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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傾天下

鋒芒露,聰慧難藏(三)

權謀傾天下 傅璟雯 3097 2011-11-14 18:34:58

    第七十三章

  大株永豐三年七月,北朔玄甲軍主帥,皇四子成倓,率精銳一萬人,馳援平都。滕州部將李玉虎與其混戰(zhàn)三日,不分勝負。玄甲軍軍師歐陽景瀾率眾突圍,下扎航山,與李玉虎隔城相對。

  七月十五,北朔兵馬大將軍,皇十子成偲率兩萬人來援,滕州不敵,于廿六同月棄平都,向東退至棉城。

  軍師歐陽景瀾率玄甲軍追擊至棉城郊外,下扎。數(shù)十日相持不下。

  八月十七,北朔玄甲軍三萬人于棉城對陣滕州世子慕容涵琚。玄甲軍軍師歐陽景瀾首創(chuàng)排云陣,暗含五行,變化多端,玄甲軍因此勢力大振,滕州不能敵,棄棉城,取道北上。

  《史記·株志》

  多年之后,記載這段史實的,僅僅是這么幾行短短的字,但是對于我,卻是一段無法忘記的回憶。

  從“百花之變”時平都城破,到玄甲軍攻破棉城,將慕容涵琚逼退到浣洲城,我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

  其實,當日我執(zhí)意回宮,是存了一份別樣的心思的,我想要見到聞人成偲。

  一直以來,我都對這個和靈教暗中敵對的北朔地下勢力很好奇?!傲鞴狻钡男惺伦黠L很是詭異,總是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不止一次,我被他們一些毫無道理的行為弄得措手不及,例如,靈教有一段時間就總是莫名其妙的被別人搶走很多江湖上的生意,一時間財政很是吃緊。我和龐伯伯趕忙想出各種對策,臨時去招攬了好些新的顧客,偏偏在這時,那些老主顧又突然冒了出來,我們也不能不接,靈教的人手就不可避免的有些緊張??偠孢€好說,分舵的情況就比較嚴重,可是很快就有幾個人手不足的分舵受到了“流光”的攻擊,靈教一下子就受了不少損失。

  幾次下來,我大致摸清了“流光”的規(guī)律,他們總是在一個不是很要緊的地方給靈教使上一些不算很高明的把戲,正當靈教去補救的時候,再從另外的一個地方發(fā)動突然襲擊,說白了也就是聲東擊西的手法??墒庆`教是一個組織,有自己的信仰和底線,還有大株的立場,很多時候,明明知道是詐,我還是要不遺余力的補救,吃了不少暗虧。

  不過我到底還是做了一些防護,每個分舵都訂立了各種緊急預案,就是發(fā)生了什么偶然情況也不至于慌亂,慢慢的他們這種做法也就不是很頂事了。

  誰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很快“流光”又有了新的把戲,就是不斷地冒名靈教,做出很多不算太大卻很得罪江湖中人的事情,讓我們又是忙碌一陣。好不容易將這種風潮壓下去,對方有出了新花招,探聽靈教的秘密,倒賣給靈教的對頭,挑撥我們自相殘殺,又給靈教造成很大的困擾,滕州將沅州分舵搗毀就是這樣一例。

  從我繼任以來,“流光”就一直在和靈教作對,而且隨著我的年齡漸長,手段逐漸高明,他也一步步的高明起來,幾乎和我同時成長,不,應該說他的手段是愈加殘忍,不再滿足于阻礙靈教的行動,好幾次都傷到了靈教的人,已經(jīng)成為靈教的最大隱患。

  我十五歲那年,通過一系列的試探,三皇兄和誠哥哥確定“流光”應該是北朔的咸樂帝控制的,首領應該就是他的一個兒子。但是對于確定的人選,我們三個發(fā)生了很大的爭議。誠哥哥堅持認為是皇七子,就是來過大株求親的聞人成僡,但是我認定的人卻是皇十子,汝王,聞人成偲。

  我根據(jù)所掌握的線索,一步步推算。聞人成偲雖然母親地位不高,但是生前很受寵,他自己也是掌握北朔幾乎大半兵權的將軍,還被封為汝王,確實身份高貴;傳言中,此人少有大勇,稚齡之年便可擊敗中軍前鋒大將,絕對是武藝高強;而且他長時間領兵呆在匈奴邊境,深受士卒愛戴,口碑很好,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待他們就算沒有親如兄弟,也差不離。

  我總有一種直覺,當年在如意巷里和我交手的黑衣人就是“流光”。而北朔的咸樂帝很討厭鞭子作為武器,我們查來查去只找到了聞人成偲會用這種東西,更是讓我認定了他。

  父皇駕崩之后,三皇兄就遠去沅州練兵,退出了與永豐帝的爭奪,當年雙方劍拔弩張的危機也在一瞬間就緩和下來,靈教,也就隨之從權利漩渦的中心退了出來。這幾年,靈教雖然沒有消失,也還在朝堂之上活動,但是關心的重點已經(jīng)挪到了滕州,主要精力也放在了江湖上,接下的案子越來越多。

