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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謀傾天下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二)

權(quán)謀傾天下 傅璟雯 3040 2011-11-18 17:38:28

    第七十七章

  在慶功宴上,我見到了欽差顧止。

  顧止是那種很標準的美男子,身材高大,劍眉星目,膚色很白,不是女子的那種嫩白,也不像歐陽景瀾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而是透著一種俊美的英氣,配上他幾乎標準的五官,簡直就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人。

  在浣洲城攻下之后,歐陽景瀾花了一天的時間將原本的浣洲府衙做了一些簡單的休整,召集全軍將士開了一個慶功宴。

  據(jù)說,玄甲軍很少做這種事情,一般打了勝仗也就是簡單的給士兵們加加餐,再分一點酒水就算做慶功了,最為盛大的也不過就像上次中秋那樣,能放上小半天的假,在營地上搭個篝火樂一樂。

  但是這次,玄甲軍一反常態(tài),命令全軍休假三天,還在晚上大擺筵席,迎接欽差大人。

  將士們有酒有肉,都是異常的高興,在空地上點燃了篝火,圍坐在一起,又是說笑又是歡唱,老遠的就能聽到聲響。

  但是坐在浣洲城內(nèi)衙的我,卻覺得身邊的氣氛詭異。

  玄甲軍的所有將領(lǐng),都沒有和普通士兵坐在一起,而是聚在了歐陽景瀾改制之后的府衙。官階稍低的坐在外堂,將軍和謀士坐在內(nèi)衙。

  顧止進來的時候歐陽景瀾正就坐在中堂的主位上,連起身都沒有,只是淡淡的端起酒杯沖顧止稍微點了點頭,但是并沒有喝,而是端在手里,等著顧止說話。歐陽景瀾從來不喝酒,這是玄甲軍上下皆知的。

  顧止身穿最正式的朝服,衣飾一絲不茍,身后并沒有跟著大隊人馬,只有兩個隨從。但是這兩個隨從卻都是身著六品官服,一人手里捧著上方寶劍,一人端著欽差大印。顧止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微笑,非常溫和,從門口開始挨個的對著每個人見禮、問好,然后敬酒,從態(tài)度到禮儀都非常的完美。

  大堂里很安靜,除了和顧止說話的人就沒有其他聲音,可以解釋成為對欽差大人的尊敬。但是我很清楚,這只是表象。

  顧止本來應(yīng)該先和歐陽景瀾見禮,然后落座的,但是他沒有,反倒是從官階最小的人開始,一個一個的敬酒。

  而歐陽景瀾作為主人,并沒有起身歡迎,本來欽差比這里所有人都官位高,是應(yīng)該和玄甲軍最高的領(lǐng)導(dǎo)人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但是歐陽景瀾身邊并沒有空位子,就連他的下首也坐滿了人,事實上,整個大堂上根本就沒有給顧止留下一個可以坐的地方。

  我坐在范南極旁邊,偷偷的環(huán)視周圍。

  我對面的武將個個都低著頭,臉上看不出表情,和我同一排的謀士醫(yī)官,倒是都抬著頭,但是都直視前方,好像對所有事情都漠不關(guān)心。歐陽景瀾坐在主位上,手里還端著那杯酒,帶著微笑看顧止慢慢的向他移動過來。

  顧止和每一個人熱絡(luò)的寒暄,他敬到的人也紛紛起身,恭敬的答話,臉上也帶著笑意,但是一坐下,就立馬又變作了冷漠的樣子。整個大堂里,就只能聽見顧止一個人在談笑風(fēng)生。

  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我看向歐陽景瀾的方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眼神,讓我知道此刻要怎么表現(xiàn)。但是歐陽景瀾一直都盯著顧止,一眼都不看我。

  我最后只能放棄,悻悻的轉(zhuǎn)過頭,和其他人一樣正視前方。

  可是我對面坐的是聞人成倓。

  聞人成倓今天依然是穿著白色的衣服,在武將清一色的玄色戰(zhàn)袍和黑色鎧甲中分外耀眼。他坐的位置特別的靠后,幾乎就是武將最末的位置了??梢哉f,他是整個大堂最隨意的一個人,其他人都正襟危坐,只有他,很隨意的斜倚在桌子上,端著一杯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我覺得他的樣子很丟人,盯著他看了好久,可是他并沒有注意到我。

  顧止一路敬酒下來,逐漸靠向我。

  值得一提的是,魏楷似乎很高興見到顧止,一臉孩子氣的喜悅并不是裝出來的。可是顧止并沒有對他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和對待其他人一樣有禮而疏離。

  “想必這位就是莊嚴先生了吧?”顧止很快就敬到了我。他身后的侍從正將他的杯子斟滿酒,而他則趁著這個空擋微笑的向我問好。

  “莊嚴見過欽差大人?!蔽疫B忙站起來,深深一揖。

  “聽聞此次攻占浣洲城,能夠進行的如此順利,全憑先生奇謀?!鳖欀菇舆^隨從遞上來的酒杯,“莊先生還巧用火攻,毀了滕州的秘密武器,為玄甲軍除了一心腹大患,可謂勞苦功高??!”

