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一念之間
冰窟深處正是極寒之地。
空氣之中仿佛都帶著冰碴,被凝固于半空,看上去仿佛像是被天神破碎的空間。
任家聰每一口呼吸都格外艱難,因為這里太冷,冷的似乎都要將他的血液凍住,自然他體內(nèi)的元?dú)饬鬓D(zhuǎn)被延緩到了極致。
這是他迄今為止都沒有殺死胖子任家會的原因之一。
而任家會則因為啟神過半,非常適應(yīng)這極寒的環(huán)境,并且手捏龍紋玉,此消彼長之下,方才有了一戰(zhàn)之力,這自然是開戰(zhàn)之前誰人也無法預(yù)料的事情。
此時的任家會七竅流血,任家聰雖未受傷,但他身邊的車夫卻已狼狽不堪。
車夫的左臂已經(jīng)被任家會卸掉,骨肉斷裂的縫隙處血液已凝固成了血痂,他臉上的情緒有些復(fù)雜,痛苦中夾雜著殺意。
只是車夫還未出手,已是困獸的任家會發(fā)瘋一般的開始沖刺。
他肥碩的身形就像靈貓一般敏捷,看不出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而筆直的沖刺線路以及奔跑起來的不要命架勢卻更像是一顆炮彈!
迎接這顆炮彈的是一雙手,任家聰雙手虛拉,一道元?dú)饨M成的屏障阻擋住了任家會。
任家會的沖擊在接觸屏障后的三步止住,元?dú)馄琳蠌?qiáng)大的韌性讓他再難寸勁,然后反彈的力量將他肥胖的身軀射出。
一道黑光劃過,一路砸碎了不知半空中多少冰碴,最終接觸冰墻,冰墻迸裂開無數(shù)裂縫,完全嵌入其中的任家會噴出一口濃黑鮮血。
他再沒有了一戰(zhàn)之力,他的神智甚至都已經(jīng)接近昏迷。
眉梢上霜的任家聰緩步來到了任家會的面前,看著自己的弟弟,嘴角上的微笑自不覺的上揚(yáng)。
胖子很討厭任家聰?shù)倪@種微笑,所以吐了一口帶血絲的黏痰。
任家聰自然不可能被胖子噴的狼狽不堪,他只是雙指微微一動,黏痰落偏,然后伸出了手,抓住了胖子脖頸間的龍紋玉。
龍紋玉入手溫?zé)?,在這之前的戰(zhàn)斗中,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但對于任家聰來說,龍紋玉的象征性意義更重要一些,
如若殺掉胖子后,再待那病怏怏的老爺子去事后,回到家族只要亮出這龍紋玉,想必他成為任家家主的道路會更加一帆風(fēng)順。
心頭熱起的任家聰想到這里心情頓時大好,卻仍舊沒有忘記殺人,他手中的長劍舉起,對準(zhǔn)了胖子滿是肥肉褶皺的脖頸,緩緩刺去。
胖子卻瞪著大眼珠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只是看著他的哥哥,心中溫度怕是比這冰窟深處的溫度還要低了數(shù)十倍。
長劍很快接觸到了任家會脖頸表皮,只剎那他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猛然驟起。
但這并不是因為他即將死去,而是他看到了幽藍(lán)色的冰窟中,一名眼眸上蒙著黑布的少年踏冰而來。
少年的步伐很穩(wěn)健,每一步中的間距也極為精準(zhǔn),都只有三尺一寸!
來者,自是林凡!
林凡的到來對于此間中的三人沖擊力極大,無論是親手葬下林凡的胖子,還是看著林凡被碎冰覆蓋的任家聰與車夫都已經(jīng)認(rèn)為剛剛?cè)砀∧[的林凡早已死去。
但現(xiàn)在他卻死而復(fù)生,如何不叫人感到驚悚!
此時的林凡,并不知道他的到來會給人帶來驚悚感覺,他只是按照他的步調(diào),調(diào)整體內(nèi)元?dú)饬鲃?,腦海中飛速的計算著即將遇到的一切,心中一片凜然。
面對任家聰與車夫,林凡沒有把握救下胖子,也沒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命,但因為《靈根論》,他毫無疑問具備一搏的資本。
他來拼命!
而任家聰則陷入沉思之中。
他不清楚林凡是否已經(jīng)掌握了神通,不清楚是否剛剛的埋葬只是他那胖弟弟與小瞎子演的一出戲。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只能感慨原來他的弟弟心計居然如此之深。
但無論是真是假,此時都不再適合殺掉胖子。
任家聰單手將他那可愛的弟弟拉出冰墻,將長劍放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微笑再一次回歸他的臉頰,他詳細(xì)解釋道:“我不知你現(xiàn)在是否具備神通,但你的好兄弟此時就在我的劍下,如果你不想他在這青蔥年華就結(jié)束生命的話,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束手就擒?!?p> 無恥!
