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寂靜無聲,花色大氣也不敢出,倒不是嚇得,實(shí)在是生怕不小心笑出聲來。這也不是心性、品德之類的問題。只是花色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這人說話的語氣與態(tài)度比起之前的金大人少了許多惡意,多了些詼諧?;ㄉ挥X得可惡,反而倒覺得有趣。
“邳國人好厚的臉皮。”秋老爺子氣的憋紅了臉,指著邳國使節(jié)三人氣的直哆嗦。
“多謝夸獎?!蹦橇执笕斯肮笆值故钦J(rèn)了。
后面也不知是朝堂上的人忘了花色,還是實(shí)在唇槍舌戰(zhàn)的厲害忽略了花色,總之花色從頭聽到尾,越發(fā)覺得那林大人著實(shí)可愛。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橛鲆娂亦l(xiāng)人的緣故,好幾次花色都有幫他說話的沖動。
朝綱上的男人們大多都是會說邳國官話的,用花色熟悉的語言吵得不可開交,那林大人臉皮著實(shí)厚實(shí),竟辯的好些人啞口無言。
寧皇自說了兩句話后便不再開口,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龍椅上聽著底下人爭論。白君澤也是,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一時之間朝堂之上猶如趕集的市場一般。
許久也沒爭論出所以然來,各自還是堅(jiān)持各自的論點(diǎn),花色一雙腿已經(jīng)沒了知覺,花色在小鎮(zhèn)上遇見最大的官就是知縣大人,還是小時隨著父親見得。小鎮(zhèn)上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嘴巴甜著喊聲伯父就好。
后來跟著白君澤,也就學(xué)著子環(huán)與思君向白君澤屈膝行禮,也是見過白芷的,跪一下就起,哪像現(xiàn)在跪著不敢動彈半分?花色也不敢質(zhì)疑朝堂上的掌權(quán)者的心思。為了自己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腿上,花色硬是逼著自己咬著面巾玩耍。腦子里想著好在沒有追究覆面的紗巾一事,如若不然嚇著人也是不好的。
“朝堂之上成何體統(tǒng)!”等大家吵得累的,寧皇一聲怒罵。
寧國臣子們瞬間老老實(shí)實(shí)不再說話。那林大人卻不聽寧皇的話,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哪有比罵人人家還不敢回口這么好的事?
“你們寧國之人平日里便是這般以多欺少的么?下官真是對向貴國每年進(jìn)貢的小國感到不忿。嘖嘖……林某還道小國哪來那么多寶物上奉,原來竟是怕有殺身之禍……實(shí)在是可憐……”
眼看著越說越離譜,白君澤截住那林大人的話:“林大人慎言?!?p> 林大人還想再說什么,但是看到白君澤不善的眼神也就乖乖閉嘴。清了清喉嚨對寧皇拱手:“下官奉圣命前來出使貴國只想討個說法,若是寧皇向我邳國皇帝低個頭認(rèn)錯,林某代替皇帝陛下一筆勾銷此次事件。陛下以為如何?”
寧皇臉色一變,如此無禮的要求也虧得林大人說得出口,沒等寧皇開口白君便開口訓(xùn)斥:“荒謬!”
皇帝代表的是國家,如今竟要一國之君向他低頭,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如此說來,倒是朕不識抬舉了?”寧皇冷哼一聲,又道:“邳國實(shí)在是欺人太盛!來人,送三位使者回國!另外還請三位使者轉(zhuǎn)告:寧國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說著有人上來“請”三位出去。
這般算是正是撕破臉了。
“朕今日乏了,退朝!”寧皇說著被人伺候著下了龍椅。
眾人高呼萬歲,三三兩兩的出了門?;ㄉ蛑葲]了知覺只能老實(shí)的跪在地上,想著等人都走了再爬起來,眼前卻出現(xiàn)一雙靴子,花色抬眼看見白君澤一身官袍,頭戴高冠,倒是比之平常多了些許威嚴(yán)。
白君澤站在花色一仗處問:“可還能站得起來?”
花色也不矯情,搖頭道:“麻了,現(xiàn)在怕是站不起來。”
白君澤背過身子道:“活動活動身子,好的快些。”
花色直起上身,好幾次因著腿酸麻不已皺緊眉頭。此時倒對白君澤的回避有些許感謝。時間可能過得不長,但是花色卻覺得過了許久,等到能站起來時整個朝堂之上已經(jīng)沒有第三人。
“好了便回去吧?!卑拙凉陕牭絼屿o轉(zhuǎn)過身來對花色說。
花色點(diǎn)頭,慢慢踱步跟在白君澤后面。從正殿出宮門這一段路是不能有代步工具的,原先是有,只是后來因著沖撞了皇帝陛下便沒人再敢坐著轎、馬進(jìn)門。二人走著無話,花色也目不斜視的跟著白君澤往外走。
“你今日……倒是說得不錯?!卑拙凉赏蝗幻俺鲞@么一句。
花色一愣,而后反應(yīng)過來白君澤是在夸她,有些許驚訝。也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只是淡淡地恩了一聲表示聽到了。再后來二人分道揚(yáng)鑣,白君澤去了神司府,花色回了白府。
回去后自然免不了被子環(huán)、思君二人纏著要說話?;ㄉ烙行┰捘苷f,有些話是不好亂說的,只推脫說跪了許久有些累。
二人聽了掀開花色的衣服,果然見到兩膝已是青紫一片,當(dāng)下又是擦藥又是按摩,這件事才算推讓過去。
“姑娘,今日爺回府,您去見見?”第二日卯時剛到,思君替花色盤著發(fā),一邊問花色。
花色不知道這事,多看了思君兩眼道:“爺怕是有事要忙,我就不去添亂了。”竟是拒絕了思君的好意。
“姑娘,不是思君說您,您如今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就這么湊合著過吧?”思君嘆著氣替花色插上最后一株釵式。今日地頭飾與以往又有不同,是昨日皇帝陛下派人送來的賞賜。大抵是贊揚(yáng)花色昨日在殿前未失儀之類的,來的宮人是位老人家,一輩子說習(xí)慣了家鄉(xiāng)話,帶著濃重的地方方言,不是花色剛剛?cè)腴T級別能聽懂的寧國話。
昨日不僅寧皇送來了賞賜,晚間白君澤也派人送來了一枚玉簪,煞是好看。
“為何要帶這套頭飾?我難受的緊?!被ㄉ珜τ陬^上的裝飾實(shí)在是不適應(yīng),于是開口想叫思君拿下來?;ㄉ粫犷^,也學(xué)不會。針線、刺繡這些花色倒是學(xué)的快,只是盤發(fā)這一項(xiàng)……花色最拿不出手的也就是盤發(fā)了吧。
“姑娘,您要學(xué)著梳妝打扮才是。”思君恨鐵不成鋼的按住花色想要撥下頭飾的雙手。
“就在院子里,梳妝打扮做什么?”花色笑道,每日只是在房里做些手工,最多的也就在院子里轉(zhuǎn)悠,梳妝打扮還真是無用。再說自己臉上的疤……就是胭脂涂得再好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