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生死之際
夜色如墨。
林間樹葉沙沙作響。
細(xì)看之下，有數(shù)道黑影穿梭其中。
如果不是功夫深厚的，還以為是風(fēng)吹的樹葉在搖晃。
可中秋將至，天氣晴朗，這幾日都無風(fēng)。
“殿下，不像一般死士?！?p> 胡錚聽到四周動靜，神色凝重。
塵溪等人也紛紛守在太子身邊，嚴(yán)陣以待。
此地已是司隸邊界所在，距上京只有五百里。
他們夜里特意挑了這么個地方休息，就是為了等他們到。
可沒想到來的都是狠角色……
刀戈聲很快響起。
雙方人馬廝殺一片。
他們都知道，這是場必死之戰(zhàn)。
——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亡！
?。?p> 五百里外的人生死相搏。
東宮里的人也正經(jīng)歷著生死之劫。
“快！素云?！?p> 陳福林下午去了長樂殿。
明日就是中秋，太子妃以要與東宮諸位商量節(jié)宴事宜為由，讓她不得缺席。
剛一到那里就感覺不對勁了。
可她還是強(qiáng)撐到了最后。
她清楚太子妃的打算。
她算到自己的產(chǎn)期就在這幾日了，想著最好是她出點意外，就在長樂殿生產(chǎn)最好。
所以這三日她幾乎日日都要去一趟。
可陳福林刻意模糊了時間，表現(xiàn)得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沒有絲毫要生產(chǎn)的跡象，叫太子妃也有些拿不準(zhǔn)。
她知道，自己絕不可以在太子妃眼皮子底下生產(chǎn)。
她只有回到絳福軒，才能有一線生機(jī)。
這是她的地盤。
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整治，除了一個劉嬤嬤，沒有別的人。
就連若云都被她支使出宮了。
她娘要是看到她的信，定會留下若云。
素云被她大力一握，腦子一愣，隨即立馬反應(yīng)過來。
主子要生了！
“奴婢這就去，您等我回來！”
“碧蘿，景公公！”陳福林又喊道：“絳福軒立即閉門，把人都放到后頭去，素云沒回來誰來都不要開門！”
景懷聞言，立馬招呼小金子小銀子關(guān)閉絳福軒大門。
碧蘿著急道：“可是接生嬤嬤不在！”
人是太子安排的，太子妃先前已經(jīng)以絳福軒地方小住不開，怕吵著小皇孫給挪出去了。
為的就是把她們的接生嬤嬤安排過來。
可陳福林怎么可能答應(yīng)？
她生過孩子，就是沒有接生嬤嬤在，也能讓自己的孩子出生。
若是換了太子妃的人，到時候才是真的必死無疑！
“無妨。”
陳福林暗自調(diào)整呼吸，強(qiáng)忍著一陣一陣的痛意。
“正殿除了你們幾個，不要讓外人踏入半步！”
“景公公看住劉嬤嬤，必要時直接把人綁了。小金子小銀子去燒熱水。”
“碧蘿，你扶我去西側(cè)殿，把咱們準(zhǔn)備的東西都點好，我怎么說你怎么做……”
西側(cè)殿半個月前就收拾出來了。
怕的就是到時候來不及。
碧蘿顫抖著手，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太醫(yī)，沒有接生嬤嬤。
她們主子怎么生產(chǎn)？
可她知道，自己只能聽主子的。
“好……”
碧蘿盡量控制自己的驚慌。
她不能亂。
現(xiàn)在主子身邊就只有他們幾個，他們拼了命也得護(hù)住主子和小皇孫！
陣痛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陳福林甚至感覺到腿間已經(jīng)有液體流了下來。
羊水破了。
可是太子還沒回來……
她半靠在床上，忍得指甲都扎進(jìn)了手心里。
只有這樣，她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回想那一日。
她現(xiàn)在一閉眼，腦中就是滿天血海。
像是許多人又在高呼“血崩了”。
絳福軒突然緊閉大門，那些一直盯著的人也立即得到了消息。
太子妃驚得站了起來：“絳福軒閉門了？”
一直暗地里盯著絳福軒動靜的小太監(jiān)肯定的回答：“正是！”
“陳良娣一回絳福軒后，素云姑姑就出去了，隨后絳福軒便緊閉大門?！?p> 太子妃笑了。
“來人！立即傳令徐副統(tǒng)領(lǐng)，今日陳良娣生產(chǎn)，為免沖撞，長信殿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來！”
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徐則。
負(fù)責(zé)東宮外圍戒備。
而徐氏向來是唯王氏馬首是瞻。
太子妃聲音溫柔：“本宮親自去守著陳良娣，畢竟是太子第一個孩子?！?p> 劉嬤嬤也笑道：“娘娘深明大義！”
同一時間，
離絳福軒最近的長汀殿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崔菀頓了頓，聽到綠英帶來的消息沉默了下來。
“娘娘，咱們？”
綠英是知道吳良媛的事兒的。
自打上回主子跟她說了那些話，她就以為主子沒有那個念頭的。
可她們派人盯著吳良媛，自然知道她不僅找了她們主子，還找了楊側(cè)妃和太子妃。
后來不知怎的，吳良媛身邊的人都被換了。
饒是她們主子有所顧及，可其他人呢？
陳良娣的家世根本不足以與世家和勛貴抗衡。
崔菀收回有些發(fā)愣的視線，垂下了眼眸。
她聲音平穩(wěn)：“先盯著吧。”
?。?p> “大膽！我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人，你們還想軟禁我不成？”
劉嬤嬤厲聲叫道。
她剛發(fā)現(xiàn)絳福軒的異常，沒想到就被景公公帶著人挾持進(jìn)了下人房里。
陳良娣要生產(chǎn)了！
一定是這樣。
劉嬤嬤心里狂喜。
等她完成了娘娘交代的任務(wù)，把孩子交到太子妃手中，她就能出宮榮養(yǎng)了。
娘娘答應(yīng)賞她一個莊子，保她余生衣食無憂。
景公公撣了撣手中的佛塵，再不掩飾眼底的情緒：
“您年紀(jì)一大把了，咱家也不愿意為難，您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什么時候太子回來了，什么時候放您出去”
說著，他話音一變，透著暗藏已久的危險：“可要是不老實……咱家也有的是法子?！?p> 劉嬤嬤被他嚇了一跳，惱羞成怒：“竟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好??！你們是要造反嗎？”
“有其主必有其仆，待老奴出去，定要稟報皇后娘娘！”
景公公面不改色的掏了掏耳朵，朝著后頭擺了擺手，
“看來劉嬤嬤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綁起來，還有，別叫她吵著主子，驚了小皇孫就不好了?！?p> 兩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太監(jiān)，像是除夕宴抬步輦那些人。
肌肉發(fā)達(dá)，內(nèi)勁渾厚。
他們自年后就被太子安排給了陳良娣，專門出門抬步輦用的。
后來太子妃取消了這個權(quán)利。
他們也沒離開。
一直在絳福軒做著粗使宮人。
聽到景公公的吩咐，兩人一言不發(fā)，抄著繩子就往劉嬤嬤逼近。
“放肆！”
“大膽！”
“你們……唔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