  “哪里哪里?!蔽疫B連擺手,“莊嚴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擔不起如此厚贊?!?p>  “莊先生不必自謙?!鳖欀惯f給我一杯酒,見我接了,就接著說,“先生少年英才,我軍得此人才,是大朔之幸!”說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并沒有說什么特別的,都只是一些日常的官話,我也就放心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止繼續(xù)敬下去。

  范南極神色無異,但是我覺得他看顧止的樣子有些敵意。

  敬到我對面的時候,聞人成倓并沒有站起來,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只是略略的舉起就酒杯,仰頭干了,一臉的散漫慵懶。

  最后,顧止終于走到了歐陽景瀾面前。

  歐陽景瀾站起身,和顧止極親切的交談。兩個人都笑得很端莊,但有一股濃濃的敵意,彌漫在他們周圍。他們說了很久,都是一些官話,但是說的很得體,也很輕松。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借口方便跑了出去。我覺得,再待下去,我會消化不良的。

  我跑出去就再也沒有回去,直接回了醫(yī)帳。

  攻下浣洲城后,本來我們是可以住在府衙的,但是歐陽景瀾不讓,所以玄甲軍的人都還住在帳篷里。我也就繼續(xù)和云香一起,住在醫(yī)帳。

  本來我以為醫(yī)帳里應(yīng)該是沒有人的,可是燈偏偏就是亮著的。

  我屏住呼吸,悄悄地溜到帳外隱蔽的地方,透過帳篷的縫隙向里看。

  云香背對著我,在燈下擺弄一堆瓶瓶罐罐,我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出什么。

  “云香姑娘!”一個小兵著急的跑過來,我連忙閃身,躲到暗處。

  小兵停在了醫(yī)帳門口,有些焦急的大喊,“云香姑娘,何達叔突然暈了過去,麻煩姑娘過去瞧瞧!”

  云香很快出來了,簡單的問了幾句,就返回去拿了藥箱出來,一陣風(fēng)似的跟著那小兵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我才躡手躡腳的走到亮處,看看四周很安靜,就掀簾子進了醫(yī)帳。

  醫(yī)帳的外間是云香在打理,她本人也睡在這里。而我則一直睡在里面,四周還隔著簾子。所以云香可是隨時觀察到我的情況,但是她在外間干什么我就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

  云香一直防著我,我也很少在白天來醫(yī)帳,對于里面的東西并不熟悉。

  云香的桌子上擺了很多小瓶子,高高矮矮的,因為她走的急都沒有來得及收拾。

  我本來是沒有想法要偷看什么的,但是禁不住好奇心作怪,還是過去隨便拿了一個瓶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這一聞不要緊,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連忙拿起其他的瓶子,一一看過聞過。心里突然覺得有點怕。

  云香的這些瓶子里裝著的,都是毒藥。

  有最簡單的砒霜、鶴頂紅,能夠致人迷幻的離魂散、迷魂劑,還有比較貴重的“清寧”,是從竹葉青蛇身上取出來的,一滴就足以致命,更有甚者,還有紅草制成的紅丸。

  云香用這些東西干嘛?

  回想起中秋時,我在帳外偷聽到的云香和歐陽景瀾的對話,再看看面前一桌子的各種毒藥,我瞬間明白了。

  云香應(yīng)是想要毒殺某個人,但是被歐陽景瀾阻止了。

  我記得他們當日提前了兩個人,說一個還算乖巧,可以留下,還有一個不安分……

  是誰呢?

  桌子上的一味藥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來,是黃芪。最近軍中一直有人生病,但大多是傷風(fēng),是用不著黃芪的,而且黃芪不可能當做毒藥來用,那云香把它放在這里是為了……

  范南極!

  是的,范南極一早就身體不適,很多天一直都在用湯藥,而且我記得,他的藥就是云香開的,其中就有黃芪。云香為了這味藥,還特地跑出營帳去和農(nóng)戶買的,不過送藥的人卻是賈倫。

  這樣看來,云香的目的就是范南極了。她擺弄這些東西就是為了找一個和黃芪味道相似的東西。

  云香是聽令于歐陽景瀾的,那么范南極就應(yīng)該是……

  想到范南極屢次看歐陽景瀾時那種憤恨的眼神,我瞬間明白了。

  范南極并不是玄甲軍的人,或者說他雖然在玄甲軍掛職,但是實際效忠的人并不是聞人成偲,而應(yīng)該是另有他人……

  從歐陽景瀾的話里看來,欽差顧止是北朔太子的人,但是范南極剛剛對顧止也不善……

  答案昭然若揭。

  范南極是北朔睿王,六皇子聞人成倬安插在玄甲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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