內(nèi)五品以上官員和富商巨賈的愛好和生活習(xí)慣。還有他們妻妾子女的?!?p> “好,你回去吧?!?p> 復(fù)又加一句:“管好你該管的。”
青華青色的衣袖一揮,轉(zhuǎn)身進入內(nèi)殿。
黑衣人的身子,在暗影中微微抖動。
“哥哥,今日不去上朝嗎?”青晴瞧見蘇陽離在涼亭里喝茶吃點心。
蘇陽離抬頭,道:“不去,懶得見那帝君。快來嘗嘗,我差湯十一買的福榮記的鳳梨酥。還是熱乎的?!?p> “晴兒,趁著湯兄不在,我?guī)闳ゴ猴L(fēng)樓?”
心念一動,生出個好主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等青晴去柒州,莫說逛窯子,便是出回宮也是難于登天的。
我二人,一拍即合。
此時,兩位俊俏的玉面公子正站在春風(fēng)樓門口。本是清晨,人便少一些,門口的姑娘吆喝著讓我二人進去,我二人也不推辭,在姑娘們的簇擁下進春風(fēng)樓。
原以為早晨人不多,沒想到里面還算熱鬧。
“喲,二位爺,面生啊,第一次來吧?!币晃粷M臉脂粉,身著綾羅,頭戴大花的婆子笑瞇瞇地問。
想來是“媽媽”了。
“我兄弟二人自幼家教嚴(yán)謹(jǐn),還不曾來過,聽說春風(fēng)樓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來開開眼?!蔽遗虑嗲缫婚_口便暴露了身份,是以二人商定皆由我來作答。
“爺當(dāng)真是有見識的,我樓里的姑娘那自然是一頂一的好,不知二位也要什么樣的姑娘?”
“頂好的?!?p> 我將手中的折扇一甩,尋處位子坐下。伸手從腰里摸出一錠金子擱在桌上。
那婆子眼中冒金光,自知碰上兩位出手闊氣的冤大頭,開口道:“我家紅裳姑娘的琴技天下一絕,莫說在青州,就是在九州之上也是少有人及的?!?p> “哦?彈來聽聽?!蔽覍⒄凵瘸瞧抛右恢福N起腿,“再來些點心酒水?!奔又卣Z氣道:“都要最好的?!闭f著又摸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那婆子伸出涂著丹寇的肥膩的爪子,趕忙將金子藏在懷里,堆著笑應(yīng)道:“自然自然,二位爺?shù)戎?,我馬上叫紅裳出來?!?p> “紅裳!紅裳??!”那婆子的嗓門當(dāng)真大。果然干一行,需得愛一行。
此時春風(fēng)樓二樓雅間里,有一著素白錦緞袍子的公子,手里端著春風(fēng)樓最好的龍井茶,看著樓下大堂里發(fā)生的一切微微笑著。
打官司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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