  令我不解的是,靈教從朝堂上沉寂之后,“流光”在大株的行動也變得遲緩,慢慢的竟然失去了線索,好像蒸發(fā)了一樣。

  但是我絕對不會相信,“流光”是因為我當年有關寧錫是商人的那一番說辭而放棄了大株,他們一定還在,只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這兩年靈教醉心江湖事務,一旦靈教重新進入朝堂爭斗,“流光”必然會再現(xiàn)。

  江湖上都說,靈教的寧錫是“詭思奇謀,深不可測”,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的名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靈教立派百年,劫后余生,而我姓寧,又從來沒有人見過我的真面目,很多人都在猜測寧錫和前任掌教寧清文之間的關系,所以才越傳越邪乎。

  要我說,真正“深不可測”的,是我一直都在尋找的“流光”。但是“流光”不接江湖上的案子,和江湖人士見識的機會有限,不像我那么有名氣罷了。

  我真的很想見到“流光”,很好奇這個對手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不惜迷倒莊誠返回皇宮,龐海利卻帶來消息,帶兵入宮的并不是我心里想的聞人成偲,而是歐陽景瀾。但是我已經(jīng)回去了,也就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了,只不過是把對象換成了歐陽景瀾罷了。

  不過歐陽景瀾到也沒有讓我失望,基本上是把我想辦的事情都辦了。雖然,歐陽景瀾到現(xiàn)在還是對我不放心,我也沒有什么怨言。

  從七月初到八月末,我以莊嚴的身份在玄甲軍呆了將近一個月。這段時間里,我周圍的監(jiān)視從來都沒有斷過。和我住在一起的云香就不用說了,根本就是歐陽景瀾的幫手,表面上對我恭敬的很,開始是叫“莊小姐”,后來就每天“先生”的很是得體,但是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她暗中觀察之內,而且從來都不讓我動醫(yī)帳的東西,好像生怕我乘虛而入似的。軍中的不少將領,薛獷、江岱民之類的,原本就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在航山大營的時候就一直在監(jiān)視我,到了這里雖然不能做的那么露骨,但是我如果有什么異動,歐陽景瀾絕對會第一時間知曉,我一點也不懷疑這一點。

  不,應該說,我是早就接受了這一切。我要等到真正值得我手中籌碼的人,所以這些懷疑并沒有給我造成什么困擾。我依舊天天去主帳,每天跟在歐陽景瀾身邊學。

  比較值得我高興的是,我這段日子確實跟著歐陽學了很多。很多原理,三皇兄給我講解若干遍,也不及我親眼看一遍。自從玄甲軍和慕容涵琚正式開戰(zhàn)以來,我們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數(shù)十次戰(zhàn)役,我也就看了數(shù)十次,學了數(shù)十次。開始的時候,我真的什么都聽不懂,但是我很用心的學,漸漸地,我對行軍、糧草、布陣,真的有了些體會。有幾次,我還當眾提過一些意見,雖然很小,但是被采納之后我還是有一種很大的成就感。

  我說不明白歐陽景瀾對我到底是一個什么態(tài)度,玄甲軍的很多事情,他會瞞著范南極和魏楷,但是不會瞞著我;他經(jīng)常給我講解,開始比較散漫,后來發(fā)現(xiàn)我是真的用心,就逐漸的認真起來,好像并不擔心我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他并不信任我,對我的監(jiān)視一點都沒有放松過,可是好像還很欣賞我,我的每一個進步他都很高興,還會和其他人夸獎我,就像我真的是他的弟弟,或者是……徒弟。

  比較令我郁悶的,是惠英和屏風同樣受到了監(jiān)視,而且一點也不比我少。她們倆被指派到馬廄,干些并不重的活,住的地方只有四個人,也算是受到了照顧??墒牵退齻兺瑤さ?,有一個叫“福頭”的太監(jiān),長得虎頭虎腦,看上去挺憨厚的,負責照顧全軍的飲食。這個人,和云香一樣,是歐陽景瀾的幫手,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

  所幸,我早就給她們下了命令,她們也從來都沒有過異動。

  可是,我和靈教,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聯(lián)系。

  我只知道惠英已經(jīng)成功的聯(lián)系上賈倫,我們的處境三皇兄他們應該是知道的。但是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估計他們也不敢貿然行動。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擔心。

  我知道,玄甲軍一定不會打不贏慕容涵琚,也知道,誠哥哥一定會派人暗中保護我的。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的以莊嚴的身份留在這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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