無恥至極!
林凡從未想過這人世間居然有如此敗類,只一個照面,他便全面陷入被動之中。
黑臉車夫卻神色復(fù)雜的看向了任家聰。
林凡雙眼無法視物,看不到黑臉車夫狼狽不堪的模樣,也看不到任家聰?shù)目蓯海p聲問道:“你真的是胖子的親哥哥?”
這極寒之地中的另外三人,沒有人明白林凡為何在此時有所一問。
這一問后,林凡第二問緊隨而至:“如果真的是,我很難想象,一個人居然可以下作到這種地步。”
而這句看似有些羞辱的話語落入任家聰?shù)亩泻螅蝿輩s悄然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這是心理戰(zhàn)!
林凡知道一旦自己束手就擒,一切都將失去意義,自己和胖子都會成為任家聰手下的尸首,現(xiàn)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裝作強(qiáng)勢!
裝作強(qiáng)勢,是基于任家聰并不知自己獲沒獲得神通。
只有如此,才會讓任家聰這種人感覺到害怕,也只有如此,胖子才能尋得一線生機(jī)!
很難想象,覆雪山中的小瞎子居然有如此膽識,這要?dú)w功于萬書閣中的很多雜書,也要?dú)w功于林凡早已歷練過生死,心中雖談不上無所畏懼,但再一次面對生死,總是可以做到從容不迫。
任家聰聞言后沒有說話,蹙起了眉頭,手中的長劍微微一動,胖子的脖頸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道血線。
以林凡的耳力,自然聽到了這利刃切破肌膚的聲音,但他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他道:“殺吧,胖子死后,你們二人陪葬?!?p> 林凡的語氣很是平靜,但透露出毋庸置疑的肯定。
任家聰面對咄咄逼人的林凡,最終還是沒有殺掉胖子,他卻問道:“小瞎子,不曾想過你這人心性不錯,不如來我麾下如何?保你一生榮華富貴?!?p> 面對任家聰變臉后拋出的橄欖枝,林凡的回答是:“哦?然后呢?”
任家聰心中頓時升起怒火,這種語氣讓他無法接受,但他卻還是裝作毫不在意的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你也不過只是覆雪山的一個小斯,你難道不想出人頭地嗎?
“未來你就會明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人與人比的是狠,跟對主子會影響你的一生?!?p> 顯然在任家聰?shù)难壑校∠棺恿址仓皇且粋€在覆雪山還未入門的雜役,他也相信既然小瞎子與胖子的關(guān)系不錯,那么一定是因為小胖子的身份值得他巴結(jié),那他勢必明白任家是多么強(qiáng)大,所以他覺得他的話語很有煽動性。
但顯然,任家會的分析對于林凡來說完全錯誤。
林凡嘴角翹起,似乎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露出了臉頰上的酒窩依舊平淡道:“然后呢?”
作為任家的少爺,即便是在境宗,也從未有人與他交談時,有人可以裝作如此風(fēng)輕云淡高高在上的模樣,任家聰認(rèn)為這簡直是侮辱。
但自認(rèn)心性成熟的任家聰還是欲言又止,只簡短的幾句話,竟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任何力氣的感覺。
沉默了少許時間,林凡仍舊神色淡然,任家聰看著他這副摸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再沒有了任何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的耐心,他道:“老張,一個小斯你還殺不了嗎?”
老張自然便是黑臉車夫。
面對自家主子的命令,黑臉車夫的臉更黑了一些。
任家聰在林凡到來之后一直沒有出手,并橫劍在胖子脖頸上以做要挾,顯然是因為忌憚林凡有可能已經(jīng)掌握神通。
而林凡的話語之中,雖然那平淡但實則強(qiáng)勢至極,仿佛他已真的掌握神通,無所畏懼。
不是傻子的車夫當(dāng)然明白如果自己動手,很有可能落下身首異處的下場,而已習(xí)慣背叛的他,自然脫口而出:“大少爺,老夫重傷,不宜出手!”
此話一出,林凡頓時大笑,即便是在長劍之下的胖子也露出不屑神色。
笑聲就在冰窟中回蕩,無形之中仿佛變成了巴掌,反復(fù)抽擊任家聰?shù)哪橆a。
笑夠的林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覺得顏面盡失,不過以你的臉皮厚度當(dāng)然不會這些?!?p> 話畢后,林凡向前跨出一步。
便是這一步,黑臉車夫,與挾持著胖子的任家聰齊齊退后一步。
形勢到了此時已經(jīng)發(fā)生逆轉(zhuǎn)。
但林凡卻明白,他現(xiàn)在更需要的是小心謹(jǐn)慎,胖子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